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同樣執迷不悟

雪漫單獨見沐清璟,無非是因爲她從沐清璟身上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

要把她在夜闌國唯一的一個生死之交好姐妹嫁給這男人,她自然要探探這男人的底了。

若是他對夜蘭兒不夠真,可別怪她親手打破這件事了!

到了內院之後,沐清璟跟上回一樣,給雪漫泡了藥茶。

雪漫啜了兩口,讚了兩句後,才擡眸看着沐清璟,勾脣問道:“你老實說,除了沐大夫這個身份之外,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身份?”

其實,雪漫在服下忘情丹之前,也是感覺到沐清璟身份不一般的,但後來她雖然知道右護法那邊是沐清璟幫了忙,卻始終沒有機會再見沐清璟,詢問他和日月盟的關係。

如今她雖然忘卻前事,也還是感覺到了沐清璟的不一般,所以纔要問個清楚,以免把夜蘭兒託付錯了人。

而對於沐清璟來說,現在日月盟右護法一黨已經全都被剷除了,右護法也死在主子成魅手裡,日月盟如今更是不復存在,他完全可以說真話了。

所以沐清璟輕聲一笑,答道:“我曾經是日月盟右護法手下一名分堂主,不過,在蘭兒爲你擋刀之後,我選擇了倒戈。或許你會認爲我不忠吧,但對我來說,蘭兒纔是最重要的。”

雪漫秀眉一挑,原來如此!

對於過往的大部分事情,她已經聽身邊人說了個八九成了,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會再陌生,日月盟的分崩離析,以及葉傾城對付她的事,她都是一清二楚的。

“你什麼時候加入日月盟的,爲什麼加入?”沐清璟忠不忠的問題,得看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雪漫勾脣而笑。

沐清璟一怔,萬萬沒想到眼前女子能看問題如此之深。

怔了良久,他才微嘆着說道:“我加入日月盟是八年前,當時我十七歲,蘭兒十歲。至於加入的原因……自然是我心裡清楚,我的身份配不上蘭兒,所以纔想要提升實力了。”

“加入日月盟,就能讓武德王府接受你了?”雪漫笑了笑,語氣裡卻沒有絲毫諷刺意味。

沐清璟自然不會誤解雪漫的問意,便苦笑道:“我接觸過不少日月盟的人,知道日月盟的人非富即貴,不少還是朝廷大員。當時年輕不懂事,以爲加入日月盟之後,這些非富即貴的人便能替我在武德王面前說好話,但沒想到……”

沐清璟說到這裡微微握拳,聲音冷了下去:“但沒想到,他們不過是看中我的醫術而已,後來右護法更是利用我容易接近武德王府的事情,讓我勾引蘭兒,好獲悉武德王府的一些秘密。”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知道右護法不會幫他娶到夜蘭兒,而他也不會傻到跟右護法去坦白,他對夜蘭兒的感情是真的,招來殺身之禍。

當上分堂主之後,他就更加明白日月盟的殘酷規矩了,也才知道原來當初他接觸的一些人,是左護法的人,而左護法和右護法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但那時候明白,卻已經遲了,他輕易脫不了身。

可以說,日月盟這次內亂,最高興的莫過於他沐清璟了,而右護法一黨死傷殆盡,他就更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你對夜蘭兒的感情十分深厚呢!”雪漫聽完沐清璟的話,微微一笑,心裡那塊大石稍稍落了下來。

“爲了蘭兒,無論要我做任何事,我都願意!”沐清璟定定地看着雪漫,知道雪漫這次來是想探他的底,所以一個字也沒隱瞞,竭力想要這個唯一能幫他實現夙願的女子相信他,幫他。

看見沐清璟眼裡全是真誠與堅定,雪漫不由得想到夜陵。

雖然說沐清璟對夜蘭兒的愛,不如夜陵對她那麼狂烈霸道甚至蠻不講理,但也算是至情至性了。

何況沐清璟的本事不錯,醫術也高明,家裡也還算富足,她打聽到不少媒人要給沐清璟說媒,其中不乏官家大小姐,但這麼多年沐清璟全都拒絕了。

至今二十五歲,沐清璟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更是從不去青樓等煙花之地尋花問柳,也算難得一個好男人了。

“那麼,現在來談談提親的事情吧。”雪漫從思緒中走出來,笑着從袖中拿出一份清單,遞給了沐清璟:“武德王府是大家,提親的事情不能小覷,聘禮就按照我寫給你的來辦,你看沒問題吧?”

沐清璟接過清單,掃了一眼後立刻點頭:“沒有問題。只是……”

沐清璟眼裡閃現一絲猶豫:“只是就算我備好聘禮,武德王也未必肯同意嫁女啊!”

“這還用你操心嗎?”雪漫勾脣一笑,“你提親的當日,我和夜王自然也會去的,到時候有夜王府給你撐腰,你還怕武德王不答應?”

