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子被醫生關門拒絕在外,病房裡,醫生拿出聽診器等器具,在對楊小娥進行簡單檢查,幾名護士跟上來,推門進去後把門關上,周嬸子急得在原地來回踱步,臉色一片蒼白,時不時仰頭看病房裡,無奈人把簾子拉上,啥情況沒見着。
張振國瞞着媳婦去辦理出院手續,返回時看到周嬸子情況不對勁,三兩步跑過去,“怎麼了?”
周嬸子道:“小娥吃着東西,突然說肚子疼啊。”
“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門被反鎖,沒法進去,張振國急的心如火燒。
“不曉得啊。”周嬸子苦愁臉嘆氣道,老母雞是今早爬起來宰殺的,收拾乾淨着呢,燉的時候裡面就放了鹽巴,曉得楊小娥之前失血過多,紅棗是補血的極品,就洗了放四五顆進去,可這操作以前也吃過幾回啊,咋個今天就出事了呢?
終於病房門開了,張振國趕緊走上去,急呼呼問,“醫生,我婆娘咋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將張振國上下瞄了眼,“你是家屬?”
張振國猛點頭,又問,“醫生,我婆娘啥情況?”
“很好,沒問題。“醫生道。
張振國微愣了下,“啥?沒問題?”
“對。你跟我來一下。“醫生手指着走廊盡頭,示意張振國過去有話要交代。
八成是大事,不然咋個不當着周嬸子面講呢,張振國心突突地跳,手心裡都出了汗,大男人的,身穿着軍裝,這會卻一臉委靡不振,眼眶泛紅,哆嗦着強忍住哭,“醫生,我,我婆娘到底咋了?”
“很好,沒有問題,她剛纔是裝的,在裡面檢查的時候,還讓我替她隱瞞,說要住院半個月。”醫生說道。
“這……”張振國整個人懵了,嘴巴張着,都不曉得說啥了。
心驚膽戰的半天,竟是她裝的?
醫生道:“這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也可以說,是孤獨症患者。病因還不完全清楚,但大部分患者,均由經歷某些危險因素導致。請問,她這情況以前有發生過嗎?”
張振國搖頭,“沒有啊,挺好的。“
“那就是最近纔開始的,放心,發現越早,治療越早,改善程度越明顯。我建議你們出院,化愛心、耐心、恆心爲動力,積極讓她多接觸人,開闊視野,減輕恐懼,慢慢就好了。“
“好,好,我明白了,謝謝醫生。”張振國忙點頭,對醫生微微鞠躬表示感激。
醫生禮貌笑笑,“這是我們該做的。”
病房裡,周嬸子一臉緊張的抓着楊小娥手背,“小娥,你現在咋樣?還疼不疼?哎喲,剛纔可沒把我嚇死啊,要是你有啥,我肯定是不能原諒自己的。”
儘管醫生護士都說人沒事,也沒多說啥,但周嬸子曉得,八成是楊小娥吃了雞湯鬧肚子,這心裡懊惱愧疚得很。
“嬸子,我沒事了。”楊小娥低着頭,弱弱地道。
此時,內疚敲擊着楊小娥的心,說謊裝病讓大家擔心,這行爲舉止讓人討厭,可她這麼做盡是爲了拖住張振國上戰場。
那場陣地被籠罩在一片火海之中的戰場,敵軍我軍均被雙方炮彈炸得屍骨無存的戰場,一想起張振國要經歷,她就哆嗦,恐懼!
可能是剛纔裝病太累人,也是心裡有鬼不敢面對大家,楊小娥弱弱地央求,“嬸子,我現在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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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好,好。”周嬸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掀開被子扶她躺下來,再細心蓋好,“小娥,你好生睡,我拿白瓷缸回家了,中午給你做白米粥。”
“誒,好。”楊小娥道。
躺在病牀上,楊小娥沒敢睜開眼睛,耳朵仔細聆聽門口有無推門聲,就怕張振國回來後問起鬧肚子這事,她還沒想搪塞的好藉口。
總不能說是拉肚子吧?
那樣他肯定會把病根歸結到細菌感染上,強行給她辦理出院帶回家。
剛纔被醫生護士們圍着檢查時,楊小娥沒忍心白消耗資源,就老老實實把想住院半月的事講了,還督促希望替自個保密。
也不曉得醫生能不能做到?
想着想着,腦袋暈乎了起來,眼皮像是被灌了鉛一樣,不由自主的下沉,這會,楊小娥是真睡着了。
醫生的一番話,讓張振國陷入了沉思。
前段時間就接到上級命令,強烈要求邊防部隊嚴懲某國侵略者,保衛國土和老百姓生命財產的安全。
二十八號大戰即打響,作爲一零一邊防團團長,他咋能因腿傷就不上戰場呢,戰場是肯定上的,人這一兩天是肯定要走的,媳婦這情況特殊,但待醫院沒了人陪,更不利於恢復。
思想想去,便一狠心,咬牙跟值班室護士講一聲,完了給瓢子去了電話。
在走廊裡把瓢子和阿偉等來,回到病房,發現媳婦已經睡着了,幾人放輕腳步,該收拾洗漱用品的收拾,該抱人走的抱走。
楊小娥這一覺睡的時間可不短,等睜開眼睛的時候,一如既往的看到張振國坐牀邊靜靜陪着,心裡暖呼呼的,伸手手臂勾住他脖子相擁,明亮清澈的眸底全是對他的愛。
只是,視線所及,這藍色的窗簾,粉色油漆的衣櫃,房屋裡一景一物盡都眼熟。
楊小娥微愣了下,隨即氣呼呼把他推開,“你這人!居然趁我睡覺,強行帶我出院?”
張振國揉揉發脹的腦袋,做好了給她打罵吵鬧的準備,支支吾吾地道:“都怨我,大男人主義,不經過你同意,就善做主張,小娥,你想咋發泄就咋發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