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強調一項紀律。凡是鬼子沒有投降意思表達的一律擊斃,凡是沒有放下武器的鬼子一律擊斃,‘繳槍不殺和舉手投降’不是空話。對於鬼子傷員,必須在確認鬼子投降和完全解除武裝的前提下才允許救援。我花錢買的藥品十分金貴,醫療救護必須滿足自己戰士需求之後,才允許救治俘虜。凡是違反本條紀律造成戰士傷亡的直接長官,就地槍決。
夏明德負責韓瑋部紀律教育,不願意遵守的,人就不要來了,武器帶來。考覈不能通過的,留下裝備離開作戰區域。武器武裝民兵,馬彪負責挑選民兵,直接參加作戰。夏明德政委能完成任務嗎?”
“保證完成任務!”
“作戰會議馬彪組織,我就不參加了,今天會議結束。都散了吧!堂哥,我找你有事情,到接待室喝茶說!”
吩咐李明釣拿李紅照片。
在接待室給堂哥斟茶,一杯香茗落肚。問道:“我讓人帶的照片見到了嗎?”
“沒有,什麼照片?”堂哥問道。
自己皺眉了,一年多了,信沒有收到,出了什麼問題?
鄭文嫺進來,拿着兩張紙,說道:“李先生,要發出的,你給補充一下。”
自己沒接兩張紙,老子說了一個下午,你只有兩張紙?冷淡地說道:“我不看了。”
老領導哈哈一笑道:“我看看。”接過去看了幾眼。說道:“小鄭,你請夏明德政委幫你補充一下,我看他也記錄了。”鄭文嫺只好怏怏而去。看見離去的背影,自己似乎有所明悟,說不定老領導沒有收到信,和鄭文嫺有關。
“還是年輕,沒有工作經驗,你要有耐心。”
“哈哈,堂哥說的是!”自己打個哈哈。
把厚厚一疊照片遞給老領導,老領導一張一張看着,他的眼淚順着眼角就下來了。澀澀問道:“你真的找到了?”
“堂哥,你哥嫂已經確認遇難了,侄女沒有任何線索了,只有這個孩子循着線索找到的,感覺和你有幾分像!”
“大概不會錯了。孩子的左耳後有個小米大的紅色小點,你看這張照片有模糊的影子,可以肯定了,堂弟謝謝你用心、受累了。”
“哈哈,我倒是沒有受累,軍統特務貪財,倒是費了些力氣,我倒是真沒有人家的本事。幸虧是那個時候,要是現在恐怕我也不敢委託他們!”
“孩子還得堂弟幫助養着,我現在有心無力啊!”
“哈哈,孩子在美國,學習很努力,等到學業有成,送他回來跟你建設新中國!”
“唉!”老領導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做夢都沒有夢到有你這個堂弟!又是對我這麼恩情很厚,讓我將來用什麼報答?”
“哈哈,堂哥說笑了。我說上輩子你對我恩情太厚,我這輩子不得不跑出來報答你,這麼說你信嗎?”
“胡說,我是共產黨員,你說我信嗎?”
“是啊!這天上人間的事渺渺茫茫的,誰知道啊?有人說‘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爲有處有還無’,只要真情在,就是緣分。哪來的真假、有無,說什麼恩情啊!”
“報告”,門外一聲稚嫩聲音響起。
隨着老領導說,“進來”,進來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孩子是來催促去吃飯的。衣服雖然打着補丁,卻是乾淨,樣子比自己跟老領導的時候大個一兩歲。自己不禁腹誹老領導養孩子有癮,自己把鐵蛋弄到美國了,他還是找了個替代的。
“堂哥,你們怎麼會招這麼小的兵?”
