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制度觀念已經延續了一千多年,從最初克服與別處的不同,那個時候觀念不同都能堅持過來,現在島上的人已經適應這種觀念,突然又要更改,我覺得不妥。”寂文樓聽完杜子衿的描述,直覺的反應就是反對,“這不過是那幾位長老怕被捅破簍子的一己之私罷了,島上雖然女子居多,但遠沒到達要廢令一夫一妻制度的地步。”
“那此事要如何解決?”杜子衿皺眉,“眼下莊雁心一鬧,弄得整個島上都在關注議論此事,所有人都等着我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有些事並非人力可以解決,你無需太放在心上,一切有我。”寂文樓漆黑溫和的眸子落在杜子衿擰緊的眉心上,藏在袖子下的手指收攏,聲音平緩篤定的安慰。
杜子衿點頭,如今一無頭緒,急也急不來,要是蕭夜離在這裡就好了。
這樣略緩一緩的想法還未持續到第二天,就徹底被推翻了,由二十幾名女子組成的抗議隊伍靜坐在宮邸門口,聲討暗尊儘快拿出可行的方案出來解決困擾離憂島多年的燃眉之急。
杜子衿被堵在宮邸,一籌莫展,“這些女子該是那幾位長老僱來的,哪有女子不給自己維權,居然要求廢棄一夫一妻制,鼓勵男人多娶的?即便其中真的有人考慮到女子居多難嫁的問題,可她們難道不考慮未來別的女子光明正大的來奪她們的丈夫嗎?或者她們又真的甘心成爲男人的妾侍?”
“眼下該怎麼辦?”牧漁見杜子衿煩躁,也跟着擔憂。
“能怎麼辦?看誰耗得過誰了,反正那些人在外守着,咱們就不要輕易出去,否則造成混亂誤傷也只能自己吃啞巴虧。”杜子衿交代牧漁她們幾個,就怕她們一時忍不住出去吃了虧。
二長老莊承望的女兒率先發現丈夫養外室私生子,這件事情是如何被捅破的,本身透着怪異,其中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恐怕也唯有主事者才清楚。
醜聞接二連三的被揭露出來,如今事情鬧到這麼大,沒有人要爲女子維權要保證爲家中正妻的權益,卻已經演變成了要廢止婚姻制度,事情的本源初衷早已沒人關心,背後又有多少人在操控指使?
“阿滿,你這樣被堵着出不去也不是辦法。”墨桑聽說目前只能以靜制動,等是唯一的法子,也是隱隱不安。
既然看的出來,事情發展到現在,明擺着是那幾位長老是始作俑者,故意給阿滿使絆子。那若是阿滿堅決不肯屈服妥協,誰知道接下來他們還會製造什麼事端?
“還能有什麼法子?寂文樓的話不無道理,再說我一開始就妥協了,那麼以後還能有我做主的時候嗎?長老們在島上生活了那麼多年,勢力和影響都根深蒂固,煽動利用民衆於他們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以後碰到別的事情,我還是如現在這般妥協嗎?”杜子衿只要一想到那些長老揣着百姓的付出所得,還要利用他們達成自己的私利,就覺得怒從心來。
“阿滿,既然寂大當家暫時也拿不出更好法子,那我們不妨趁着別人不注意溜出去到天樞島上去找蕭公子?”一直沉默不語的墨槐突然出聲建議。
杜子衿表情一頓,略作思索之後還是搖頭,“大門都被堵住了,我們要怎麼出去?”
墨槐看得出來,杜子衿剛剛表情閃過一瞬間的鬆動,顯然是心動了,便再接再厲勸道,“阿滿你不用擔心如何出去的問題,我之前就已經查看過了,頂樓書房後面有個陽臺,從那裡跳下去,穿過一片林子就直接到了東山北面的出口。我們可以趁着天黑之際,那些人定然放鬆警惕,不可能派人守着一片林子,我們從窗口跳出去,直接去港口坐船。”
“阿滿,我也覺得墨槐說的極是,與其坐在這裡束手無策,咱們還不如悄悄的去找蕭公子想辦法。”牧漁一聽,當即附和墨槐的想法。
墨槐功夫了得,輕功更是一絕,有她在,飛天遁地都不在話下,又何況區區跳一個兩丈高的窗口?
“那行。”杜子衿終於被說動,重重點頭,“你們先去收拾收拾,天一黑我們就行動。”
“我先溜出去到最近的港口僱船。”見杜子衿下定決心,墨槐站起身有條不紊的說道。
“你小心些。”雖然信得過墨槐的身手,杜子衿還是露出一絲擔憂。
“放心。”墨槐一回頭,對上杜子衿充滿擔憂的眸子,簡單的說了兩個字,隨即身形一閃,就出了房間。
第二天傍晚時分,杜子衿一行坐着不大的漁船,再一次出現在天樞島。而得到消息杜子衿被堵在宮邸內的寂文樓匆匆趕去救場的時候,卻並沒有見到人。
這一回,杜子衿很輕易的就見到了蕭夜離,這次來得巧,剛好一場小規模的演習結束,正好都在休息併爲下一場演習做準備。
見到蕭夜離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他跑來接杜子衿她們,一直到看到杜子衿的人了還是滿臉的不敢相信。“你怎麼這個時候跑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才離開八天,再過不到十天演習結束就能回去,所以壓根兒沒有思想準備,杜子衿會令他這麼猝不及防的跑來。
“先回去再說。”杜子衿表情略沉重,也沒有心情開玩笑。離憂島積聚多年的問題終於爆發出來,只是至今爲止,還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
蕭夜離嗅出了不尋常,場合不對也沒有多問,直接頷首帶着杜子衿回了住所。
“你說這一切都是二長老和三長老策劃的?”回到家中,聽了杜子衿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蕭夜離也是一臉凝重,“此事外祖母什麼態度?”
“五大家族至少表面上是一體的,夜長老也不能堂而皇之的說站我這邊支持我的決定,這於她以後行事並不方便。”杜子衿淡淡的一帶而過。
蕭夜離聽到自己外祖母並沒有表明態度旗幟鮮明的站在杜子衿身後,目光略帶歉意的看着杜子衿,“寂文樓的意思雖然有道理,這是廢止婚姻制度已經成了全民所期盼的事情,這件事情不管再拖多久,恐怕都無法息事寧人了。”
“你的意思,我要順應民意?”沒想到蕭夜離的決定這麼幹脆,她皺着眉頭再次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