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念手裡有了錢,出手也就沒了顧慮,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很快雪楓院裡幾個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了。
不過沈一念看着這四個人,任憑誰也沒有獨當一面的過人本事,這幾****尋思着跟太子要一個能幹得力的人。
經過這二十來天的觀察,沈一念也大致掌握了府中的情形。杜子衿財大氣粗,出手闊綽,爲人寬厚,又比她早幾個月進府,早就收買了大部分的人心。
但是,太子府之前的情形比較特殊,因着沒有女主人,府中瑣事都是由秦總管和四大丫鬟做主說了算。秦總管也罷,怎麼說也是男子,五十多歲的閹人,一心只圍繞着太子的一切。可是那四大丫鬟卻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難免有私心,長期權力過大,難免野心膨脹。是以杜子衿的到來,就會不可避免的損害到她們的利益,當然杜子衿採取強硬的手段鎮壓也無可非議,但是手中的權和利日漸縮水的四大丫鬟卻不會這麼想,只會打心底裡恨透了杜子衿。
尤其是……那個被貶去藏書樓的心曼。
沈一念以前來過太子府,也跟那個心曼打過幾回交道,知道她是個心高氣傲的。當初心曼就對突然出現在太子身邊的她懷有敵意,不過兩人並沒有實際的利益衝突,倒是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
如今,她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收服了心曼,那女子可謂是有點手段心計的,收了她等於如虎添翼。
“夫人放心,這幾日奴婢都有去藏書樓找心曼姐姐,給她送吃的用的。聽她口氣,似乎對太子妃十分不忿,對於太子當時沒有站出來爲她說一句公道話也是諸多抱怨。”明桃小心翼翼的靠近高深莫測的坐着的沈一念,不知道爲什麼,對上她那一雙黑沉黑沉的眼睛,總覺得對她有些害怕忌憚。
“哦?都說了什麼?”沈一念勾脣一笑,心曼的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中。這個心曼什麼都好,就是目光太過狹隘,這與她長期身處內院有關,試想太子怎麼可能抹了正妻的面子而幫她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奴才說話呢?
“說太子妃不過拿她做筏子,殺雞儆猴看,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太子妃故意鬧到太子面前,枉她細心照顧太子這多年,竟不念往日主僕之情。”心曼絮絮叨叨,反反覆覆的抱怨了許多,眀桃也記不住全部,便撿了重要關鍵的說了,她想沈夫人大概也不會想要聽那些繁雜無用的東西。
果然,沈一念聽了並沒有過多的詳細追問,沉吟片刻纔開口;“這兩天你繼續去看望她,探探她的口風,是想一輩子被人遺忘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還是與我聯手還以顏色?”
“奴婢知道了,夫人放心。”眀桃立馬乖巧的應下。
“昨日太子可是歇在吟風居了?”昨晚中元夜,太子沒來她院裡,即便她知道太子不會這麼快去杜子衿那裡,但還是忍不住有此一問。
雖然心存僥倖,但是沈一念心裡更清楚,太子不會永遠放着一位這麼絕色傾城的嫡妻而不會心猿意馬。
若是……她能早一步誕下長子……
沈一念隨即又快速否決,若是她這個時候懷孕,豈不是名正言順的將太子推到杜子衿身邊?只要一想到,太子會用抱過自己的手去抱杜子衿,她就覺得噁心的忍受不了。
