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寫給蘇蔓的,落款秦澤權三個字特別刺眼。
盛藍藍立刻猜到,秦澤權就是秦思的爸爸,蘇蔓讀醫學院的導師秦博士!
蘇蔓接過信,看見盛藍藍的手在發抖,趕緊喊保姆煮薑茶。
“你這孩子都是當媽的人了,還是女孩兒家的心性,下雨跑出去也不知道打把傘!畢竟立秋了,再小的雨也帶着寒氣,女人受不得寒涼入體。”
盛藍藍不好意思地笑着,穩了穩心神,看着婆婆拆信。
信紙一共只有兩頁,蘇蔓很快看完了。擡頭髮現兒媳婦在望着她,連忙解釋。秦博士擔心蘇外婆的病,特意寄來新研究的藥方。
“秦博士真是熱心腸!”
蘇蔓收起信,並不打算按照秦博士的藥方給蘇外婆抓藥。歐蘇陽交待過她,外婆只能吃他拿過來的藥。
“媽,秦博士是北京本地人嗎?他有沒有在西疆或者江南呆過?”
“秦博士不是北京人,他出生在江蘇徐州,參加過支援西疆醫療隊。怎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隨便聊聊。這次我和蘇陽去西疆,聽人提起過秦博士。”
盛藍藍哪有聽人提起過秦博士,她不過是想套婆婆的話。
按照她的推算,秦博士在西疆時,年紀不過二十多歲,做爲二十多歲的醫生,在醫療隊應該也是助手之類的。
“是嘛?應該不會呀,秦博士在西疆立功是保密的。然後他就被保送到北京讀醫學研究生了。他在西疆沒呆多長時間。”
盛藍藍心裡咯噔一下,她敏覺到秦博士立功,應該與葛家兄弟的冤案有關。她再問蘇蔓,蘇蔓卻並不十分清楚那段歷史。
盛藍藍決定請小武幫忙調查秦澤權的歷史,結果小武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估計小武去執行特殊任務了不方便外界聯繫。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小柳,自從楊帆走了以後,小柳也像消失了一樣,沒再來過家裡。
小柳接電話的聲音嚇了盛藍藍一跳。
“你生病了嗎?”
“嗯……”
小柳沙啞的聲音在電話裡刺着盛藍藍的耳膜。
“去醫院看了嗎?”
“藍姐,我的病醫生沒藥治!楊帆他……他拒絕我了。”
原來小柳是得了失戀綜合症!
盛藍藍想安慰小柳幾句,又有些詞窮。她從沒失戀過,不知道對失戀的人說什麼纔有效果。
當初馬麗被盛劍楠給甩了,馬麗痛不欲生的那些日子,她也只能和馬麗一起罵盛劍楠是賤男,渣男。結果還是馬麗獨自去旅行療情傷……
小柳抽泣着化成嗚咽,盛藍藍趕緊說:
“你出去走走,別總悶在屋裡。你和楊帆可能沒緣份,話說透了不留遺憾就行了。”
“是,我知道……藍姐,我已經申請復員了。這幾天正在辦手續,所以,沒能去看你和大麥、小豆子。”
“有空歡迎你來玩。你復員準備做什麼工作?”
盛藍藍本來還想請小柳幫忙查秦澤權,聽說她復員了,這話只能按下不表。
“我回老家去,當初楊帆說要來中州發展,我才費力調到中州來的。現在……除了你,我沒什麼好牽掛的了。我回老家做個民警,隨便找個人嫁了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小柳的聲音變得平靜淡然,那是一種對生活再無希望以後的釋然。盛藍藍估計小柳的臉上這會應該掛滿苦笑。
“別這樣,愛情是美好的,值得每個人擁有。你可以試着愛其他人,絕對不能隨便嫁人,那是對別人不負責任,也是對自己的人生不負責任。如果有了孩子,讓孩子生長在一個無愛的家庭,就是對孩子最大的罪過……”
盛藍藍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愛情的衛道士,說教別人頭頭是道。
上輩子她也曾對愛情不抱希望,也想着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了事。這輩子體驗過愛情的美好,又見識了馬麗和周琛,盛玲玲和何亮失敗的婚姻,她才恍悟,沒有愛情的婚姻,註定是個悲劇。
“我知道了,謝謝你藍姐。”
盛藍藍知道小柳並沒有聽進她的話,不過這種時候,她也不能強求小柳感悟。她只好岔開話題,問小柳的老家在哪,以後有機會過去看她。
“徐州,我回家安排好了就給你打電話,隨時歡迎你們來玩。”
盛藍藍聽小柳說家鄉是徐州,腦袋轟地一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徐州是秦澤權的故鄉,從他的故鄉查起,可能會發現他更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那我等你的電話,我正想去徐州辦點事。到時候少不得麻煩你。”
徐州--故鄉,盛藍藍在筆記本上又記上一行。她覺得她離事情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看了一眼檯曆,還有兩天是農曆初一,盛藍藍在臺歷農曆初一下劃了一道槓。
想起魏淑梅特意讓她農曆初一,去葛家塢跟她學山陰之術。月黑風高,陰陽交疊之時,她也可以趁這個時間,再聚一次葛家兄弟的能量,試着找到歷史陳案的證據。
晚飯時王志遠和張豔秋不請自來,蘇蔓邀請他們共進晚餐。
王志遠連連擺手,他和張豔秋已經吃過了。他是來找歐蘇陽的,他想請歐蘇陽幫忙設計他的新房。
盛藍藍笑望着張豔秋不說話,張豔秋害羞地滿臉通紅。
“老歐呢?怎麼他不在家?”
王志遠這才發現飯桌上獨獨不見歐蘇陽。
“蘇陽在實驗室忙着,一時半會回不了家。哎,這孩子就是倔,做什麼事又特別投入。”
蘇蔓望了一眼窗外,又開始心疼兒子了。
“那我去實驗室找他去,他以前答應幫我設計新房的。我不想裝修得像別人家那樣沒品味,我就喜歡老歐裝修的房子。”
“胖頭,我勸你還是不要去打擾老歐了。我都一個多星期沒見到他了,再等他半個月時間,他應該快要忙好了。”
盛藍藍這是給自己的底線,她雖然相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她更願意天天擁着愛人踏踏實實地睡覺。歐蘇陽不在的日子,她覺得牀特別冷,身上特別涼。
這些天,她常常轉到歐蘇陽的實驗室窗外,悄悄望着他或沉思,或忙碌的身影,纔算不至於夜裡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