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漫爲了夜陵一句毒誓,火海中執意不肯離開房間一步的事情,很快傳遍了玉城。還有雪漫逼夜陵去城門迎戰的事情,同樣被玉城百姓所知。
其實夜陵內心就是感動得無以復加的,都說他迷戀她,對她太執着,這樣的女子他怎麼能夠不執着?
而玉城百姓,也終於打消了最後一絲顧慮,將所謂的千年詛咒拋到了腦後,誠心誠意地接受了這位即將成爲他們夜王妃的女子。
辰時剛到,夜陵就率領迎親隊伍前往雪漫的暫住地迎親了,儘管那裡已是一片廢墟,仍然圍滿了玉城百姓。
一晚的征戰對他並沒有任何影響,連眼下青影都沒有,戰神風姿颯爽,引得玉城百姓無不歡呼。不過,他僅是抿脣點頭示意,因爲他現在滿心裝的都是那個女子。
昨晚那痛入骨髓的感覺太深刻,以至於他現在都無法通過身邊人的說法確定那個女子的安危,他必要親眼見到,才肯安心。
普通人家迎親,必要受到新娘孃家人的刁難,連門都敲不開,不過今天的新郎官嘛……呵呵,整個玉城都是他的,誰敢和他爲難?
當然,不是赤炎他們不敢,而是巫族人根本沒有這些自覺,他們只負責將他們的雪主,交到夜陵手裡即可。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雪漫如今所在的地方已是一片焦炭,沒有門了……
不過夜陵身邊的丫鬟們可不是白癡,雖然新娘子這邊沒有刁難,她們也早有準備了,一到迎親地點就派發紅包,在場所有人都是見者有份。
誰讓夜王府銀子多呢?再說這可是夜王府千載難逢的喜事,肯定不能委屈了他們的戰神王爺呀!
迎親場面熱鬧得很,一來有銀子拿,二來夜王大婚,普天同慶,三來昨晚玉城大捷,京城那邊再也不敢來犯事了,三喜臨門的情況下,誰也顧不得去懼怕夜王發火啦!
當雪漫一身鳳冠霞披,被喜婆牽着到夜陵面前時,夜陵眼裡迸射出一股熱切的喜悅。
與她輾轉多年,如今終於得償夙願,她終於成了他的妻,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以後,你的命運,就與本王連在一起了。”夜陵難得溫柔地輕輕握住那雙素手,一握在手中他就知道,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再帶給他這種感受。
不安了一晚的心,終於沉靜下來:她很好,沒有離開他,也沒有受傷。
雪漫被教導掀蓋頭前不能說話,卻感動於夜陵此刻的溫柔,便輕輕點了一下頭,表示她聽見了。
“爲何不說話?”夜陵倒是想到不好的地方去了,忙要掀開蓋頭,怕她人雖安好,可嗓子在昨晚的濃煙大火中受傷,所以要看個究竟。
旁邊的喜婆啊丫鬟們都大驚失色,連忙不要命地上前勸阻。
“王爺,萬萬不可啊!這尚未拜堂,蓋頭不能掀啊……”
“是啊王爺,掀了蓋頭就不吉利了……”
夜陵皺了眉,道:“可雪兒不說話,她是否……”
“王爺。”還是綠環聰明,一下子就知道她家王爺在想什麼了,頓時悶笑道:“王爺難道不知道,新娘子要等王爺掀開蓋頭之後,才能開口說話嗎?”
雪漫在蓋頭下有些無語,他也太緊張了吧?只是,這種緊張卻讓她心裡甜絲絲的,竟也一點生氣不起來。
或許,這就是名分的重要性吧。
當他的女人,和當他的妻子,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成了他的妻子,無論他做什麼,她心裡都是包容的,只因他是她生命中的另一半,將和她一起變老……
“是嗎?”夜陵聞言怔了一下,旋即笑開,看來是他太過緊張了。不過,也怪肖護衛他們竟一個字也沒跟他提,回頭好好懲罰肖護衛他們!
肖樂突地打了個寒顫,心想爲何有股不妙的預感?
不過肖樂還真無辜,想之前……他可是跟王爺說了不少新婚的規矩,問題是他家王爺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啊!
“按照規矩,夜王要將夜王妃抱進花轎呢!”喜婆笑吟吟地說道,此刻的夜王和平時完全不同,笑的讓人心都軟了,喜婆也一點都不畏懼了,原本以爲這是個頭疼的差事呢!
夜陵‘唔’了一聲,伸手就將雪漫抱了起來,毫不費力地。
雪漫脣角微勾着,就是這個懷抱,又寬厚又溫暖,永遠是令她安心的地方。
“本王待會兒再抱你。”夜陵放下雪漫時,彷彿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似的,輕聲在她耳邊說道。
一向不會害羞的雪漫,詫異地發現她臉頰似乎有些燒紅,但是她絕對不承認這是害羞,頂多是……開心吧!
