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看着陸均瑤，垂眸不語。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陸均瑤。
不是她捨不得離開慕錦年。
而是她離開慕錦年於事無補，只會讓更多的人痛苦。
爲什麼要讓更多的人痛苦呢？
爲什麼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怎麼？做不到？”陸均瑤見喬安不回答，他沉聲問道。
不等喬安回答，陸均瑤說，“你二哥，能爲你付出生命，你卻連這點小事都不肯爲他做？”
喬安聽到陸均瑤的責怪，並沒有喪失理智，擡起頭看着他，“爲什麼提這個要求？”
喬安不答反問，問陸均瑤爲什麼提這種過份的要求。
陸均瑤站在那兒，聽到喬安的話，看着她說道，“也許，你會認爲我這個要求太過份。”
說完頓了一下，像是在醞釀該怎麼接着往下說。
沉默了半刻，又開口說道，“但是我不認爲我這樣很過份。”
“你二哥爲你付出的是生命，你爲你二哥付出下輩子的幸福。”
“再說了，你二哥要是真的有了後遺症，不能說話，不能走路，成爲了殘疾人，那些大家裡的名媛淑女也不會要他。”
“當然，以你二哥對你的愛，只怕你二哥不出意外，也不會和別的女人結婚。”
“你忍心你二哥，一輩子孤苦無依。”
“你忍心看着你二哥，一個人孤獨到老。”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時侯，你二哥該是有多麼的痛苦。”
“只怕長夜漫漫，一個人孤寂的躺在牀上時，會心生厭世之感。”
“你離開慕錦年，照顧你二哥，會讓他在這塵事間，有一份牽掛，有一份不捨。”
聽到這話，喬安明白陸均瑤的意思。
他是怕陸均生做過手術後，有了後遺症，然後變成了殘疾人，接受不了現實會輕生。
“你二哥的命，和你的婚姻，哪一個重要，我想你很清楚。”
“不是我不通人情的逼迫你，只是出於對現實的無奈，我不得不這麼做。”
陸均瑤一副迫不得已無奈的樣子。
喬安看着陸均瑤，說道，“不會，二哥不會有事。”
“他會好好的，不會有後遺症，不會殘疾。”
喬安沒有正面回答，只一個勁的說陸均生會好，會和以前一樣健康。
聽到喬安的話，陸均瑤說道，“喜話誰都會說，但事實是什麼樣子，誰會知道呢？”
“你和我都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要是有的話，今天的慘劇也不會發生。”
“我們要往好的方向想，也要做好迎接最壞打算的準備。”
陸均瑤想的最壞打算，就是陸均生殘了。
他不敢想像，也不願去想，陸均生會保不住命，拋下他人這些親人，離開這個人世間。
喬安站在那兒，滿眸悲痛。
她陽光帥氣的二哥，變成了殘疾人，她也接受不了！
她在心中告訴自已，陸均生一定會好，就算她求遍天下名醫，也一定會把陸均生醫好。
喬安沒有答應陸均瑤，看着他說道，“踏遍千山萬水，我也會把二哥治好。”
喬安向陸均瑤保證，一定會對陸均生負責到底。
不管未來陸均生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會盡全力治好陸均生。
陸均瑤見喬安不肯答應他，他急躁加上憤怒，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溼了！
站在那兒，雙手掐着腰，氣息也開始序亂。
他張嘴輕吐一口氣後，對着喬安說道，“你是不肯答應。”
陸均瑤一隻手掐着腰，一隻手指着手術室的方向，很憤怒的說道，“你二哥爲了你能霍出命，你呢？”
陸均瑤說不下去了！
他也不想這麼要求她，只是他仔細的想過，陸均生要真的如醫生所說，下半輩子會在輪椅上度過，那麼以陸均生那驕傲的性格，一定不會苟活於這個世間。
見陸均瑤非常生氣，喬安看着他，說道，“我沒有不答應。”
“你也不用發這麼大的火氣。”
“我欠二哥的，我會還他。”
“我會用我的一輩子去還。”
“如果他真如你說的那樣，變殘了，沒有人要了，那麼我會離開慕錦年，照顧二哥一輩子。”
喬安說這話的時侯，心暮然一窒，好像心上被人拿利刃刺了一下。
疼，她的一顆心很疼。
“好，我相信你。”陸均瑤看着喬安說道。
陸均瑤此刻承認自已很卑鄙，就算把喬安推入萬截不復的深淵，他也不能讓她和慕錦年在一起。
哪怕她痛苦一輩子，陸均瑤也要讓她離開慕錦年。
“我答應你，只要陸媽媽同意，我會照顧二哥的後半生。”喬安此時很平靜。
是的，她現在很理智。
陸均瑤的這個要求，雖然很過份，但說的對。
如果陸均生殘了，那麼驕傲如他，必定會因爲接受不了現實，而心生厭世之意。
陸均瑤看着喬安，篤定的說道，“到那個時侯，媽媽一定會同意。”
如果陸均生是個殘疾人，喬安是個離異女，那麼谷雪蘭真的不會反對。
兒子成了一個廢人，能找到喬安這麼好的媳婦，谷雪蘭有什麼理由反對。
是的，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即便是殘廢，也能娶到老婆。
但用金錢娶來的老婆，怎麼能和兩情相悅而結合在一起的人比。
喬安即便對陸均生沒有男女之情，也有很深的兄妹之情。
她既然答應照顧陸均生一輩子，那就會一輩子對他好。
陸均瑤覺得母親到那個時侯，沒有理由反對。
不但不會反對，相反的會很心慰。
慕錦年站在樓梯口的門外，聽到了喬安的話後，他的手慢慢的鬆開門把手。
轉身的時侯，慕錦年打了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
慕錦年回到手術室門口，安靜的坐在手術門口。
他用最短的時間，斂了所有的壞情緒。
像從沒有聽到喬安和陸均瑤的談話。
坐在那兒，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手術室。
喬安回來的時侯，安靜的坐在慕錦年身邊。
慕錦年見喬安回來，沒有見到陸均瑤，也沒有開口問。
陸均瑤在樓梯口抽菸，他的心裡很難受。
喬安也是他深愛的人，他現在能逼她離開慕錦年，卻不能擁有她，他怎麼能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