沐清璟頓時一陣狂喜,向來背脊挺直的男子這時候就朝雪漫躬了躬身:“清璟謝雪漫小姐大恩,但凡雪漫小姐以後差遣,清璟定然赴湯蹈火!”

“得了吧你!讓你去赴湯蹈火了,夜蘭兒怎麼辦?”雪漫失笑着擺手,“你對夜蘭兒好,那我就放心了,夜蘭兒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與她又特別投緣,欺負她可是等於欺負我!”

沐清璟也笑了:“雪漫小姐放心,只有蘭兒欺負清璟,沒有清璟欺負蘭兒的份兒。”

“那我就放心了。”雪漫放下藥茶,起身笑道:“提親之日定在十日後,時間也不是太充裕,你就把聘禮早些準備好,十日後我會派人來通知你的。”

“清璟明白。”沐清璟點頭,接着在雪漫轉身出去時,親自將雪漫送了出去,一直送到沐家醫館門口,目送雪漫和赤炎遠去,這纔回了身。

沐老爹氣得跺腳:“你這不孝子!難道真要去武德王府提親不成?”

“有什麼不可以?難道要像我娘當初跟你私奔一樣,落得個重病纏身、無錢可治的下場?”沐清璟冷冷一笑,說完不管沐老爹瞬間青白交加的臉色,轉身就回內院去了。

沐老爹臉色一陣青白交加,眼裡閃過一抹悔恨。

是啊,當初清璟他娘也是千金大小姐,可惜他當時一貧如洗,私奔途中清璟他娘得了重病,此後便因爲無錢醫治,生下清璟後不到五年就去世了。

看清璟和那郡主情投意合,難道也要他們步上他的後塵,鬧到私奔的地步嗎?不!絕對不行!

沐老爹頹然坐下,心裡一時有些糾結,不知到底是該支持兒子上武德王府提親,還是反對了。

只是就算他支持,又有什麼用呢?王爺哪裡會看在他的份上,就把金枝玉葉的郡主嫁給他一介大夫的兒子啊?唉……

在沐清璟準備聘禮的日子裡,雪漫也沒空閒着,她還得處理上官情和巫族出了叛徒的事情。葉傾城這個女人,倒是被她放在了最後。

雪漫去看過上官情一次,上官情果然跟赤炎說的一樣,整天買醉,鬍子拉碴的,簡直不像她認識的上官情了!

雖然心裡生氣,但雪漫也沒有跟上官情說什麼道理,連罵都沒罵一句,只冷笑着命令赤炎他們,把上官情丟進水裡讓他清醒清醒。

上官情是‘清醒’了,卻在看見雪漫時眼神很複雜。

看來,他對葉傾城還是沒有死心,他甚至還有想讓雪漫放過葉傾城的意思。

雪漫在那一剎那間很憤怒,虧她把上官情當成了最好的朋友!在上官情還沒開口的時候,她就毅然轉身走了,怕留在這裡等上官情開口她會忍不住一把火把他給燒死!

回到府裡南宮若水見雪漫氣得臉色鐵青,連忙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原本以爲是夜陵惹了她,卻沒想到是上官情。

赤炎說明了緣由之後,南宮若水就笑了:“雪兒,上官情他也沒什麼大錯,夜王同樣爲了你可以拋棄一切啊!”

“可是,葉傾城並不愛他!這跟我和夜陵完全不一樣!”雪漫臉色冰冷,有股衝動立刻就把葉傾城給滅了!

只是一想到上官情對葉傾城……唉,她還真怕她殺了葉傾城之後,上官情會想不開也殉情。

葉傾城的死活她不管,上官情的死活她卻不能不顧啊!

南宮若水聽到雪漫這句比較,輕輕嘆了一聲。

看來她對夜陵還是又動心了,果真是宿命麼?即使忘了夜陵這個人,也討厭不起來,而夜陵稍作努力,她便動心了。

“雪兒不是也不愛我?但我爲了雪兒,也可以犧牲一切。”南宮若水淡然一笑,如今已經不掩飾對雪漫的愛意,他清淡如月的眸子散發出點點星光,讓雪漫呼吸一滯。

“這……這也不一樣……”雪漫訥訥,有些沒法辯駁了。

南宮若水其實說的沒錯……她要罵上官情太過癡情的話,首先得罵夜陵和南宮若水,因爲他們比上官情更執迷不悟。

特別是若水,他的愛完全是不求回報的,這讓她連推開他的理由都沒有。

他又不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她憑什麼趕走他呢?

“有什麼不一樣?”南宮若水看見雪漫眼神閃爍,知道她已經不生氣了,卻故意淺笑着追問,有些挪榆的意思。

“不跟你說了!”雪漫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逃也似的回她自己房間去了。

南宮若水發出一串愉悅的輕笑聲,如同山間叮咚落下的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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