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神情複雜,有驚異、有恐懼,還有一絲敬畏,手自從打開包裹後一直在顫抖。嘴裡喃喃有聲,不知在說什麼。
代書箱刻意把眼神移開,仰頭看着頭頂的一線天,花朵有些詭異,他不想過多沾染。
巫師斜了代書箱一眼,猛然撲過去,發瘋似的掐住代書箱的喉嚨。嘴裡發出嗚嗚的低吼,猶如一頭猛獸。
代書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萬萬沒想到巫師會發難,他救過他兩次,沒有恩將仇報的道理。
巫師力道很大,代書箱被掐的直翻白眼,用力掙脫了幾次竟然沒掙開。六十多歲的人竟有如此力道,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上心頭,代書箱渾身冰冷,巫師隱藏的同樣很深,不次於日本專家。
代書箱抱住巫師的雙臂用力往外一甩,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額頭青筋暴露,臉上的血痂被撐破,鮮血淋漓。巫師終於被甩出去,重重摔在六米開外,如同一隻發瘋的猛獸,從地上爬起來再次猛撲。這一次代書箱有了防備,擡腳將對方踹出老遠。
巫師發出嗚嗚的低吼,再一次衝上來。代書箱一記重拳再次把對方轟出去。巫師似乎感覺不到疼,爬起來又一次衝上來。代書箱又一次把對方轟出去老遠……
一連重複了八次,代書箱感覺到不對勁兒,巫師即便恨他也犯不上這麼拼命,純粹是找死啊。巫師的眼睛發直,表情很僵。莫非……代書箱無比嚴肅,在這種鬼地方,如果說被魔鬼上身,他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巫師再一次衝過來的時候,代書箱沒有把他再踢出去,很麻利地將對方制服,解下巫師的褲腰帶,把手腳都捆上。
代書箱拎着巫師走到水邊,稍微猶豫一下,還是扔了進去。噗通,水面濺起巨大的水花,代書箱不做停留,隨即又把巫師提上來。絕對意義上的落湯雞,看着對方的慘象,代書箱不知說什麼纔好,對方可是一個部落的巫師,地位超然,被整個部落奉爲神靈。現在卻……代書箱止不住搖頭,眼前這位可是酋長的第一人選啊。
巫師的表情豐富起來,眼神也不再僵直,咧着嘴嘶嘶吸涼氣,估計是疼的。
“你總算醒了。”代書箱一邊說一邊解開繩子。
巫師重新把褲帶困在腰上,看代書箱的眼神更加尷尬,第三次,第三次被同一個人救命!
代書箱把巫師剛纔的失態將給本人聽,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有各種動作輔助,總算講明白。巫師很快找到根源,是它——神秘妖異的花朵。
代書箱表示贊同,他早就覺得花朵有問題,哪怕很遠的看一眼都令人心神不寧,散發的香氣更是迷亂人的心神。
巫師老臉通紅,雖然是花朵在作祟,但是在一個年輕人面前如此失態還是很尷尬。他對怪異的花朵很忌憚,不過還不想扔掉,蹲在原地沉吟不語。
遠處的河面傳來嘩嘩的水聲,似乎有東西在水裡遊。兩人都警覺起來,一眨不眨盯着河面的上游。
兩條人影拼命在水裡遊動,看游泳的姿勢似乎是兩個人,正不斷朝巫師和代書箱的方向靠近,似乎想上岸。
巫師顯得很激動,總算還有族人活着!對於他來說沒有比這更欣慰的了。他眼巴巴看着,甚至要下水幫對方一把,因爲水裡的兩個人顯然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他不會允許再有族人在他眼皮底下死去。
巫師最終還是下了水,不過很快又上岸,水裡的人不是他的族人,竟然是兩個日本人。從衣着上很容易辨別。巫師臉色冰冷,隱隱透着殺機。連代書箱都覺得沒有天理,僅存的幾個日本人竟然都活了下來。他們都沒有立刻動手,看着兩個傢伙拼死拼活爬上岸。
兩個日本人似乎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上岸後趴在原地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部還起起伏伏,儼然已經死了。
突然水裡的一團根鬚暴動起來,掀起銀白色的波浪拍在一個日本人身上。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嚎叫,響徹空間,代書箱和巫師暗暗皺眉,得多麼殘酷的折磨纔會發出這樣的嚎叫。
日本人被根鬚掩埋,身體不斷翻滾反抗,半分鐘不到徹底安靜下來。根鬚潮水一樣散盡,原地露出一堆白骨。另一個日本人驚嚇過度,一時竟忘了逃跑,或許是身體已不受大腦控制,呆呆看着同伴的骨骸,瑟瑟發抖。
銀白色的根鬚沒有停頓,撲向另一個日本人。又是撕心裂肺的嚎叫,劇烈的掙扎持續了幾秒鐘便軟下去,再也沒有動靜……
代書箱和巫師目瞪口呆,兩個人就這麼沒了,剛纔還在水裡游泳,幾分鐘後變成了兩堆白骨。根鬚究竟有多麼可怕!代書箱早就預感到根鬚有致命的危險,萬萬沒想到如此可怕,簡直就是吞噬生命的惡魔。他很快發現了問題,剛纔吃人的不是什麼根鬚,而是蛇——數不清的白色小蛇抱成一團,顏色跟根鬚一模一樣,遠處看就像移動的根鬚。
這麼多蛇,代書箱陣陣後怕,如果自己在水裡遭遇……由不得他多想,一團一團的小蛇開始向他逼近。看得更加清楚,很多小蛇竟然是兩個頭。
“兩頭蛇!”代書箱暗暗心驚,他並不陌生,曾經還打死過一條體型很大的兩頭蛇,跟那條蛇比起來這裡的兩頭蛇要小很多很多。雖然小,不過數量巨大,數不清的小蛇聚成一團一團朝岸上涌進,只看見蛇團在滾,根本看不見爬。
巫師的臉色比代書箱更難看,事實上自他醒來之後臉色一直很不好,不過現在難看到了極點。他是巫師,瞭解很多本族的傳說和秘辛,如今竟成爲現實。知道越多恐懼越深,那種恐懼不是代書箱能感受到的。
小蛇能感受到人的氣息,不斷向前逼近。蛇球越滾越大,終於承受不住太多的重量而散掉,但是很快又重新聚在一起滾成蛇球,大到一定程度再次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