“一個苦命的孩子,打仗的時候,路過一個小山村,被鬼子都殺光了,就剩這個孩子,從樹林裡鑽出來,抱着我就哭。哈哈,他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沒地方去,我只好帶着,我只會帶兵,只好當個兵來帶。倒是個小英雄,還殺過一個鬼子,繳獲一支槍。”
“噢?叫什麼?”自己皺着眉問道。
“唉,連姓什麼都不知道,就記得他母親叫他鐵蛋。”
自己就覺得腦門象被大錘子猛然一擊,蒙了!張着嘴,傻傻看着老領導,已經聽不見老領導在說着什麼。自己似乎被進來說什麼的鄭文嫺驚醒,愣愣看了幾秒,跳起來,順手撥開,把門口的李明釣撞開,瘋了般跑出去。
找到在食堂門口的那個孩子,轉圈看了幾圈,愣是沒看出來和前世的自己哪裡象!自己蹲下身來,問道:“你叫鐵蛋?”孩子點頭。
“還記得你母親嗎?”
孩子眼淚下來了,抽泣着說:“我放哨,看見鬼子從後山來的,我喊他們聽不見。我娘,何大叔、何柱子、香草他們都死了……,嗚……。鬼子刀插在我娘這裡,血我怎麼都捂不住,就記得我娘瞪着我說‘快跑,上山!’。我就跑啊,跑啊……。”
自己把鐵蛋摟在懷裡,喃喃道,都對上了,自己兩世爲人和母親只有生活十年的緣分。自己看着漸漸暗淡的天光,彷彿母親的音容笑貌就在那裡,自己吃驚地“嗬,嗬……”叫着,伸着手去摸,好像自己伸手就能撫摸到母親臉龐,卻怎麼都摸不到,你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面前還是在天邊,徒喚呵呵。
眼睜睜看着母親正被漩渦慢慢帶走……,自己絕望喊着……,也像進了那黑色的漩渦去追趕着……,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昏暗的油燈下,只有達利婭的俏臉,淚痕已經乾枯,眼睛不知道看向那裡。自己輕聲說:“辛苦你了!”達利婭看了好久,眼淚有溼潤了淚痕,臉色綻放出自己看到的最真摯溫馨的笑容。輕輕問道:“醒了?”
“什麼時候了?”
“第三天的早晨2點鐘,醫生說你是用力過度了,脫力性休克,想恢復靠將養。”
“嗯,在旁邊休息一會吧,我沒事了,明天再說。”
“嗯!”達利婭應了一聲,掀開我的被子看了看,在旁邊躺下就睡着了。
這次比在瑞士那次還嚴重,連手指都控制不了,想恢復恐怕要些時間了。前世自己一個孩子沒有救母親的本事,這輩子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做了這麼多年的準備,竟然是如此結果。連母親的一面都沒有見到,一想就痛徹心扉。地方自己記錯了?不可能啊,還有一個如此經歷鐵蛋,自己怎麼解釋?真的天意難測?造化弄人……,唉!先把身體恢復再說吧!
再次睜開眼,天光已經大亮了。看着站了一圈關心自己的人,達利婭還在熟睡,就說道:“沒事了,這些日子大家擔心了。有事的留下說,沒事的幫忙打仗吧!”大家說了祝願的話,紛紛離開。醫生檢查了一番也走了。李明釣說道:“馮司令已經下令馬彪在林縣,把一段公路擴建做跑道,準備親自來接教官回去。”
“跑道繼續建設。電報讓馮司令放心,安心打鬼子。我恢復身體需要時間,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你多辛苦一些,做好警戒。”
“教官,放心!”
“你先生,關心你的情況。”鄭文嫺說道。
等了一會,沒看見電報,心下嘆氣說道:“知道了,去吧!”
醒過來的達利婭問:“想吃點什麼?”
“先喝一點糖水,過一會再喝碗米粥。”
達利婭把李明釣攆出去,給自己換了尿布,纔出去。望着達利婭背影,心中感慨。如果這輩子只有這兩個女人,這個是能和自己共苦的,千代不行;千代是能和自己共死的,吃苦肯定不行,達利婭和自己共死可能性不大,總之這次回美國得給她們一個交代了。一輩子的恩情自己兩輩子都還不清,自己這輩子實在不敢再欠了!
自己對達利婭說道,如果沒有別的記掛的人,就一起把這輩子混過去。達利婭想了想說道,要正式求婚的!自己哈哈大笑道,一切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