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鳶眸光閃了閃,遂即咯咯笑起來:“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
洛秀一腳狠狠的踩下去,唐鳶的半張臉幾乎被踩的血肉模糊,她痛苦的尖叫聲在別墅裡迴盪,然而那笑聲顯得更加瘋狂偏執。
“殺了我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那樣你永遠都別想知道那個賤人在哪兒。”
洛秀臉色陰沉無比,忽然鬆腳,扭頭朝外走去。
這個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小錦在哪兒,看來他一開始的猜測是對的,一切只是巧合,小錦被另一股勢力帶走了。
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
洛秀鋪開所有勢力,甚至藉助梅菲家族的勢力來搜尋宋錦的下落,然而只是杯水車薪,宋錦猶如人間蒸發了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洛秀聲音暗啞的開口:“進來。”
門被人從外邊推開,洛秀擡眸看去,一個清秀的少年走了進來。
宋頡看着短時間內鬍子拉碴的男人,眼下青黑嚴重,神色也很憔悴,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知道姐姐在哪裡。”
洛秀不可置信的擡眸,下一刻猛然站了起來,快步朝宋頡走來,驚喜道:“你真的知道小錦在哪裡?”
宋頡沉默的點了點頭。
隨後手指伸出,窗外飛進來一隻白色的小巧玲瓏的紙鶴,那紙鶴周身縈繞着淡藍的光波,輕輕的停在宋頡的掌心。
“這是我放在姐姐身上的千紙鶴,隨着我的召喚,它會給我們帶來姐姐的位置。”
洛秀已經來不及追究這其中的神奇,他神情掩不住急迫:“她究竟在哪兒?”
宋頡輕輕嘆了口氣:“該來的終究要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來的這般早。”
“我問你她到底在哪兒?”洛秀恨不得撬開宋頡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簡直要急死他。
宋頡手指在半空中輕輕一揮,光波中閃現一副畫面,無窮無際的黑暗,即使只是一副幻象,依舊讓人深刻的感受到那死寂般的深冷絕望。
“這是哪兒?”洛秀下意識縮了縮肩膀,忽然覺得很冷。
宋頡目光幽然的望向畫面,“這個世界上,最黑暗最冰冷的地方,被成爲死亡之海的一座孤島。”
“小錦在這裡嗎?”洛秀指着畫面問道。
宋頡輕輕點了點頭。
洛秀眉頭緊皺:“它的具體方位在哪兒?你告訴我,我現在就帶人去救小錦。”
宋頡搖了搖頭:“你進不去的。”
“爲什麼?”
“因爲那裡,根本沒有人找得到。”
“可是你不是找到了嗎?”
宋頡只是沉默,在洛秀一疊聲的追問下,無奈道:“那裡設置的有結界,即使是我,也無法確定其方位。”
“那我們該怎麼辦,就這樣坐以待斃嗎?不行,我一定要去救小錦。”洛秀堅定的說道。
“如果會死,你還要這樣做嗎?”
洛秀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出小錦。”
宋頡第一次對洛秀刮目相看,也許姐姐選擇他,是正確的。
這時房間門忽然從外邊推開,兩人同時朝門口看去,就見宋寂站在門口,目光壓抑着沉痛望來。
“我有辦法找到那裡,跟我來。”
——
宋錦做了一個夢。
彼時她是天真無邪的少女,山中歲月漫長,她總是會趁六大長老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下山來,闖出結界跑到人間玩耍。
人間多麼繁華好玩,她幾乎愛上了這裡,甚至不想要再回巫山。
“阿沼,你不能再如此調皮了,如果再有下次,給我去雲雨池面壁十年。”最疼愛她的雲長老嚴厲的說道。
十年?天哪,那簡直太難熬了,可是不去人間更難熬。
“雲長老,就一次好不好,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我答應劉嬸給她治病的,就差最後一個療程了,是您教我做事不能半途而廢的。”
雲長老被她磨的沒了脾氣:“好吧,這是最後一次了。”
她前腳蹦蹦跳跳的離開,後腳月長老大步走了進來:“大事不好,我占卜到大凶之兆,有魔物要現世,叮囑神女最近不要離山……。”
一切,都是宿命。
漁民在海里打撈出一個很是普通的瓶子,周身長滿了海鏽,扔在垃圾堆裡都沒人會撿的那種,被一羣孩子撿了去玩,這個瓶子的蓋子怎麼擰也擰不下來,一羣孩子打起了賭,誰要能把蓋子擰下來,誰就能當老大。
一羣孩子自然是拼了命的擰,卻均以失敗而告終。
她恰巧路過那裡,脣角一勾,走過去搶過瓶子,“這有什麼難的,多簡單的事情。”
她輕輕碰了一下,蓋子就掉了。
一羣孩子傻了眼,看着這突然冒出來的漂亮的像仙女的女孩,立刻跪在地上,“老大在上,請受小的一拜……。”
