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不動聲色的挑撥

齊氏回到安家的時候正趕上劉氏找不到她人在院子裡罵罵咧咧,說了一堆難聽的話。安新海光着膀子抓着胳膊走出房間,睡眼朦朧地劉氏要吃的。劉氏自然是捨不得罵安新海的,只是藉由這個機會又把齊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齊氏迎着這樣的痛罵走進了家門,剛擡頭對上劉氏的視線,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教訓。劉氏要去廚房的腳步猛地一頓,雙手叉腰站在院子中央對着齊氏吼:“你個賤人死哪兒去了天天好吃好喝地養着你還不安分,非要出去作妖是不是?!就那麼一會兒功夫,人就跑沒影了!你他媽出去你倒是說一聲啊!”

如今再走近幾步的話,大概會被劉氏噴出的口水濺到。齊氏早習慣了她這麼撒潑,頂着這樣的謾罵走過去,繞過劉氏,徑自對安新海說:“新海你是不是餓了?我走了時候擀了麪條放在鍋上了,這就給你煮去。”說完,就進了廚房。

劉氏還是罵罵咧咧的,說話極其難聽。安新海卻愣了愣,齊氏竟然給他準備了吃的,這不僅是對他很瞭解,簡直可以說是體貼入微了。看着齊氏默然走進廚房的背影,安新海立刻覺得劉氏的話刺耳了起來,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行了媽,說兩句就差不多了啊,別過分了!”

“哎你個小混蛋!我這是爲了誰啊!”劉氏立刻不樂意了,翻着白眼瞪他。

“行行行,該忙啥忙啥去。”安新海衝她擺擺手,走進廚房,大爺一樣坐在凳子上等吃的。

不管是劉氏和安新海,都沒想起來問一問安曉星被抱到哪裡去了。齊氏站在竈臺邊下着麪條,心卻冷得跟冬天的雪一樣。其實,她不想對安家的人做什麼,雖然心裡希望這家人全死了纔好,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她就是不甘心,就算要離開了,也要給劉氏和安新海找點不痛快才行。好像只有這麼做了,纔對得起安曉燕似的。

安新海吃麪的時候,齊氏就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坐着,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說話,一派地賢良淑德。安新海先是呼嚕嚕地吃了幾口面,隨即嘻嘻哈哈地誇了一下齊氏的手藝。齊氏看了他一眼,見他有心情說話了,便跟他閒聊起來。

劉氏起先在外面收衣架上曬乾的衣服呢,聽到廚房裡傳出的笑聲立刻不樂意了,抱着一堆衣服走過去,一股腦全扔齊氏懷裡了,瞪着眼睛說:“偷什麼懶啊?衣服不用收拾啊!”

“媽你幹什麼呀?”安新海不樂意了,瞪了劉氏一眼,“沒看阿梅給我做飯呢嘛。”

“你個小兔崽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就你媳婦金貴,你老孃就不能休息休息了。”說着,劉氏自己去鍋裡盛了一碗麪湯,也佛爺一樣的在桌邊坐下了。

如果是以前,齊氏八成抱着衣服就回屋裡疊衣服去了,管他們母子倆在這兒幹什麼呢,眼不見爲淨。不過,眼下齊氏卻是一聲不吭地坐在凳子上疊起了衣服,爲了不顯得自己的行爲突兀,還多嘴說了一句,“新海你看面夠嗎?不夠還有。”

“嗯嗯,我先吃着。”安新海呼嚕嚕吃麪,覺得齊氏現在是真體貼,還怕他不夠吃,坐在這裡一邊疊衣服,一邊準備着給他煮麪。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頓了片刻,齊氏擡眼看了看兩人,試探地開口,“新海,你那廠子最近怎麼樣?”

安新海愣了一下,他害怕王老闆找他麻煩,最近都沒怎麼去廠子裡,聽齊氏這樣問,有些不解,隨口回答:“沒怎麼樣,怎麼了?”

齊氏擺了一個難以啓齒的表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安新海現在對齊氏可滿意了,一見她的樣子,心裡非但沒有不耐煩,反而生出了幾分憐惜來,大手一揮,豪邁地說:“有事就說。”

“這不開學了嘛,華子和偉子的學費……還有書本費……”齊氏猶猶豫豫地說着,一句話都沒說完,只是爲難地看着他。

結果,安新海還沒說話,劉氏倒是先翻了個白眼,拔高了調子,尖着嗓子挖苦道:“呦,你還知道要替你兒子着想啊,這會兒想起兒子來了,早幹什麼去了?”

“媽,我也是沒辦法,我……我一個婦道人家,天天在家裡待着,我能有什麼辦法呢。”齊氏低着頭,唯唯諾諾地說。

劉氏剛想趁機再挖苦幾句,就又被安新海打算了。安新海擺擺手,事不關己地說:“嗨,這就別操心了,爸媽會想辦法的。”

劉氏這氣,拿起筷子就拍到了安新海的手上,雖然沒捨得用多大力氣,但到底是生氣,指着他沒好氣地說:“你個小混蛋,你就知道推給我跟你爸!我問你,這孩子不是你的啊!孩子開學了要交學費,你有往家裡拿過一分錢嘛!”劉氏也是被逼急了,安新平連着剋扣他們的生活費,其餘的錢又被老爺子攢在手裡,劉氏心裡沒底,只能跟唯一的兒子開口提錢。

可惜,錢就是安新海的死穴,誰提他跟誰急。一看劉氏開口跟他要錢,安新海立刻就怒了,臉紅脖子粗地吼道:“媽,你什麼意思啊?我拿錢?我那廠子不要資金週轉啊!我還沒跟你要錢呢,你咋還說我了。”

齊氏聽着兩人的對話,心裡無奈嘆氣,但面上還是擺了一個着急的表情,連忙勸道:“阿海,你別這麼跟媽說話,他們也不容易。其實……其實,有別的辦法的。”

安新海頓了一下,這才緩和了語氣問齊氏,“你說,你有什麼辦法?”

“不是我有辦法,是大哥他們……”齊氏低聲說到,頓了頓,看着劉氏和安新海的反應。

劉氏瞪了她一眼,心裡有氣,安新海現在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想到這裡,氣自然都撒在了齊氏的身上,“就你有腦子!人家都傻,老大那錢是說給就給的啊!人家的錢,憑什麼拿來養你的兒子,難道都跟你似的得了瘋病啊!”

齊氏的臉色白了白,委屈地看了安新海一眼,小聲地辯解道:“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聽了個消息,不知道作不作數。”

安新海臉色難看地衝劉氏揮揮手,沒好氣地說:“媽你少說兩句,聽阿梅把話說完。”

齊氏看劉氏還想發火,連忙搶着開口說道:“我聽說,大哥幫着阿月他們家在鎮上也擺了個攤子,專門賣衣服,現在生意也很好,掙了不少錢。我想着,既然大哥都願意幫阿月他們了,那是不是也能請他們幫幫我們?”齊氏說着,擡眼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劉氏的神情,果然見她的臉上又驚又怒,而安新海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算計。齊氏見目的達到了,便癟了癟嘴,委曲求全地道:“其實,我也沒什麼別的念想,要是大哥同意,我可以去他們店裡打工,給家裡掙點補貼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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