花轎被擡起之後,鞭炮聲開路,歡呼聲尾隨,迎親隊伍浩浩蕩蕩開向夜王府。
這一日,在玉城裡久久爲人津津樂道,因爲大庭廣衆之下,百姓看見夜王笑了,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溫柔隨和而又儒雅。
然後,玉城百姓就都在心裡祈禱:願上蒼保佑夜王與夜王妃白頭偕老永不分離吧,因爲他們害怕他們夜王臉上的笑容消失,他們希望他們夜王永遠幸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夜陵和雪漫在夜王府拜完堂之後,夜王府裡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鞭炮聲,熱鬧非凡。
而這一天夜王府是允許百姓也進入的,於是酒席就從夜王府裡面一直襬到了外面街道,一眼望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桌。
只知道,人聲鼎沸,城民一心,所有人都在祝賀着這對新人。
不過,正午之後夜陵就開始不爽了。
“本王何時才能離開?”夜陵黑眸中閃過一絲不悅,從拜完堂之後他就一直在敬酒,許多不長眼的輪流上來跟他喝,縱然他千杯不醉,再這麼下去也非醉不可。
他可不想洞房花燭夜泡湯,天知道他瞪了多久才得償夙願,要留給他家王妃一個美好的回憶才行!
“這個……按照規矩,要等太陽落山纔可以。”肖樂躊躇着說道,暗暗祈禱王爺不會把他的腦袋給擰下來當球踢。
“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喝到太陽落山?”夜陵危險地眯起了黑眸,一副‘你敢說是本王就擰下你腦袋’的模樣。
肖樂縮了縮頭,訕笑道:“王爺放心,屬下已經儘量讓十三太保擋酒了。當然了,如果……如果王爺實在不願再等,也可以離開,就是……就是不太吉利而已……”
該死的‘不太吉利’!
夜陵眼裡噴出一股怒火,想他堂堂夜王,竟然就被這麼四個字拴住了好幾天,真是憋屈!
只是,一想到那個小女人的堅持,夜陵又只能嘆氣了,稍稍鬆開緊握玉杯的手指,免得玉杯被他捏碎,然後……不太吉利!
於是,夜陵就拿出了這輩子都沒有過的耐性,在他的大婚之日上,一直忍耐,忍耐,忍耐,終於捱到了太陽下山。
忍耐的結果就是……夜陵醉了。
“本王要……要洞房……雪……雪兒……”夜陵被阮暮天和肖樂攙扶着,跌跌撞撞走向他和雪漫的喜房。
身後一大堆人都憋着笑,其實他們今天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看看號稱千杯不醉的王爺,到底喝多少纔會醉,現在終於看到了,就算馬上去操練一個月也值了。
其實他們不知道,夜陵早就醉過一回了,就在大長老告訴他,他和雪漫終生將受詛咒牽制的時候。
肖樂和阮暮天把夜陵送進喜房之後,識趣地離開了,然後他們錯過了夜陵眼中那一閃而過的精光。
想灌醉他?哼!下輩子吧!除非他自己想醉,否則他萬杯也不會醉!
房門關上之後,夜陵步履奇穩地走向他的新娘子,在那嬌弱纖影面前站了一會兒,語調沉穩:“本王要揭蓋頭了。”
雪漫微微動了一下,唉,她好餓好渴腿好麻……總算要來揭蓋頭了。
夜陵拿起喜秤,慢慢地將那大紅蓋頭揭開,挑到了鳳冠後面,然後,呼吸就爲之一窒!
身着鳳冠霞披的女子,美眸流轉,睫毛微垂,朱脣瑩潤,臉似無暇美玉,腮邊兩縷刻意垂下的青絲輕柔地貼着玉膚,突顯無限誘人風情。
那誘人朱脣嘴角微微上揚,她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美,如她的人一樣。從來沒有過的一縷羞意從她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不似平日那般調皮囂張,讓今晚身爲夫君的他深深心折。
“雪兒,你好美……”夜陵目光癡迷深情,這回他是真的醉了,醉在她萬般風情之下。
雪漫擡了擡眸,朱脣輕啓:“我餓了,還想喝水。”
她知道這很煞風景,但是這是她唯一想說的話,帶着些許撒嬌的意味,讓他知道她今天有多受苦受累。
古代新娘子……真不是一般的苦啊!
夜陵呆了一下,隨即失笑,伸手便將她抱了起來,無限寵溺地啄了啄她脣:“本王這就帶你吃飽喝足,然後,本王也要吃個夠。”
聽出他話中深意,雪漫抿脣一笑,自然而然勾住了他的脖子。
她就知道,他不但不會怪她,還會給她好吃的,嗯……雖然說,他是要連本帶利收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