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樣我纔不想你讓葉幸知道這件事情。”曹警官看了看6許的表情道。“你還記得之前潘曉雪的案子裡,我們找到過一具沒有眼睛的屍體嗎?”
6許想起了潘建軍一家,點了點頭表示記得。
“所以現在我們懷疑,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目的就是爲了盜竊人體器官。”曹警官語氣沉重。在他的管轄下接二連三地出現了這樣的惡**件,他只覺得壓力山大。
6許沉默不說話,本來這樣的連環案件沒有什麼可疑,可是死者是安立,而且是前幾天剛剛和葉幸神秘見面的安立,再加上最近發生在葉幸身上稀奇古怪的事情,6許直覺這一切不簡單。
“是誰發現了屍體?”6許摸着下巴問道。
“他,尹洪生,據說是安立的男朋友。”曹警官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一個神情頹廢的男人,那個男人看上去很帥氣,衣着打扮是那種讓人很舒服的類型。
6許詫異地看了看尹洪生,如果他是安立的男朋友,那爲什麼安立還會和葉幸見面?難道安立還和以前一樣想要腳踩兩隻船?他疑惑地走到尹洪生身邊,也不打招呼,開口就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屍體的?”
尹洪生似乎從沉思中被驚醒了過來,慌忙擡起通紅的眼睛道:“啊!我們本來約好了要在這附近的一家餐館共進晚餐的,我等了他很久就沒見他來,打他電話也沒有人接。我想他會不會是一個人在來的路上,所以就打算出門接他一下,誰知道走到這附近,我再次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就聽到了他的手機鈴聲,然後……”
尹洪生抽了抽鼻涕,說不下去了。
6許皺着眉頭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邊,突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一時想不起來。看着他悲慼的表情,又不像是在作假,只能迷惑地丟下他繼續去觀察現場。
“曹大,我們找到了一把匕首,上面很可能是被害人的血跡。另外不遠處的垃圾箱裡還發現了被害人的錢包。初步判斷,可能是兇手殺人之後取走了所有的現金,丟棄了錢包離開了。”一個鑑證人員拿了兩個物證袋舉到曹警官面前道。
“那個錢包,我想看一看。”6許拿過一**膠手套戴好,對着曹警官說道。
曹警官點了點頭,鑑證人員將錢包交到6許手裡。6許將錢包裡裡外外觀察了一邊,裡面沒有現金,倒是有不少的銀行卡。
他將卡片一張一張抽出來,全部換成正面朝上,並且按照銀行開頭字母的順序排好插回去。一邊的曹警官和邱繼宇無語地看着他做這些事情,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
“這裡少了一樣東西。”6許將所有的銀行卡都整理好,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曹警官和邱繼宇同時問道。
“安立不是本地人,來這裡一定要有住宿的地方。我剛纔看見他的胸口又別上了水月天堂的入住一週以上紀念章,說明他這次來應該還是住在水月天堂,但是,無論是他身上還是錢包裡都沒有水月天堂的房卡。”6許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尹洪生道。
“是啊,這件事情我們還真沒有想到。快,派幾個人去水月天堂查一下是不是有死者的入住記錄!”曹警官輕輕一擊掌,果斷派人過去查看了。
提起了水月天堂,6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走回到尹洪生身邊問道:“你和安立在一起多久了?”
尹洪生愣了一下道:“大半年的時間吧?”
6許的目光暗了暗接着問道:“那之前他來採訪的時候,你也跟他在一起吧?”
“哎?呃……是啊!”尹洪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彷彿要把那搖搖欲墜的眼淚擦掉。
“那次他在水月天堂雖然只住了一天,但是應該也是你陪着他的吧?”6許緊緊盯着他的表情,眼神中已經有了探究。
“嗯,是啊!”尹洪生真誠地看了6許一眼,輕輕咳嗽了一聲道,“對不起,我不是很舒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先回去休息了。”
曹警官點了點頭,放走了尹洪生。6許看着尹洪生遠去的背影道:“他身上,沒有香水味。”
“什麼?”曹警官沒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識地問道。
“他連安立入住水月天堂的時間都記錯了,而且他身上沒有香水味。上次潘曉雪的案件結束之後,我和葉幸去見過安立,那時候他身上有着兩個人的香水味。可是尹洪生明顯是不用香水的,卻說自己那個時候和安立在一起。他,肯定有問題。”6許目光灼灼地說道。
曹警官聞言,立刻安排了手下去查尹洪生的背景。而此時,水月天堂那邊也傳回了消息 —— 安立確實在那裡入住,只是警方趕去的時候,他的房間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經過清點,安立入住時登記的貴重物品裡,他工作用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蹤影……
回到公寓以後,6許沒有看見葉幸,他心底一陣緊張,連忙撥通了葉幸的手機,好在響了兩聲就接通了,對面似乎很嘈雜。
“啊,我沒事,只是出來逛逛,很快就回去了。”葉幸在電話那頭大聲說道。
6許仔細地聽着背景裡的嘈雜聲,似乎有人在打保齡球。“你在保齡球館嗎?”
