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仕瑾被人從溫柔鄉叫醒的時候,魏國公府已經亂作一團。聽到自己的正妻與金家表弟有染後,先是一愣,接着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利落的穿好衣衫,連紅帳裡伸手欲挽留的美人兒都沒理,直接跨上馬回國公府去了。
而魏國公府裡,二房的大少夫人不貞之事本來可以壓下來慢慢解決的,可是,因爲黃氏和陳鬱芳的一頓大吵大鬧,弄得是滿府皆知。
再加上處理分家事宜的陳家族裡的長輩們和各府的姻親還沒走,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傳到了老魏國公那裡。
家裡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還被外人知道了,老魏國公氣得吹鬍子瞪眼,剋制住火氣親自將衆人送到門口,轉身就去了餘氏和金遷偷情的屋子。
這時,被人堵在牀上的餘氏和金遷已經穿好了衣裳,金遷聳拉着腦袋一聲不吭,餘氏則一直不停的小聲啜泣着,這一幕看得黃氏是火冒三丈。
“你這個下賤的娼婦,還有臉哭,咱們魏國公府的臉被你們兩個畜生丟光了,我兒還真是命苦哦,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回來。”
黃氏伸手在餘氏的額頭點了點,胸口不停起伏着,隨時都有暈厥的跡象。
無論黃氏怎麼罵,餘氏只是哭,無奈,她只好轉而罵向金遷,“破落戶生出的敗家玩意兒,國公府好心好意收留你們母子三人,你呢,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還把手伸到你二表哥屋裡來了,我打死你個小畜生。”
金遷一開始默默承受着,後來被打得狠了,一把推開黃氏,大聲吼道:“可不是我主動的,誰讓二表嫂大冷天的穿得那麼單薄還一個勁兒往我身上靠。二舅母,你要怪就怪自個兒的兒媳婦不守婦道,可是她勾引我的。”
黃氏被他的話氣得直打哆嗦,陳學櫟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前一個巴掌將他打翻在地。怒罵道:“你這個畜生。做錯了事情還不承認。”
“我做錯什麼了,都說了,是二表嫂勾引我的。二舅舅,你難道也是非不分了?”金遷被打的頭昏眼花,卻依舊梗着脖子大聲道。
陳學櫟還要再動手,就在這個時候,被一道尖利的女聲制止了,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陳鬱芳正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身後跟着的是被丫鬟扶着的許老夫人。
她一進屋,瞧見自己的兒子右臉腫得高高的。一陣心肝兒肉的叫喚着,金遷見母親來了,一下子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遷兒啊,究竟是誰那麼狠心把你打成這樣,你跟娘說,娘給你做主。”陳鬱芳恨恨的問道。
陳學櫟行伍出身。早年也跟着父親上過戰場,這一巴掌着實讓金遷吃了些苦頭,看着二舅舅怒不可遏的樣子,金遷有些膽怯的望了他一眼。
深知兒子性格的陳鬱芳立刻便會意了,原來打兒子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哥。她瞪着眼睛看向陳學櫟,質問道:“二哥,遷兒可是你的親侄兒,你竟然也下得了如此狠手。”
陳學櫟被妹妹這樣的語氣也氣了個仰倒,指着她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做出這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我要是下狠手的話,你覺得他還能活着見你?”
他的話音剛落,許老夫人已經被扶着進了屋裡,聽到這句話,不由分說的拿起自己的柺杖往陳學櫟身上招呼,“你這個畜生,遷哥兒年紀小被人引着做了錯事,你難道還想殺了他不成?”