“回夫人,太子昨夜很晚才從宮中回來,之後怕吵着夫人休息就直接歇在清風閣裡了。”眀桃並不清楚沈一念那些複雜的彎彎繞繞,直接將探聽來的消息如實稟告。
“嗯。”答案在意料之中,沈一念若有似無的勾起脣角,“心曼那兒上點心,只告訴她,機會只有一次。”
“奴婢明白,夫人放心。”
…………
從農曆七月初一起,陰間打開鬼門,放出孤魂野鬼到人間來接受奉祭。人間爲了免受鬼神的干擾傷害,便在七月十五日設“中元普渡”,供奉食品及焚燒冥紙以安撫那些無主孤魂。
進入七月,自月初開始便要準備各色祭品,冥紙、冥衣、靈屋、線香和鞭炮,琳琅滿目。到了七月初七就要通過一定儀式接先人鬼魂回家,每日晨、午、昏,供3次茶飯。到了初十,家家戶戶便要將廳堂打掃乾淨,神龕前置香案、置先祖牌位,備酒餚饌品連日供奉,以迎故祖。家人不許吵鬧、不許赤身露體,在家中看到蛇蛙蝶鳥等一列不能打死,並且要焚香燒紙,說這些東西極有可能是祖先變化的。到了十三日,焚燒冥衣、冥錢、靈屋祭奠新逝的長者;十四日是送祖之日,用冥紙寫上祖先的名諱在戶外焚燒以祭奠故祖。燒紙錢是不能只獨給自己的亡親,也要給無後人的亡靈燒一點,否則難免他們不會在陰間爲難自家故祖,於是這便有了十五日夜爲孤鬼“燒孤衣”傳統。一直持續到七月十五日子時爲止。
中元節正日這天,家家祭祀祖先,是以一大早太子需帶着杜子衿進宮,跟着皇上皇后一起祭祀楚家先祖。等儀式結束,還要匆匆趕回太子府,主持府中一切。
身爲太子府的當家主母,忙着準備各種祭品,器具,食材,主持大小儀式,又要招待宗親上門,設宴款待,迎來送往,操持府裡裡裡外外各種各樣繁雜的大小事宜,杜子衿整整忙了大半個月才歇下來。出閣之前這些事情都由安筱毓擋在前面,可如今自己掌事,大大小小每一件事都需要親力親爲,親自過問。
“這幾日雪楓院那邊可還平靜?”杜子衿一直忙過了中元節纔算是喘口氣。
這段時間沈一念看着還算安分,只是這兩日都沒怎麼見她露面,以杜子衿對她的瞭解,難免疑心。
“沈夫人自太子手中拿回曾寄存的財物後大約是忙着收服人心,是以不得空來太子妃這兒來打探虛實,炫耀。”雪鳶沉穩冷靜的開口,對於沈一念,杜子衿早就命人暗中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這太子怎麼會突然想到把那麼大一次資產還給她呢?”杜子衿總覺得此事太突然,太子雖不缺錢,可沈一念曾經託付的那一筆資產也是價值好幾萬兩的財物。
“聽聞是顧家老太爺不知怎麼想起‘已故’的顧大小姐名下還有一筆遺產,懷疑被太子私吞了,是以在那兒上躥下跳,空口白牙的污衊太子的名譽。太子聽後,索性將那筆資產還給沈夫人了。”
“常安侯府顧大小姐已逝兩個多月了,這顧老太爺早不提晚不提,怎麼偏偏等沈夫人進了太子府之後纔想起還有遺產一事?”杜子衿漫不經心一問,卻令雪鳶若有所思,面色漸漸凝重。
“奴婢這就去查清楚……”
杜子衿馬上制止;“不必了,她拿回銀子已經是既定之事實了,就算查清是她在暗中做了手腳也沒有意義了。”
“有了銀子,辦起事來就會方便很多,聽聞雪楓院裡幾個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難怪心思活絡了,還想着要把跟太子妃有過節的心曼收爲己用呢。”雪鳶皺眉嚴肅的說道。
“無妨,她們一丘之貉,早晚會湊到一起去。”杜子衿說着,忽然神秘一笑;“既然顧老太爺懷疑太子吞沒了顧傾城的遺產,你說……要是他發現這沈夫人就是那已逝的顧家大小姐,不知道會有什麼有趣的事情發生呢?”
雪鳶隨着杜子衿的假設想了想,也是會心一笑;“奴婢明白了,太子妃盡等着看好戲就是。”
“手腳乾淨一點,若不然……沈夫人生起氣來也是很可怕的。”杜子衿莞爾的笑臉上帶着一絲惡作劇的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