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
還是那間密室,依然是那三四個人,小小的裴燁煦靜靜的站在宛貴妃對面,眼簾輕垂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乖兒子,你可知道母妃今天把你叫來,是因爲什麼嗎?”懶懶的半躺在臥榻之上,無聊的將手掌在眼前翻來轉去,宛貴妃輕柔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但一股子濃濃的煞氣還是隱隱的流露了出來。
“我今天的表現讓您很不滿意。”淡淡的回答,眼簾依然沒有擡起,更似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那股直逼向自己的煞氣一般,裴燁煦顯得份外的平靜。
翻轉的手掌一頓,眼眯慢慢眯起來,“呵呵……貴嬤嬤說的果然沒錯,我的好兒子,你真的變了很多哪,快告訴母妃,你是因何而改變的?”迷人的笑似百花齊放,宛貴妃用自認爲最最親和的眼神看向靜立不動的裴燁煦,本以爲一直希望她能在意的孩子會如想象中一般,驚喜、震動、既而用討好的語氣急着回答她所有的問題,可這一回她失望了,裴燁煦依然只是站着不用,甚至於連頭髮絲都沒抖動過一下。
“爲什麼不回答我?裴燁煦,你這是在用沉默代表抗拒嗎?”手指因用力而蒼白,眼神更像一條帶有劇毒的蛇直直射向了裴燁煦,這個孩子變了,變的膽大而又叛逆了,而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
“……母妃要孩兒回答什麼?如今的樣子不正是您一直以來所希望看到的嗎?聽話、乖巧、懂事、安靜,每一樣孩兒都做到了哪,您難道不想誇誇孩兒?”
慢慢擡起了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臉色越漸不好的女人,前生,如不是被這個女人折磨得不成樣子,那自己又如何能變成那樣一個矛盾而又複雜的人?與其說前生是死在鬱的手裡還不如說根本就是栽在這個女人手上的,是她誤導了自己的人生觀,也是她,把她的悲哀以別一種形勢複製到了自己的身上,宛貴妃,前生奈何不了你,今生裴燁煦再不會讓自己的命運重蹈覆轍!只是……
好像自己再怎樣變也脫不開惡人這個角色了哪,沒了弒父囚兄卻多了個殺母的罪名,呵呵……真是想起來就好笑。
‘啪!’重重的一記耳光讓裴燁煦眼前泛起了金光,忍着隆隆的耳鳴聲看過去,宛貴妃美麗的臉龐正放大在自己的面前。
“母妃大人很生氣?”微笑,牙齒似有些鬆動了哪,臉好像也腫起來了,母妃大人可是從來打人不打臉的,這麼看來她現在真的很生氣,無聲的扯動下嘴角,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感隨着嘴角的扯動而襲來,呵~受傷不淺啊,被打成這樣,就是再好的傷藥也不可能讓臉一夜之間完全如初吧?那麼……看來明天自己是去不上學堂了,好遺憾。
“裴燁煦,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生的,所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我高興了可以打你,不高興了也照樣要打你,而你,沒有資格評論我喜不喜歡高不高興。”
高傲而又輕蔑的看向嘴角流血的裴燁煦,宛貴妃對於自己剛剛的那一個耳光相當的滿意,只不過是一個比狗都不如的東西,如不是日後還要用到他,她纔不會留他到現在。
“母妃教訓的是,您的喜好與否的確是孩兒不該在意的。”脣角微勾綻放出一抹優雅之極的笑,於四歲稚嫩的臉龐上渲染出了另一種奪目的光輝,哪怕一邊臉龐腫脹不堪,也半分無損於這份炫目的迷漓。
再次慢慢垂下眼簾,是啊,這樣的女人自己的確不該在意的,什麼恨什麼怨,對不值得的人來說,任何情緒都是多餘的,只不過……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女人爲何要如此的憎恨他?如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確是父皇的骨肉,他都要懷疑自己會不會是被人強 暴而生下的產物了,畢竟對一個心機深到無底的女人來說,能讓她恨成這樣大概也只有那一種解釋了。
“裴燁煦,我不管你心裡面打的是什麼主意,你最好能老老實實的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不然……”身體前頃手輕柔的撫摸上裴燁煦的長髮,“我想乖寶貝一定對母妃的手段不陌生吧?說實話,真傷了你母妃也會很心疼哪。”
話落拍拍裴燁煦的頭頂慢慢直起身向外走,走到門口時又停了下來,“貴嬤嬤拿點藥給他吃,他發燒了,還有……記得計量要少些,畢竟犯了錯誤不受點罰是不對的,孃的寶貝乖兒子,你說對嗎?”
