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帝回宮後三天內又下旨昭告天下,封五皇子爲晉王,九月十八爲吉日,遷出皇宮入住新王府。
另同時賜婚,前禮部侍郎陳廣久之女陳央央爲晉王妃。
這接連兩道聖旨,看似風光無限,隆恩浩蕩,卻實實在在的給躲在暗中謀劃算計的五皇子一個警告。
這件事情別人看不透,但是五皇子卻是心知肚明,心中也十分惶恐,擔心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爲已經被父皇覺察了,所以給他一個當頭喝棒。
同時在這個關鍵時刻遷出皇宮,雖然看着行動更加自由了,可以放開手腳了,但其實失去了遮掩的他反而曝露於衆人之前,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殿下何以看着如此爲難?”杜子月見五皇子自得知封王之後已經愁眉不展兩天了,她實在想不通,這不是喜事嗎?爲什麼看着天塌了似得?
皇上將那什麼陳家表妹陳央央賜婚給五皇子爲正妃,那女子驕縱蠻橫,蠢鈍無腦,她什麼都不曾爲五皇子付出過,憑什麼坐上晉王妃的寶座?不過就是仗着五皇子表妹家中有些來路不明的骯髒錢財罷了。
“你不知道,父皇這個時候給本宮封王,不是恩寵,而是警告。”五皇子沉着臉陰鷙的說道。
這說明,父皇在擇選皇位繼承人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考慮過他,甚至還費盡心機的防着他。
前半生,他就在父皇冷落忽略的陰暗角落裡艱難長大,明明他也是皇室純正血統,比起那些個來歷不明的雜種不知道好多少。
可是他,偏偏一心只把那雜種當成寶。
他偏不信邪,一定會證明給父皇看的,只有他,才註定是皇者,是最後的贏家。
“那……皇上會不會對殿下出手?”杜子月一聽,頓時有些慌亂,皇權爭鬥中,向來不乏血肉白骨。皇上並不是心慈手軟之人,若是他一怒之下……如此想着,杜子月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你不用害怕,眼下父皇只是給個警告而已。”五皇子冷眼睥睨着一瞬間慌亂的杜子月,陰鷙的開口,“那說明至少他還沒有切實的證據,若不然豈能封本宮爲王?當年的大皇子在簡家的攛掇支持下謀反逼宮,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父皇生性冷酷殘忍,即便是自己的親兒子,也絕不手軟。但是有一點,他只相信證據,從不是耳根子軟偏聽旁人幾句閒言碎語就下決定之人。”
“那……那也定會派人暗中密切監視咱們,一旦咱們有動作,豈不當下坐實了……”杜子月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覺得坐立不安,心驚膽顫。彷彿頭上懸着一把利刃,隨時有可能掉下來,性命不保。
“怕什麼!”五皇子冷冷一哼,“這世上向來風險與收益成正比,本宮走的本就是一條不歸路。不成功,便成仁。”
心中早就清楚,這一條路走到最後,若不能殺出一條血路成功,那麼最後的結局是什麼,他心知肚明。
即便這樣,他也要冒死一試,他實在不甘心在別人遺忘的角落平庸清苦一生。
“既是如此,殿下是不是破釜沉舟……”杜子月一臉陰狠的建議,這樣一直懸着總是寢食難安,“皇上命不久矣,咱們不可能總是藏着掖着按兵不動,錯過了先機以後只會越發的被動。”
五皇子聽了,雙眼眯起,閃過野心的鋒芒,“你說的不錯,時間拖得越久,本宮曝露的機率越大,既是如此,本宮不如主動出擊。眼下對本宮來說雖時機還不算完全成熟,但跟當年毫無根基的時候相比,已經好太多。”爲了那張至高無上、大權在握的椅子,他已經蟄伏努力的太久太久,是該讓世人看看他楚逸鳴的實力了。
“奴覺得,此事也並不複雜,只不過將殿下當初的計劃提前罷了。”杜子月冷笑着獻計,“明天的祭天儀式,皇上點名杜子衿隨行,且杜千允、蕭夜離以及太子皆會悉數到場,奴瞧着……絕對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到最後,那淬着毒液的笑容透着別有深意。
五皇子看着她的笑容,轉念就想明白關竅,明天派人刺殺杜子衿爲虛,趁亂暗殺杜千允爲實。屆時場面混亂,必會分散蕭夜離和太子的注意,蕭夜離定會全力保護杜子衿的安全,屆時兩人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骯髒關係也會曝露人前,被太子知曉。等杜千允一死,太子與蕭夜離的關係惡化,即便皇上不得不臨時調整策略,改立太子主持大局,恐怕也由不得他們了。
且杜千允一死,父皇心神大亂,拖着孱弱病體恐怕想有作爲也會有心無力了。屆時……他只要控制皇宮,燕王和齊王再難翻出風浪,一切就全部由他說了算。
“你說的對,明日的確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五皇子陰測測的笑開了,眼前呈現的是未來勝利後美好的曙光。
“此事根本不必殿下親自動手,只需將杜子衿的身份透露給那位,以此爲條件,讓對方務必將杜千允置於死地,殿下只需隔岸觀火,靜候佳音即可。”
五皇子看着杜子月眼睛不眨就想出如此歹毒陰損的計劃,不由的看着她戲謔。“你怎麼說也是出自杜家,怎地對自家人如此冷血無情?”
“自家人?”杜子月錯愕嗤笑,“他們什麼時候把我當自家人了?當初杜子衿用杜子靈的事情設計掉包奴跟杜子秋的婚事,原本送去江家做姨娘的應該是杜子秋那個蠢女人。最後這樣悲慘的事情落在了奴頭上,試問,當初又有誰把奴當家人了?”
五皇子盯着杜子月怨毒的神情,慢慢的笑了,此女心計深沉,蛇蠍心腸,等他成功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她,要不然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掉過頭來反咬他一口?
“你放心,只要你對本宮忠心,本宮絕不會虧待於你。”
“那奴就等着殿下龍袍加身,登堂入廟的那一天。”得到五皇子的親口承諾,杜子月喜形於色的奉承着。
“今晚你掩護本宮,本宮要出宮一趟,親自與那些人聯繫。”五皇子隨着杜子月一起輕笑,眼底卻藏人旁人看不到的冷意。
“奴明白,殿下千萬小心,奴等你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