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普遍認爲在重陽節這一天插茱萸可以避難消災,或佩帶於臂,或作香袋把茱萸放在裡面佩帶,還有插在頭上的。重陽這日,不管是婦女、兒童還是男子皆會佩帶以應時節。
墨桑前兩日待墨二哥傷勢穩定便回來覆命了,雪鳶則繼續留下照顧墨二哥的起居,杜子衿聽聞墨二哥傷勢恢復的不錯也安下心來。
牧漁這才收拾了心緒,忙前忙後的將一會兒出門登高所需的備用衣物,重陽糕菊花酒等吃食令小丫頭們搬上馬車,又仔細的檢查一遍杜子衿所佩戴的物什是否有遺漏才自己拾掇的戴好茱萸。
剛準備要出門,果然院子裡響起杜子寧溫柔的聲音,“妹妹,時辰差不多了,可是拾掇的差不多了?”
杜子衿推門笑着迎了出去,“大姐姐不要急,翠微山就在那裡,早一會兒晚一會兒去都不會跑了。”
今日杜子寧一襲粉紫色的襦裙,外罩一件紫色對襟長裙,越發將她溫婉的書卷氣息突顯出來,再配以珍珠碎玉的頭面,整個人溫潤透亮,看着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妹妹今日怎地打扮這般素淡?”杜子寧站定看清杜子衿,發現一貫絕塵美麗的杜子衿今日只是淺秋香色式樣普通的裝束。不管是衣服顏色款式材質身上的配飾,看着都只像是尋常家族的千金,卻不像堂堂權赫定國公的掌上明珠。
雖然打扮平常,卻也因氣質出挑,看着清新純真,別有一番動人之處。
“妹妹今日只是陪襯的綠葉,怎敢喧賓奪主,搶了紅花的風頭?”杜子衿上前挽着杜子寧的手臂,往她旁邊這麼一站,便笑着打趣。
這一世抱着一顆復仇之心,全然沒有上一世的那種小女兒心情,每天只顧着容貌服飾,珠寶首飾,是以穿什麼戴什麼都無所謂不在意,只稍能達成目的就成。
杜子寧臉一紅,吶吶許久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來嬌嗔一句,“妹妹伶牙利嘴,慣會欺負姐姐,你明知姐姐嘴拙。”
杜子衿知道這個大姐姐一貫良善面皮薄,便也沒有繼續打趣,“姐姐可不能這麼一貫好性子,這以後去了婆家,是會被欺負的。”
杜子寧心中一暖,隨即溫柔羞澀的笑道,“哪有這般可怕,金夫人看着也是明理好相與的人……”卻在接觸到杜子衿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住了口,不知不覺就將心思全說出來,一張臉燒得通紅,越發的羞赧口拙。
杜子衿心知見好就好,可不能再揶揄了,這萬一惹惱了她今兒出不了門就壞事了。於是轉頭吩咐牧漁道,“牧漁一貫腿腳快,你去看看墨槐那邊可準備好了,別讓大伯母和大姐姐久等。”
牧漁脆生生應了一聲就麻溜的放下手頭的事去了墨槐住的那頭院子,墨桑則還在收拾一下應急用的藥材藥丸等。
今日陪着杜子衿出門是子樂閣所有的一等大丫鬟,除了不在府中的雪鳶,牧漁墨桑墨槐三人都去。難得有正大光明出門的理由,一羣憋悶了許久的丫頭們都忍不住對這趟出門異常雀躍期待。尤其是墨槐,自受傷以來,這都三月有餘了,平時活動範圍僅限牀榻四周,真真憋得身體快發黴了。杜子衿知道墨槐好武好動,是個坐不住的,如今躺着養傷真是爲難她了。瞧着重陽天氣晴朗,便同意帶上墨槐一起,多帶幾個丫頭婆子跟着伺候,小心一些也就沒事了。墨桑昨夜特地給墨槐檢查過傷勢,說是眼下大好,除了身子虛一點,只要不劇烈運動,出門走走無甚大礙的。
“妹妹對身邊的幾個丫頭真是好。”杜子寧看在眼裡,由衷的讚了一聲。
杜子衿看了一眼不遠處湊在一起輕聲說笑的螢草螢飛,也是一派天真和睦的景象,像是平時主子寬厚纔有這樣的心境。“姐姐不也如此。”
兩姐妹說着,便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咱們先走一步,想必大伯母也是等久了。”杜子衿知道,今日杜子寧必是心緒焦慮難安,便也不在院中枯等。交待一聲小丫頭若是牧漁墨槐她們回來,就讓她們直接去馬車等候處匯合,隨後就與杜子寧一道,帶着螢草螢飛墨桑先出發了。
兩人一路說笑着迤邐而至,牧漁她們腳程快,等她們前頭到了,後腳她們也趕來了。
既是人齊了,便啓動馬車緩緩出發了。
今日重陽,三房的人因着前幾日的鬧劇,便是誰也沒有心情出門,連帶一貫喜鬧往年從不漏下登高的杜子靈也因着臉上的疤痕羞於見人沒有出門。
按照慣例,重陽登高,人們都習慣去城郊北面的驍驪羣山中最高的那一處翠微峰。
重陽登高的習俗上至天子、達官貴人下至黎民都相當重視,是以重陽這日,天子會親率後宮品階貴重數十餘人一起去翠微峰登高。
翠微峰佔地廣袤,高聳入雲,未免意外,還是早早的劃分界限境界,平民百姓則提前半個月不準進入境界範圍。
定國公府靠近皇城中心,四個城門中離北城門口最遠,好在一路道路還算通常,不稍一個時辰便出了城門。
出了城門,過了十里官道便不曾修葺,都是山道了,道路也崎嶇不平起來。
墨槐倒是還好,不過甚少出門的杜子寧慢慢的褪了笑意和紅潤,臉色蒼白萎靡起來,也沒有心情觀賞沿路風景和說笑了,原是暈了車。
剛開始杜子寧怕麻煩還忍着不說,後來越發難受漸漸忍不住了才露了端倪,打算路上解悶便坐在一車的杜子衿發現後忙叫停馬車。
“妹妹不必勞師動衆,我忍一下也就是了。”杜子寧見杜子衿叫停馬車,便有氣無力的說道。
“大姐姐怎地不早說,此去翠微峰路途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可到那山腳至少還得一個時辰有餘,姐姐的身體怎吃得消?到了山腳,這纔算開始,登高可全憑自個兒雙腳,難道姐姐辛苦這一趟最終只能留在山腳?這樣姐姐可甘心?”
杜子寧心口難受欲嘔,實在沒力氣爭辯,且杜子衿說的頭頭是道,便只能無聲的點頭。
杜子衿親自下了馬車,到了後面一輛也跟着停下的馬車叫了墨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