看着對自己的話默不言語的裴燁煦,眼神在他小小的臉龐上沒有找到所希望看到的,失望的暗歎口氣,宛貴妃挑了挑柳眉踩着優雅的腳步離開了,剛剛打人時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手掌有些痛哪,快點回去找太醫來看看手掌,可別因爲那個死孽種而傷了自己的玉手,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無力的躺在冷冰的地上大口喘氣,身上好冷噪子好乾,狠狠的晃了下腦袋卻只會讓頭越發的疼痛起來,那個該死的女人,病得這樣重才只給吃一半藥,弄得自己現在只覺得像身處在地獄裡,一會冷一會熱的,如果就這樣病死了,那自己大概死後就算成了神仙也照樣會死不瞑目的吧?
‘唔~’難受的將身體整個蜷起來,手死死抓着頭髮,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只爲了不再讓自己發出類似於求饒的聲音,他知道,在哪個不知道的角落裡一定有一雙眼睛正在看着自己,而自己表現的越是痛苦那個人就會越發的高興,呵~母妃大人,裴燁煦就是難受死也不會讓你得意。
‘呃~~’古怪低啞的聲音由咽喉深處溢出,眼前越來越模糊漸漸的只剩下一片虛幻的影子,身體由於忽冷忽熱的關係變得特別的敏感,痛苦也就越發的難以忍受了,混蛋!那個貴嬤嬤一定在半碗藥湯裡放了別的什麼,不然自己不會難受成這樣的,老惡婦,你給本少爺等着,早晚有一天裴燁煦一定會把今日所受百倍還於你,一定!
迷迷茫茫,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腦子裡最後一根清醒的絃斷裂之後,裴燁煦終於如願的陷入了昏迷裡,解脫似的無聲一嘆,幾乎是帶着笑的他深深的暈死了過去。
………………
“貴嬤嬤,你做的很不錯。”
臉上帶着讚許的笑,宛貴妃轉身坐回了臥榻裡,剛剛那孽種痛苦的樣子真真是好讓人舒坦,最討厭他淡定自若的樣子了,正因爲像極了裴嘯決纔會讓她更加的憤恨,裴燁煦,希望經過了這次你能學乖一點,哼,挑釁不該挑釁的存在,就要有承受懲罰的準備!
“去把剩下的藥給他喝了,再派個人知會皇上一下,就說七皇子因爲不慎落水染了風寒所以要晚幾天再上學堂了,貴嬤嬤,你應該知道要什麼時候去稟報皇上吧?”稍擡眼,眼神看向恭身靜立一旁的貴嬤嬤。
“老奴知道,明兒早上老奴一定稟報皇上,都是那些奴婢們該死,連七皇子半夜裡發了燒都不知道,竟然到天亮了才發現,請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嚴懲那些不經心的臭丫頭,決不手軟。”躬身垂首,平靜的說完了一切之後靜默不動,直到半晌之後聽到了宛貴妃的讚賞纔再次直起身來。
“好,貴嬤嬤,你果然深得我心,就這麼辦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擺了擺手打發走了貴嬤嬤,宛貴妃搖晃着楊柳細腰進了內堂臥室安心的睡下了,也許她還能有個好夢,更也許,在夢裡的裴燁煦會比現實當中還要慘得多,可誰又能想到,就在別人注意不到的角落裡,一件驚人的事情正在發生着,也許……這也是天意吧……
透支了所有體力精力,裴燁煦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似出了竅正在雲朵裡遊蕩,難道自己又死了?不甘心哪,今生才活到四歲,他的人生還沒有真正的開始哪,想起如陽光般存在的太子哥哥,再想想冷的似冰最需要人溫暖的熔哥哥,裴燁煦不由得更加不甘心起來,怎麼會死?怎麼可以死?他不能!
