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大嬸指着面前賣家禽的攤子說道。
家禽攤的小販有些欲哭無淚,這三個女人一臺戲都被他趕上了,都不知道損失了多少單生意,他真是申訴無門啊。
“嬸兒有眼光,我賣的都是自家養的,吃的可都是五穀雜糧,我家吃的什麼這些雞鴨就吃的什麼,保證肉鮮嫩又肥美。”
他苦哈哈的表情立刻笑眯了眼,熱情的推銷起來。
“說的跟真的一樣,行了,別吹了老闆,一斤多少賣的?”
沒等張嬸子吭聲,楊大嬸呲笑說道。
“哪能誆您哪嬸兒,我是小本買賣,要的話一斤一塊八給您。”
“太貴太貴,我看最多一塊三就行了。”
張嬸子眉頭一皺,立刻殺起價格。
“那不成嬸兒,我得虧死了我……”
“別,一塊三我還覺得給高了,一塊差不多。”
沒等小販說完,楊大嬸也出聲幫忙殺價,價格給的一個比一個低,聽得小販是眼角直抽。
“得,今天我真是出門不利,沒趕上好時候,被你們一鬧我的攤前都擠滿人看熱鬧了,生意都不用做,盡給你們騰地兒。我見這位嬸兒也是個明白痛快人,一句話,一塊五一斤,你覺得合適就買只,怎麼樣?”
小販忍不住抱怨了她們兩句,最後給出了最低的價格,完全沒得商量的口吻。
“嗬,這話聽着倒成我們的不是了,不過你這老闆總算沒白做,是人是鬼還拎的清楚。就這隻了,稱一下,可別短斤少兩的,不然你這生意也算做到頭了。”
張嬸子也不囉嗦,這價格本來也很公道,本來一開始就是故意壓低價格的。
小販利索的把她要的母雞從籠子裡抓了出來,綁在秤桿上稱了一下。
“不多不少,正好四斤多一兩,嬸兒,求個回頭客,就算六塊給您。”
“老闆是個會做生意的主,成,下回我帶人幫襯你。”
張嬸子高興的拎過了小販綁好的母雞,撲騰撲騰的扇飛着翅膀,好不活蹦亂跳,一看就知道沒挑錯。
“得,謝您嘞,您慢走。”
見張嬸子兩人離去,小販掂了掂手裡的幾個銅板,“還是別下次了,再折騰這麼幾齣我一家老小真得喝西北風了。”
張家內,張全把湯藥熬好喂安新月喝下後就下田幹活了,等中午回去時纔看到板着臉生悶氣的張嬸子。
“媽,飯做好沒有?可把我給餓的不行了。”
進門前把肩上扛着的鋤頭隨手放在門外,走到井邊打了半桶水洗了把臉和手腳,直把灰塵泥土洗乾淨了才走進屋內。
“飯是做好了,就是不曉得你能不能吃得下。”
張嬸子沒好氣的冷了他一眼。
“咋吃不下?我又不挑食。”
張全呵呵笑道,憨厚的樣子看的張嬸子心裡暗自嘆了聲氣。
“我的傻兒啊,誰管你挑不挑的,你媳婦有事你怎麼能瞞着我,是不是都拿我當傻子了。”
本來張嬸子還沒那麼窩火,只當安新月不敢說出來是怕他們會擔心,可誰曾想,她才問了幾句自己就說漏了嘴,這才使她大爲光火。
鬧了半天,所有人都知道了,就只有她矇在鼓裡,跟個傻子似得。
最可氣的,是她這兒子知道了也沒啥反應,這傳出去別人還以爲連婆家人都欺負着安新月。
“您都知道了啊?”
張全撓撓頭,臉上憨厚的笑意也收斂了回去。
“這事我也是昨晚出去買藥的時候才知道的。”
他走進屋內,在張嬸子的對面坐了下來。
“知道還不告訴我!今個兒要不是趕集的楊大嘴告訴我,你們打算瞞我到啥時候?”
張嬸子激動的站了起來,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媽,你別怪阿全,這事都怪我。”
廳裡的動靜驚動了隔壁屋內睡覺的安新月母女,只見她半扶着門框,一手扶着腰,身子都站不直了。
“哎呦!我好心拜託你了新月,趕緊回屋歇息躺着吧,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麼辦纔好。”
“沒事的媽,這事我得跟您說清楚,真的跟阿全無關,他昨晚回來的時候您已經睡下了,本來我們想等第二天早告訴您,結果您又到鎮上去了。”
安新月不想再因爲自己孃家的事情影響到家裡的安寧,經過這次的事情她也已經寒了心的,小的時候打打就忍了,誰讓她跟劉氏沒有血緣關係,可安老爺子作爲她的親生父親還能袖手旁觀,冷血到這個地步,她斷沒有再認這家人的理兒了。
張嬸子爲了讓她安心養胎,並沒把鎮上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就是刺激到她了有個好歹,那真要毀的腸子都青了。
“新月說的是真的,媽,這事哪能瞞着您,咱一不偷二不搶的,又是受害的一方,憑啥要這麼憋屈!您讓我把飯吃了,等下我就上門要個說法去,否則這事沒……”
“沒啥?你還嫌咱受的窩囊不夠多嗎?”
自己生的兒子是塊啥料她比誰都瞭解,老實巴交的哪裡是那個瘋婆子的對手,沒幾下肯定就把他給打發了,指不定還被倒打一耙,惡人先告狀的。
“媽,老話說了,神佛都有三把火的,我媳婦不能被人白白欺負。”
“喔!那我的乖兒是準備怎麼不被白白欺負?跟那個瘋婆娘打一架嗎?”
張嬸子氣笑了,看張全急紅臉抓頭撓耳一鼓作勢的模樣就禁不住樂。
“這……真要打架才能解決那就打唄。”
“噗,也不怕別人說你個大男人好意思打個老人。”
安新月有些焦急的看着婆婆丈夫商量着怎麼爲她討回公道,心裡那個急的不行。
“媽,您先消消氣,聽我說一句。”
張嬸子趕忙扶着她坐了下來,看她臉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心才放回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