葉幸嗤笑了一下道:“是啊,你耳朵真靈。我還有點事,就不……”
“轟!”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
6許的耳朵被震得發聾,連思維都模糊了一瞬間,直到電話裡傳來“嘟嘟嘟”的佔線聲,他才後知後覺地背後一陣發涼,對着已經沒有迴音的電話大叫了一聲:“葉幸!”
6許很容易就找到了葉幸出事的私人保齡球館,因爲爆炸發生過後立刻有人報了警,6許的電話和報警的電話幾乎是一起到的。
爆炸發生在保齡球館的更衣間裡,本來工作日的下午不應該有太多人,奈何今天有一個公司組織活動過來比賽。好在當時所有人都在賽事當中,更衣室幾乎沒有人。而且爆炸的威力不大,只是炸燬了幾個衣帽櫃。
6許穿過一個個受驚的人羣,慌亂地尋找着葉幸的身影,卻始終沒有找到。他的心一點一點地懸了起來。爲什麼?葉幸纔剛剛從槍傷裡恢復過來,爲什麼又會碰到這樣的事情?似乎從自己來到他身邊之後,他就一直受傷不斷,而且越來越嚴重!自己,是不是該離他遠一點?
他看着被爆炸的火焰薰得漆黑的更衣室大門,突然有種望而卻步的感覺。如果走進去,看到的是葉幸焦黑的屍體……6許的心絞了起來,不敢去想象。他猶豫地在更衣室門口止住了腳步,不敢向前。
“許許。”6許身後,突然響起了葉幸的聲音。
“葉幸!”6許臉上的表情一瞬間放晴,激動地回過頭去,就見葉幸一臉的黑灰,額頭上也破了一塊,看上去很是悽慘。
葉幸見6許滿眼淚水卻又控制不住地在笑,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傻瓜!”
6許猛地快走兩步到他面前,很想抱住他又不敢下手。
葉幸苦笑着幫他解圍道:“我現在身上都是灰,你還是別抱我了。”
6許搓了搓手,不自覺地架起了肩膀,尷尬地笑了笑道:“你……沒事吧?”
“沒事,還好你給我打了那個電話,讓我在更衣室門口停了一下,早進去幾秒鐘,這個時候我大概就會被人擡着出去了。”葉幸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做了一個誇張的吃痛表情道。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6許見他這個模樣,不自覺地就說出了這句話。
葉幸愣了愣,突然就想起了毛微微的資料上寫的6許的強迫症的成因。這個傢伙,爲什麼什麼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攬呢?他嘆了口氣道:“許許,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死了!所以,我應該謝謝你!”
6許呆呆地看着葉幸,剛準備說什麼,田休突然從一邊冒了出來道:“6許,安立的死有新進展了,曹警官讓你過去!”吼完他纔看見一邊的葉幸,頓時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你……說什麼?”葉幸震驚地盯着田休問道。
田休求饒地看着6許,哎……自己這是造的什麼孽哦,誰會想到大老闆會是這樣一副非洲人的裝扮出現在爆炸現場呢!
6許深吸了一口氣,斟酌了半天自己的用詞,最後也只吐出兩個字道:“葉幸……”
他揣測着葉幸可能的反應,不知道他是會怒還是會悲,卻沒想到最初的震驚過後,葉幸竟然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唉……難怪。”
“葉幸,你在說什麼?”6許怕他悲傷過度,小心翼翼地問道。
葉幸看了6許一眼,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道:“許許,上次我們在水月天堂和安立的見面,其實是我故意演的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