‘轟~’幾分不甘,幾分執着,所有的情緒似擰成了一股無形的繩索,把裴燁煦輕飄飄的魂魄又拉回了無力的身體裡,入體的一剎那,迷迷糊糊之中裴燁煦只覺得一股熱流由下腹處直穿額心,一團團熱氣詭異的包裹住一份濃濃的清涼剎時間就驅走了裴燁煦腦中所有的不適。
舒服的喟嘆出聲,由地獄瞬間邁進天堂,那等舒爽到極致的感覺沒有經歷過的人是永遠都無法瞭解的,出於本能,裴燁煦下意識調動起了那份清涼遊走全身,以圖能如剛剛一般,把四肢百骸裡的痛苦都驅逐出體外,而事實也正如他所願,隨着清涼的到來,那曾讓他難受的都想去撞牆的痛苦竟真的在一點點消失,忍不住在臉上掛起開心的笑,好舒服啊,如果能一直這樣舒服下去就好了……
(說到裡就需要我來解說一下了,前文曾說過,天龍王朝的龍子龍孫們都自小習武,皇帝更是要武功最好最絕,而天龍王朝向來超絕天下的武藝就是天龍決,那是隻有天龍皇帝才能學習的武功,天龍王朝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天龍皇帝死了之後都要進天廟,還要由下一任皇帝親自、獨自把上一任皇帝送進去,這進去之後,下一任皇帝纔會知道,原來天龍王朝還有這樣精深的內功心法,因爲那份內功心法就刻在天廟當中,也只會有一個人會知道,而那個人就是天龍王朝的現任皇帝,正因爲天龍王朝選擇了這樣的傳承方式,所以天龍決才能在幾百年來一直保持它的神秘和獨一無二,但今天,它的獨一再也不可能了。
裴燁煦上一世親手殺了裴嘯決之後當了天龍王朝的皇帝,那他自然會在送裴嘯決進天宙時看到天龍決,本來以他今生四歲的還虛的不成樣子的身體是不可能練好天龍決的,可世界上總是會在常理上出現不尋常,而我們通常都叫那爲——奇蹟。
就在剛剛,當裴燁煦的身體被病痛折磨得氣若游絲之時,修習過天龍決的本能讓替意識在最後關頭調動了思維,天龍決心法在從誕生起就沒人試過的情況下開始在裴燁煦體內流轉,並奇蹟般的成功了,裴燁煦竟然在這種必死的情況之下以一個初學者的身份一躍進了天龍決第三層,不可謂不說,裴燁煦的命還真大,福氣也深厚的讓人妒忌,不過……
嘻嘻,有一利必有一弊,這獨一無二的天龍決之所以一直獨一無二,其傳承的方式特別了點只是其一,這其二嘛,嘿嘿,天龍決可是不能兩個人同時練的噢,那練了會怎樣?大家看了後文自然就會知道了,本人在這裡先賣個關子吧。)
直到久久久久之後,當天已放亮之時,裴燁煦體內的天龍決才終於安靜了下來,從外表上看,裴燁煦依然臉色蒼白身體無力,其實內在裡,他好的都可以去參加馬拉松竟走了,不過還是有一點改變了,那就是裴燁煦本來的高燒,好了,這大概也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