“誰說沒有她了,就沒人管你了。”赫連和雅搖了搖頭,說,“沒有她,有的是人照顧你我、牧歌姐姐、還有香菱姐姐不就可以照顧你嗎?還有你爹啊,他永遠都不會撇下你一個人的。”
小傢伙聽着赫連和雅這般說了,方纔安心下來,和雅讓人找了退燒的藥丸,喂他吃下一顆後,便抱着輕搖,沒過多久便沉沉睡了。
“煎藥還要一會兒過來,牧歌你守在這裡好生照顧。”和雅放下明明後,起身對牧歌交代了一些照顧病人的注意事項後,又安排人去通知了慕容於飛。他的兒子病了,做爹的還是有權知道的。
和雅正準備去找慕容飛鳴,商定選王妃的事情。誰知她才從如夢堂出來,就見到了慕容飛鳴!這也太巧了吧!她並未有派人去通知慕容飛鳴,怎麼他能趕來的這麼快。
“臣妾參見王上,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赫連和雅規矩地行禮。
慕容飛鳴走過來,說了聲“免禮”後,就直接問明明的病情,“那孩子如何了?”
不知是因爲慕容於飛同明明沒有正式相認的緣故還是如何,慕容飛鳴從來不呼明明的名字,也對他總是愛理不理的。但見他今日這樣及時趕來,課可見他還是在意這孩子的。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傢伙!
“燒暫時退了,等藥煎好喝下,再好生照顧一晚上應該就會好了。”赫連和雅是大夫,她說的慕容飛鳴自然也信。他微微頷首,便徑自進去。
來到牀前,看明明退燒後蒼白的小臉,他沉聲問,“孩子是怎麼病了的?”
“他的飲食起居一直是文秀在照顧,昨晚文秀玩忽職守,洗澡時把明明放在水裡離開許久未歸,孩子跑在冷水裡,即便是夏夜也會着涼的。”赫連和雅說着這事情就來氣,“王上您讓臣妾找的人,現下應也算是找出來了,方纔臣妾已將那jian婢遣去暴室了,要再如何發落,就由王上您決定吧。”
聽完赫連和雅的話,慕容飛鳴沉默了片刻,道,“那種女子或者就是禍害,還不如死了乾淨。”
“王上的意思是要處死?”赫連和雅問道,只是照顧不好孩子就要死。
“在王宮之內行厭勝之術,死有餘辜。”慕容飛鳴冷冷說道,“她要自尋死路,那孤王也沒辦法。”
“朝廷有法律明令禁止過巫蠱之術,她卻還在王宮行此之術的確該殺。”赫連和雅輕聲說着,“但她畢竟是明明的生母……”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她算什麼東西。”慕容飛鳴漠然說道,“孤王對她最大的寬容就是可以讓她選擇一個比較不痛苦的死法。”
君王一句話便可決定一個人的生死,這她早已知曉。她也覺得文秀此人留着後患無窮,但她始終顧慮她是明明的生母,若明明他日長大成人知道了她的生母是被自己的親叔叔所殺,又該如何自處?
是她想太多了,還是她真如慕容飛鳴所說
婦人之仁?
“王上,可否在王兄選定王妃前,暫緩文秀的處置,明明畢竟還小,需要人來照顧。”赫連和雅請求道,她在心中斟酌再三,如果文秀現在死了,那照顧明明的任務可能就會落到牧歌肩上。若是這樣,日久天長,那孩子會對牧歌越發依賴,而牧歌也會難再脫身,最可怕的是她對這孩子也產生感情……到時候恐怕真會如慕容飛鳴所說的那樣,牧歌自己都會願意嫁給慕容於飛。
她忽然發現,從覃瑤發現有人在宮中行厭勝之術起,自己就好像掉進了一個全套裡……難道這只是慕容飛鳴設的一個局而已?
