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飛玉擡頭看着方卿婉,很是誠懇道:“二小姐,你對我們母女二人的大恩大德,許娘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快起來吧。”方卿婉打斷她的話:“你不必如此,我也只是爲了相府後宅的安寧,往後願你記着那孟氏的下場,做好一個當家主母該做的事情,想必老夫人也會對你高看一眼,便是雪兒長大,也會有個很好的未來。”
“是,請二小姐放心,飛玉定會做好分內之事,管理好後宅,定不再讓相府後院失火,再生是非。”
方卿婉聽言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爲俊傑,最初她選中許飛玉便是看中她這一點,往後這後宅無需她擔心,纔可以一心將矛頭對準那蕭琳琅和凌阮湘,眼下不過是完成了復仇的第一步,往後,纔是真正的戰場。
……
千里之外,聞音派中。
客臥的牀榻上躺着的男子臉色時而發紫,時而發青,往日裡一雙亮如繁星的眼眸閉得很緊,俊朗的臉龐也徹底失去了光彩。
而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蕭懷瑾。
在他身邊坐着,一動不動的,是眼圈通紅的顧永安。
他們一行人,千里迢迢去往雪山,便是爲了找到那“絕世雪蓮”,醫治聞音掌門的孫女。
當初聞音掌門的孫女被奸人暗算,中了一種難解的西域奇毒,躺在病榻之上五年未醒,聞音掌門訪遍天下名醫,終於找到解毒之法,但“絕世雪蓮”卻是最關鍵的藥引。
爲了醫治好自己唯一的孫女,聞音掌門廣發英雄帖,凡找到“絕世雪蓮”者,便贈予聞音派的鎮派之寶。
衆人皆知,聞音派之所以能穩居江湖第二,最關鍵的,便是因爲有此寶在,便是那天凰族也不敢來犯,若是能得此寶,就相當於將聞音派收入囊中。
“嘎吱”一聲,一人推開房間的門進來,顧永安擡頭一看,來人是慕飛霖。
臉色很是疲憊,雙眼佈滿血絲,見慕飛霖嘆了口氣,顧永安開口問道:“怎麼樣?聞音掌門怎麼說?”
慕飛霖搖了搖頭,一得到絕世雪蓮的消息,他們便徑直前往,誰料那雪山之上,不僅有武功蓋世的守護雪蓮的後人,他們居然還佈下了重重機關,當然,要不是他和顧永安過於放鬆警惕,蕭懷瑾也不會爲了阻止他們,反倒讓自己中了劇毒。
現在慕飛霖一閉眼,腦海就是那一幕讓自己後悔一生的時刻。
原以爲他們打敗了那守護的後人,解除了所有機關,可就在他和顧永安興致勃勃去採摘雪蓮時,只聽蕭懷瑾大喝一聲:“不對勁”,隨後便見到對方“唰”地一聲飛過來,一把推開他們。
可由於速度太快,蕭懷瑾自己卻不小心碰到了那個雪蓮,就碰了一下,那“絕世雪蓮”立即變了眼色,整朵花瞬間枯萎,同時,一道紫光纏上蕭懷瑾的手,從手尖徑直蔓延而上。
那趴在一旁被捆住的雪蓮守護人見狀,立即哈哈大笑道:“你們等死吧!”
原來,那並非真正的“絕世雪蓮”,而是守護後人所做的一個障眼法。
“你倒是說話,別光搖頭啊!”顧永安急得拍了拍牀榻,看着牀上一動不動的男人,他恨不得躺在那裡的人是自己。
慕飛霖道:“聞音掌門說,已經派人繼續去請大夫了,讓我們等消息。另外,我已讓望月閣放出消息,看看有沒有知道此毒的,或者能解此毒的人,白桃也在趕來的路上時了。”
“等等等,那該死的守護後人說了,這毒根本沒有解藥!用不了多久,懷瑾哥哥就會毒發身亡啊!”顧永安頓了一頓,繼續道:“要不……要不咱們把懷瑾哥哥帶回京城吧,咱們讓太醫看看,說不定有救呢?”
聞音掌門已經找了好多個所謂“神醫”的人了,每個過來瞧了一眼,把了把脈,就跟看到瘟神一般匆匆離去,分明就是束手無策。
顧永安的話讓慕飛霖一震,“這個樣子帶他回去當然不行,萬一路上再惡化,就更危險了,不過……”他目光一閃,說道:“雖然我們回不去,但是可以讓人過來。”
“你是說?”顧永安看着慕飛霖:“不過,此刻能聯繫到太醫,又不會走漏風聲的人……對了,文月郡主!”
想到那個素來跟蕭懷瑾關係似親兄妹的文月郡主,慕飛霖點點頭:“我這就修書一封,讓人以最快速度送到文月郡主手上,這次,我們真要賭一賭了。”
……
自從孟氏不在了,方心瑤也離開了,現在的相府那叫一個安穩舒適。
原本老夫人還因爲方心瑤跑掉的事情,整日唉聲嘆氣,結果因爲方堃和文月郡主的親事,相爺和文昌侯吃過酒後,雙方都沒有意見,還說在開春相府就可過去下聘,這讓老夫人頓時忙了起來。
每天不是拉着方堃問文月郡主喜歡什麼,便是叫着方卿婉讓她多打聽打聽,雖是下聘禮,但若能多準備些郡主喜歡的東西,那也是讓人高看一眼的事情。
雖然文月郡主跟方堃的感情已然非常深厚,跟方卿婉更是以姐妹相稱,對於嫁去相府之事,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挑剔,但聽到方老夫人對她的上心,心中到底是深受感動的,便也經常送些吃食過來,討老夫人的歡心,一時間日子雖平淡,但很是幸福。
直到這日,文月郡主剛準備出門去和方卿婉一起逛街,開春換了新衣裳,當然是要挑些好看的新首飾配着。
結果剛和覓兒踏出門,便見着管家急匆匆地過來:“郡主,說是六皇子派人送來的信件。”
管家伸手遞過去。
文月郡主深感奇怪,皺着眉頭道:“懷瑾哥哥?他不是在外遊玩嗎?怎麼突然想着給我寫信了?”
一邊說着,一邊接過信打開,剛看了兩眼,文月郡主的臉色驟變,猛然踉蹌一步,若不是覓兒反應快扶住了她,她差點一下子摔倒在地。
“怎麼了郡主?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很少見到文月郡主如此大驚失色的模樣,管家驚問道。
“懷……懷瑾哥哥他……”文月郡主知道蕭懷瑾在外中毒後,如今便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眼淚順着臉頰直淌,自言自語道:“怎麼辦,怎麼辦纔好……”
“小姐,”見着文月郡主突然失態的樣子,覓兒趕緊拉了拉文月郡主的衣袖,提醒她先回房間再說,“要不先讓管家派人跟方小姐說一下,今日便不出門了。”
覓兒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文月郡主,她趕緊拿出身上的玉佩,對着管家說道:“來不及寫信了,你快去派人帶着我的玉佩請方小姐立即過府一敘,就說有要事相商。”
“是,郡主。”
看着管家離開的背影,文月郡主這才深呼了一口長氣,邊和覓兒往後院那邊走去,邊說道:“等婉兒來了就好了,她那麼聰明,一定有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郡主放心,有方小姐在一定沒問題。”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郡主如此六神無主的模樣,覓兒只能在一旁安慰着,只盼望着方小姐趕緊來。
那一邊,本在府中等着文月郡主前來的方卿婉,突然接到下人的傳話,說是文昌侯府來人在前廳候着,務必要親眼見到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