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到大隊曬壩接上等在那的熊老大和李光輝老漢兒,拿了剩餘的九十塊,等他們把被褥墊上蓋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鎮上,把人送進了醫院。
跟去的人都在外面等醫生給兩人掛水、縫針,熊大海兩口子和李光輝媽老漢兒守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
周懷安看了一眼李光明,和週一丁一道走到他旁邊,拿了一支香菸遞給了他,“光輝沒事的,別擔心了。”
李光明接過香菸抱歉的說:“不好意思,今天把你架火上烤了。”
周懷安笑道:“沒事,我就是個二流子不怕他們說閒話。”
李光明聽後羞慚的說:“我們以前也老愛說你們壞話,現在想想我們還不如你和一丁。”
“沒事我們都習慣了!”週一丁笑着拐了他一下,“你們真的去老林子了啊?”
李光明想起當時的情景,還後怕不已,“沒有進去,要是進老林子他們今天就死定了。”
週一丁驚訝的看着他,“那你們咋被野豬拱了?難不成野豬又下山了?”
他想着往年高山下雪,山上的野豬就會下山糟塌莊稼,現在還沒到下雪天野豬應該不會下山啊!
“唉!”李光明嘆了一口氣,一臉後悔的說了起來,“我們原本……”
原來幾人從上次打到那頭野豬後,因爲手裡沒有利害的傢伙,就沒敢去老林那邊,只敢在附近的幾個山頭尋找野物。
一連十幾天都沒啥收穫,不心甘的幾人準備再去上次打野豬的山下碰碰運氣,走到半路就遇到兩頭母豬帶着一羣小奶豬,在山凹裡拱泥巴。
野豬和狼一樣都是羣居動物,狼是頭狼領導族羣,野豬則是母豬當首領,並承擔撫養後代的責任。族羣一般則由一隻或多具有繁殖能力的雌性野豬,和它們的最後一窩幼仔組成。
雄性野豬大多時間都是單獨行動,只有在繁殖季節,纔會回到族羣中與其他雄性野豬爭奪與雌性野豬交配的機會。
熊老幺幾人看後想着把母豬趕跑,弄幾頭小野豬回去賣乳豬,比打大豬還划得來,風險也小。
幾人商量好後,由熊老幺開槍把母豬趕跑,李光輝幾個拿着鋤頭、大鐵鍬去捕獲小野豬。
可能運氣太差,子彈打過去的時候那頭母豬恰巧滾了一圈,子彈擦着母豬打在了一頭小豬身上,血噴了母豬一臉。
母豬桀桀怪叫着轉身瘋狂的朝熊老幺衝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就到了熊老幺跟前,一嘴就把他拱倒在地,撲上去就啃。
李光明幾個見勢不妙,顧不得害怕,忙拿着大鐵鍬上去衝着豬頭就是狠狠一下,野豬放開熊老幺扭頭追着幾人着不放。
李光輝爬坡時腳下一滑摔了一跤,腿就被野豬一口叼住了,同去的另一個人拿起獵槍在野豬肚子上打了一槍,幾人才逃了出來。
熊老幺和李光輝爬上山後,可能是失血過多就暈過去了。
李光明和另外兩人把兩人弄到這邊山頂,才遇到村裡打獵的鄉親,他跑下山找人幫忙……
週一丁聽後想起他和徐二春受傷的那次,也是遇到帶崽子的母豬,看了周懷安一眼,“只要是帶着崽子的野物,絕不能招惹。”
周懷安點頭,“野物也和人一樣護崽子。”
李光明聽後想了想說道:“我覺得也是,豬崽子的血噴出去後,母豬跑的像閃電一樣快,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就到熊老幺面前了。”
週一丁:“想想都嚇人。”
周懷安見裡面還要一會兒,想着好久沒去看周玉梅,“光明,我去看看我姐,等會兒就回來。”
“要得!要得!”李光明連聲應道。
“我跟你一起去。”週一丁也不想在那乾等,跟着他一起朝街上走。
周懷安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個五角和幾張毛票出來,“先去代銷店給我姐稱點白糖。”
週一丁嫌棄的看着他,“要是沒熊家那些錢,你兜裡就這點?唉!成了家的男人就是可憐啊!我現在想想都有點害怕!”
周懷安翻了個白眼,“一塊二已經很多了好不好。你忘了以前老子兜裡連買春耕的錢都不夠的事了?”
週一丁聽後笑道:“是哈,你那會兒的褲兜經常都比你臉還乾淨。”
周懷安點了點頭,“就是,多的時候也就兩三塊,空褲兜是常事。說實話,我以前還以爲二春和大寬也和我一樣窮。
後來才曉得他們兩個都比我好,都攢了私房錢,就老子窮的摳咔!”
週一丁白了他一眼,“窮大方說的就是你,來鎮上看電影十次就有九次都是你給錢,明明窮鬼一個還搶着給!”