“宮裡會照顧孩子的嬤嬤多的是,何須她這個失職的ru娘。等會兒將明明遷往鳳鳴閣的星月居。以後,他由孤王看着,不再勞王后你費心了。”
慕容飛鳴當即就下令要將明明帶走,赫連和雅聞言怔了怔。他路來是這般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今日忽然這樣。讓她有些不明白,“等明明喝了藥再走吧——”
“不必了,讓人直接送到那邊就好了。”慕容飛鳴淡聲道。
他的命令,從來不容他人違抗。
見他如此,赫連和雅一時也無言以對,他是這裡的統治者,所有人都該是聽從他的,包括她在內。猶記他曾在荷花池說過的,讓他娶一個不愛的女子,即便是他娶了也只是把那女子當王后一樣放在那個位置敬着,其他,這個女子在他心中什麼都不是。
此時她突然很慶幸自己沒有愛上這樣一個男人,君王本就是無情無愛的,而她雖不再相信愛情,可若是她要的,定然也是要一個有愛的人。
正是兩人想看無語時,太監進來稟報,“啓稟王上、王后,大將軍到了,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慕容飛鳴看了眼外面,眼神平靜無波。
慕容於飛來的很快,想來快馬加鞭,爲看兒子一眼,他也是擔心的緊。
“臣參見王上,王后。”慕容於飛快步進來,雖心中焦灼,但禮數依然周全。
“免禮吧,王兄。”慕容飛鳴語氣平淡,甚至有些冷硬,“你來的正好,把這孩子抱到孤王的鳳鳴閣去。”
“嗯?爲何?”慕容於飛聞言愣了愣。
“孤王要處死行厭勝之術的文秀,明明在王后這邊也沒人照顧了,所以暫時放到孤王那邊。”慕容飛鳴平常地說道。
而和雅瞧着卻覺驚奇,慕容飛鳴居然會跟慕容於飛解釋這些。雖然理由有些牽強,但他的確是在解釋,她以爲他只有讓人屈從的,他的字典裡應該沒有“解釋”這個詞。而現在看來,他只是待人有區別罷了。
只是他這番解釋,明顯不能被慕容於飛接受,“王上您政務繁忙,日理萬機,把明明放在身邊恐怕多有不便。不如臣就將明明接回自己府上去照顧吧。”
赫連和雅以爲慕容於飛聽了文秀死的消息多少該有
些反映的,但看他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對孩子生母的狀況即便是聽說要要被處死了依然無所在意。若是文秀本人在此,又該是何等的失望與悲慟。也許,文秀現在死了,也許纔算是個好結局。
“王兄你府上女婢少,孩子在將軍府也不定比在皇宮照顧的好,而且你不是說了要跟選王妃出來的女子相處些時日嗎?把孩子放在身邊,怕多有不便。”慕容飛鳴當即就反對。
“王上,明明畢竟是臣的兒子,既然他的娘已經不能照顧他了,那現在由臣來照顧他也理所應當的,娶妻可以延後,但孩子眼下卻正是需要臣照顧到時候,請王上恩准。”慕容於飛跪地請求道。
他一番話有情有理,慕容飛鳴更不無從反對,他抿脣看他一眼,道,“你帶他回去吧。”
“謝王上。”慕容於飛謝恩後便就朝牀邊走去,只見他用薄被小心地包了明明,然後抱起。他神色凝重,似心情沉重。
和雅靜默在旁看着,心中亦是五味交雜。
待慕容於飛抱起孩子要走的時候,牧歌忽然上前對和雅說,“娘娘,奴婢送將軍和明明回去吧。明明生病,路上需要照顧。”
和雅知她是動了惻隱之心,無奈嘆了口氣,道,“也好,你去吧。”
慕容於飛感激地看了牧歌一眼,也不多言,便朝外走去。
待他們走後,這屋子便忽然靜了。慕容飛鳴不發一言,默默站在原地,眼神看着門外不知在想些什麼,赫連和雅站在他的旁邊,卻感覺離他很遠。這個男人的心思,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懂。或許也只有如此,纔是一個成功的君主。
再說牧歌陪着慕容於飛出了宮,明明起初是由慕容於飛抱着,但他一身鎧甲疙得明明難受,加之明明現下身體又不舒服,於是沒走出多遠他醒了後就開始哭鬧。
慕容於飛過去又沒有照顧過小孩,現下孩子哭鬧,他試着拍了拍,但卻不起作用。牧歌見了,終歸還是忍不住出口道,“將軍,讓奴婢來抱明明吧。”
“這——”慕容於飛遲疑了下,不知是否該麻煩牧歌。
牧歌見他猶豫,便說道,“奴婢本就是來送您和明明的,現下照顧也是應該的。”
她這般說了,慕容於飛纔將明明交給她,說,“有勞你了。”
“將軍太客氣了。”牧歌聞言莞爾,“奴婢是下人,您無須這般的。”
明明重回到牧歌的懷抱,找到了熟悉的體香扭動了下身子便老實了些,不再哭鬧了。
慕容於飛見狀,驚歎道,“還是你有辦法。”
“哪裡有什麼辦法不辦法的,孩子只要你對他好,他都會記着的。”牧歌輕笑,“孩子肌膚本就柔軟,將軍你一身戰甲,自然疙得他疼他不舒服纔會哭鬧的。”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回去就換身衣衫來抱他。”慕容於飛看看自己身上的銀色戰甲,方纔恍然大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