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書箱額頭青筋暴露,真急眼了,這次連腿都用上,試圖把巫師給踹開。
啪,代書箱臉上捱了一下。他有些發暈,誰在動手,是巫師?不可能啊。他睜開眼仔細觀察,沒錯,的確是巫師。一張堆滿皺紋的老臉正關切地盯着他,居高臨下的俯視。代書箱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地上,高處是白亮亮的天空,一片澄明。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怎麼在岸上?兩頭蛇呢?一個個疑問浮現在心頭,最後不得不把眼神落在巫師身上。
巫師一臉平和,塞進代書箱嘴裡一枚青澀的果子。慢慢介紹剛纔的事情。兩人語言不通,儘管巫師很努力,代書箱仍然只摸清了大概。剛纔很多情形都是幻覺,他距離花朵太近,被香氣迷惑。最後是巫師把他帶離小河,平安脫險。
代書箱還是有疑惑,那麼多條小蛇總不會是假的吧,巫師是如何擺脫它們的?巫師爲何沒有產生幻覺,花朵可是在他手裡。
陣陣疼痛傳來,代書箱這才注意到自己渾身是傷,身體**的部位血肉模糊,一個又一個小傷口疊加在一起。分明是小蛇咬傷的。他更加疑惑,這也是幻覺?
巫師告訴他,剛纔所經歷的事情有些是幻覺,有些不是,真實與幻覺疊加在一起,虛虛實實。
代書箱不知說什麼纔好,想想也就釋然了,管他虛與實,活着纔是硬道理。他從揹包裡拿出僅有的藥品,塗在傷口上簡單包紮。儘管藥品很少,自己都不夠用,還是留下一部分給了巫師。巫師也有傷,同樣遭到了蛇羣的攻擊。
也不知巫師從哪弄來的果子,塞給代書箱一個,自己拿着一個慢慢啃。果子又青又澀,但是這不重要,活着纔是硬道理。
此處的山體裂縫比原來寬了不少,形成一個小山谷。不少植物在山谷內瘋狂生長,幾乎擠滿了整個斷面,不少藤曼植物從高處垂下,儼然一道綠色瀑布。代書箱一邊吃果子一邊尋思,可以藉助垂下來的藤曼往上爬。
巫師也有相同的想法,抓住藤曼試探性地往下拽,檢驗是否結實。雙手抓住數根藤曼,用力扯,幾根藤曼從幾十米的高度被扯斷,順便帶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巫師第一時間覺察到異常,快速向旁邊躲避。代書箱也發現了問題,隨着巫師的扯動,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綠色瀑布中掉下來,速度很快,重重砸在地面上,幾乎貼着巫師的後背。
噗通,一聲沉悶的響動,山谷都在顫抖。兩條蛇緊緊纏繞成一個肉球,彼此撕咬。從幾十米的高空落下,肉團散開,很快又纏繞在一起。
巫師見多識廣此時竟也忘了躲避,傻傻站在原地。代書箱伸出一隻手拉開巫師。兩人退到足夠遠的地方,盯着一場罕見的蛇類爭鬥。
一條青色蟒蛇足有成人大腿粗細,纏住一條略細的小蛇,說是小蛇,也有小孩手臂粗。兩條蛇彼此纏繞形成一個肉球,大蛇咬住小蛇的腹部,牙齒深深陷進肉裡,血跡斑斑。小蛇咬住大蛇的頸部,同樣鮮血淋漓。兩條蛇都在玩命,嘴裡發出絲絲的吼聲,不死不休的架勢。
巫師神色複雜,有期冀又有擔憂,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戰場。代書箱也好奇,雖在大山裡長大,卻從未見過如此稀奇的場面。潛意識裡,好像大蛇有些眼熟。
很快代書箱看出端倪,大蛇雖然個頭兒大,不過並未佔上風,儘管它把小蛇的腹部咬開一道口子,但是顯然那不是致命的部位。小蛇雖小,牙齒卻鋒利,將大蛇的頸部咬得幾乎洞穿,正好是七寸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小蛇竟然有兩顆頭,一顆頭咬住大蛇的頸部,另一顆頭被窩在裡邊,現在掙脫出來,不斷攻擊大蛇的雙眼。
“兩頭蛇!”代書箱暗暗吃驚,幾乎跟自己幻覺中見到的一模一樣。莫非那也不是幻覺?代書箱沒有心思再想下去,因爲爭鬥馬上要有了結果。顯然大蛇不敵小蛇,雖然身體大,但是終究不如對方兩顆頭。
巫師面色焦急,很擔心大蛇的安危,幾次差點忍不住自己衝上去,好像在對待自己的族人。
大蛇終究要落敗,頸部被洞穿,血肉模糊,頭部屢次遭到另一顆蛇頭的重創,雙眼鮮血淋淋。
巫師面色猙獰,彷彿是自己的族人遭遇重創,撿起一塊石頭衝過去。代書箱一把把他拉住,示意他來。巫師暫時停住,眼巴巴看着代書箱。
代書箱手裡一直握着手槍,瞄準一顆蛇頭果斷出手。槍響,蛇頭爆碎。正是這顆蛇頭不斷攻擊大蛇的眼睛。
小蛇遭遇重創,渾身**不止,另一顆頭的威勢頓減。大蛇趁機反擊,粗大的身軀猛烈抖動,纏繞的身體不斷分開。
代書箱抓住機會又補了兩槍,小蛇腹部多出兩個血洞,雖然不致命,但是小蛇威勢更減。大蛇抓住機會把小蛇甩開,嘴巴很誇張地張開,活生生把小蛇連頭帶頸吞下。並不斷做出吞嚥動作,數米長的小蛇漸漸被吞入腹中。
代書箱突然想起一件事,這條大蛇是不是土著部落裡的那條?看起來很像。想到龔大牛曾經的遭遇,他有開槍爆蛇頭的衝動。最後還是忍住了,大蛇把兩頭蛇吞掉,還算幫了他一個忙。
巫師靠近大蛇,很摯誠地跪拜,他是地位高高在上的巫師,能讓他下跪。這條大蛇在部落裡的地位很超然。代書箱也不禁動容,蛇是這個部落的圖騰,怪不得很多人身上都刻着蛇的形象。他們跟兩頭蛇又有什麼關係?
大蛇受傷不輕,盤在原地一動不動,巫師也一直跪着小心守護。代書箱很意外,這條蛇在部落裡享有多麼高的地位,估計比酋長還高。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大蛇纔有了動靜,緩緩移動身子朝巖壁上的灌木叢爬去。時間不長徹底消失在巨型的綠色瀑布中。巫師一直跪守,直到大蛇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