許老夫人雖然是繼母,可是除了自私偏心一點外,從來沒有害過前頭夫人留下的兩個孩子,陳學櫟對於這個繼母還是有幾分尊重的。此刻,許老夫人拿柺杖打他,他只有一邊躲閃着,一邊避免着她傷到了自己。
屋子裡頓時亂作一團,黃氏見婆母打丈夫,在一旁尖銳的叫道:“哎喲,這都是什麼世道哦,敢情一家子人都欺負我們二房,天吶,我真是命苦哦,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婆母和小姑子呢。”
黃氏的叫聲讓還未走近的老魏國公聽了個正着,他身後的另外三個兒子互相交換了眼神,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面。
他們剛進去不久,府裡的女眷們也都過來了,除了未嫁的寧瀅和寧溪以及尚小的幾個小少爺被拘在屋裡外,國公府的主子基本上都到齊了,把整個小院圍得滿滿當當。
世家大族要得就是臉面,如今纔剛分家,就鬧出這樣不堪的事情來,要是被傳出去,國公府定會被全京城人恥笑。
老魏國公將下人驅散,留下幾個兒子兒媳,忖度了一番,沉吟道:“如今這個兩個不知羞恥的東西做下這般不堪的事情,鬱芳,你立刻派人把金遷給我送回威海去,至於餘氏,過幾日就報個疾病身亡吧。”
聽了這話,衆人心裡一驚,看來餘氏是活不成了。
而本在哭泣的餘氏,已經做好了被休棄的打算,依照父親母親疼她的程度,定會再給自己結一門親事的,先下卻聽到祖父要秘密處死自己,一下子癱軟在地。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都是金遷,是他給我下了藥,引誘我做下這事的。”雖然不知當時是誰給自己下的藥,反正餘氏爲了活命,打算咬着金遷不放。
陳鬱芳一聽,狠狠的一巴掌打了過去,咬着牙罵道:“不要臉的賤蹄子,死到臨頭了還想拉我兒下水,你這個女人不僅不知廉恥,還心思狠毒。”
餘氏仰起臉,陰陰的笑了笑,“小姑姑這話可不對了,金遷表弟是什麼德行您作爲母親恐怕是最清楚不過的,您以爲你們暗中處死我,這件事就揭過去了嗎,別做夢了,只要我一出事,我孃家的父母以及兄長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到時候,要是父親向聖上參奏,金遷表弟誘拐良家婦女,哼,受罪的可不止我一個。”
果然,愛子心切的陳鬱芳一聽這話,頓時便沒了主意,她望向自己的父親,猶豫道:“父親,你看這…”
老魏國公大力拍着桌子道:“婦人之見。”
魏國公夫人譚氏鄙夷道:“餘氏,你以爲你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你孃家的人會接受你嗎,可別忘了,你兄長家還有兩個女兒呢,難道要她們頂着一個不貞不潔的姑姑的名聲,一輩子都難說親嗎?”
餘氏臉色一下子變得灰敗不已,搖了搖頭,努力辯解,“不會的,我在家裡是父母最疼愛的女兒,他們不會丟下我不管的,不會的。”
聽了父親和大嫂的話,陳鬱芳又恢復了先前的模樣,摟着兒子安撫道:“遷兒不怕,娘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完又冷眼看向餘氏,“我兒心思純正,定是被你這賤人引誘才坐下錯事。”
黃氏一聽,立即反駁,“小姑這話可說得不對,一個巴掌拍不響,要是遷哥兒真是磊落之人,難道還會被女色誤了不成,他們兩個做下這等不堪之事,無論如何小姑也要給我們二房一個交代,否則,按照大楚律令,與有夫之婦通姦者,流放於西南蠻荒之地。”
“娘啊,你要救我,兒子不想被流放。”黃氏話音落下,最先慌亂的就是金遷,他不過才十五歲,如果要去那等苦寒之地生活,那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陳鬱芳拍了拍他的背,祈求的看向許老夫人,許老夫人心疼女兒和外孫,對着老魏國公道:“國公爺,遷哥兒畢竟是您的外孫,您可不要因爲外人的一句話就要處置遷哥兒啊。”
她的言外之意,在場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陳學榕,陳學櫟兄弟倆有些沉了臉,繼母這話的意思,就是說他們兩個前頭夫人生的兒子就是外人了。
老魏國公狠狠的瞪了一眼許老夫人,“什麼外人不外人的,你要是再給我挑事生非,我看你還是回孃家呆上一段時間吧。”
被丈夫一番警告,許老夫人只好怏怏的閉了嘴。
老魏國公又對着唯一的女兒道:“芳兒,立刻就將金遷送回威海,讓女婿嚴加管教,不然,依他的德行,在這京城早晚會惹來大禍。”
聽到父親只是讓自己送兒子回老家,陳鬱芳立刻點了點頭,誰知,金遷卻不願意,“娘,外祖父,我不想回去,我就要待在京城。”
老魏國公正要怒罵,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了,陳仕瑾鐵青着臉闖了進來,手中提着一把劍,指着金遷和餘氏,怒道:“我要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
眼看着長劍就要刺中金遷,幸好老魏國公眼疾手快,一腳踢開了劍,金遷這才避免被傷到。
屋裡膽子小的女眷,早就被陳仕瑾的舉動嚇到了,就連金遷,也嚇得屁滾尿流,趁着二表哥被外祖父制服住,連忙跑到一旁的角落裡縮着。
陳仕瑾氣紅了眼,大聲道:“祖父,您爲什麼要護着那個畜生,難道還覺得孫兒頭上的帽子不夠綠嗎?”
“仕瑾,你先冷靜下來再說。”老魏國公道。
陳仕瑾冷笑兩聲,“冷靜,您覺得我現在冷靜的下來嗎,明媒正娶的妻子跟表弟有了私情,我要是能夠忍了這口氣,那我陳仕瑾就是不折不扣的烏龜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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