周懷安:“你不也一樣,還好意思說老子!”
“老子還不是看不得你哈戳戳的,纔拿錢買票的。”
兩人一路鬥嘴,很快就到了代銷店,稱了兩斤白糖,想想又稱了些桃片糕,剛好把那一塊二花光。
售貨員用麻繩把白糖和雲片糕綁好,週一丁稱了兩斤雲片糕讓他一起拎着,兩人一起朝周玉梅家走。 週一丁拿着一塊桃片糕,一片一片的揭下來往嘴裡送,“核桃太少了,吃着一點都不過癮。老幺,我們去稱幾斤酒米回去,讓二孃做桃片糕咋樣?”
周懷安聽後想起楊春燕這段時間餓的快,“要得!多買幾斤,做了放家裡你嫂子餓了墊肚子。”
“行!”週一丁把最後一片放嘴裡,看了看四周,“我們從巷子裡穿過去就是學校大門。”
“嗯嗯!”
幾分鐘後,兩人到了何家,見院門開着院子裡沒人,周懷安敲了敲門,“有人在家麼?姐,姐!”
“來了!”周玉梅扶着腰從竈房走了出來,看到兩人驚喜的迎了出來,“你們咋來了?吃過飯沒?”
“吃過了。村裡有人被野豬拱了,我們送鎮上來縫針。”周懷安笑着把白糖和糕點遞給她,“我和一丁給你買的。”
週一丁笑道:“雲片糕,挺好吃的。”
“謝謝一丁!”周玉梅笑着接過,“快進去坐會兒!”
周懷安笑道:“不坐了,我們還得回去等着把人接回去呢!”
“坐一會兒又不耽擱功夫。”周玉梅笑着把兩人拉進院子,“一丁找對象了麼?”
週一丁撓撓腦袋,不好意思的說:“找了,開春就辦酒。”
周玉梅聽後高興的說:“真快啊!一晃你們都成家了。”
週一丁笑着點頭,“就是,一晃你就嫁了一年多,我們也快做舅舅了。”
周懷安看了一圈,“姐,就你一個人在家啊?姐夫呢?”
周玉梅笑道:“他媽老漢兒去親戚家喝喜酒去了,你姐夫吃過飯就挖地去了。”
周懷安:“你們快要移栽油菜秧了吧?”
周玉梅:“嗯!還有兩三天就開始移栽,你姐夫趕着把最後那塊地細鋤一遍,他說今年的油菜秧長的不錯,明年的收穫應該不錯!”
周懷安見她的神色比以前鬆快多了,也放心了一些,“你自己注意身體,有事就我往家帶信。”
周玉梅笑眯眯的看着他,“沒事,接生婆來看過,說好的很!”
三人說了會兒閒話,周懷安和一丁便告辭出門,原路返回。
兩人走進巷子沒走多遠,就看到何建軍和一個女的有說有笑的走了過來,說到高興處那女的還嬌嗔的拍了他一下……
週一丁皺眉看了幾眼,扭頭說道:“老幺,對面那男的像是玉梅姐男人?”
“就是那賤人!”周懷安冷冷的看着何建軍站那不動的何建軍,“喲~何姐夫挺忙的哈,挖地都鋤到巷子裡來了!”
要不是擔心周玉梅受刺激,他就把這人渣的臉打爛。
何建軍看到周懷安兩人愣了一下,忙和那女的拉開了距離,“老幺,你從哪來?”
“剛從你家出來,我姐說你挖地去了!”周懷安說着,斜眼看着漲紅着臉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女人,“這位是你姐妹啊?不介紹一下?”
“是!”何建軍想想不對,忙道,“不是!”
周懷安盯着他,“你把我都弄糊塗了,到底是還是不是啊?”
何建軍猶豫了一下,說道,“她叫林愛紅是我同學,你別多想。”
周懷安嗤笑道:“我問你她是你不是你姐妹,你說是又說不是,又說是同學,我啥都沒說,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何建軍面紅耳赤的點頭,“對,是同學!”
周懷安摸着下巴看看他,又看看那女的,怪腔怪調的說,“哦!這下我明白了,原來是同學!”他說扭頭着看向週一丁,“聽到沒,他說他們是同學!”
週一丁重重的點了點頭,斜睨了林愛紅一眼,“我聽到了,挖地是假的,陪同學逛小巷子是真的!”
兩人鄙夷的眼神,讓林愛紅如芒在背,忙道:“建軍我先走了。”說罷急匆匆的走了。
何建軍着急的看着兩人,“老幺我跟愛紅真的沒啥!下午我去挖地看到愛紅挑着一擔苞谷,見她挑不動,就幫她挑回家……”
“何姐夫!”週一丁笑嘻嘻的打斷了他,“我曉得了,你先幫她挑苞谷回家,然後她爲了感謝你又把你送出來,然後你再送她回家!嘖嘖,小孩子都沒你們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