嘴角抽了抽,“小弟弟們,你們幹嘛呢,快起來,我可不搞這一套。”
她沒有發現,蓋子擰開的那一瞬間,一股黑氣幽幽的飄蕩出來,瞬間消散於天地之間。
她下意識皺了皺眉,擡眸看了眼天空,卻什麼都沒發現。
奇怪……
——
一個少年被人擠在牆角拳打腳踢,痛苦的嗚咽從牆頭飄蕩出去。
正是滿身熱血的少女一下子就衝了過去,把幾個臭流氓趕走,走過去蹲在那少年面前。
“喂,你沒事吧。”
少年緩緩擡起頭來。
少女的背後是萬丈光芒,逆光而立,明媚的讓他眼睛刺痛。
她盯着他的臉仔細看了幾秒:“你生的真好看,不過……有些妖氣。”
遂即哈哈一笑:“我的意思是你生的太好看啦,你怎麼可能是妖呢,被人欺負也不知道還手,你怎麼會那麼笨呢。”
少年有一雙很是漂亮的眼睛,總是氤氳着霧氣,乍一看,有些妖媚勾人,卻又瞬間,被一層清澈的瑩光所覆蓋,恍然以爲是錯覺。
“看你瘦成這樣,是多久沒吃飯啦,姑娘今天心情好,帶你去天香樓吃好吃的。”
她去拉他,少年一下子匍匐在地上,她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她目光落在少年的腿上,不可置信道:“你不會是……不能走路吧。”
少年用一雙清澈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疑惑什麼是走路。
女孩一拍腦袋,“真是攤上了個大麻煩,但誰讓我這麼倒黴又這麼善良呢?”
她反身蹲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背:“自己爬上來吧。”
少年輕輕的趴在她的背上,雙手緩緩的勾住她的脖子,女孩只覺得背上那人是如此輕盈,彷彿羽毛一般沒有絲毫重量,讓她心疼的不得了,這從小到大究竟是受了多少虐待。
“你叫什麼名字啊?”她開口問道。
良久沒有聲音傳來,女孩哭喪着臉:“別告訴我你不會說話。”
還是沉默。
女孩徹底無語了,這到底是哪裡來的怪物。
滿桌子美味佳餚,女孩興奮的揮舞着筷子,對對面的少年開心的說道:“快吃快吃,別跟我客氣,這是蝦餃,最好吃了。”
少年直接用手去抓,捏了就塞嘴裡,狼吞虎嚥的活像餓了幾百年似得。
女孩拿筷子敲他的手:“喂喂,你怎麼可以這麼不講衛生,吃飯要用筷子的,怎麼能用手?”
少年猛然瑟縮了一下,呆怔在那裡,然後慢慢的垂下腦袋,一副很是委屈的樣子。
女孩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徹底敗給你了。”
她抽出一副嶄新的筷子遞給他,然後手把手的教他怎麼用筷子,少年很是聰明,一學就會,等他成功的夾了蝦餃送到嘴裡,擡眸朝着女孩裂開脣角輕輕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
她發現男孩吃飯的樣子很優雅,雖然衣衫襤褸,披頭散髮實在稱不上美觀,可他一舉手一投足的樣子,充滿着一種矜貴的優雅,彷彿與生俱來一般,讓人看着就覺賞心悅目。
“你是哪家大府裡走失的公子嗎?”她斷定這個少年非富即貴,就身上那種貴氣就不是市井少年能擁有的。
少年愣了愣,遂即失落的搖了搖頭。
“不是啊,那你會說話嗎?”
少年張了張嘴,像是非常努力的擠壓聲帶,最終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沙啞的“會”字,看起來像是被壓抑了很多年,第一次開口說話。
女孩頗覺驚奇,雙手托腮望着少年俊秀的面容,目光停留在那雙妖氣橫生的眼睛上:“我叫靈沼,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眉頭微蹙,像是在想,然後輕輕笑了,那笑容像是破開烏雲的斜陽,那般明亮清晰,讓女孩驚豔的瞪大雙眼。
“我……叫、小白。”
“小白?”女孩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名字?沒有姓嗎?”
少年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那你是失憶了?”
少年沉默的垂下腦袋。
女孩同情的望着他:“好可憐。”遂即揚起笑臉:“那以後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少年睜着一雙溼漉漉的眼睛望着她:“什麼……是朋友啊。”
“噗……。”女孩一口水噴他臉上:“你是哪裡來的土著?”
……
“小白小白,我要吃果子。”
少年噌噌噌爬上樹,手腳麻利的摘了果子爬下來,跑到女孩面前,也不管滿額頭的汗水,溫柔的遞給她:“沼兒,你吃。”
“嘻嘻……還是小白摘的果子最甜最好吃。”她寵溺的摸摸少年的頭,少年神情變得十分乖順。
扔了果核,女孩突然飛身跳到少年背上,雙手圈着他的脖子,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自由自在的迴盪在天地間:“小白,有狗狗追我們,快跑啊。”
少年下一瞬飛快的躥出去,幾乎瞬間就沒了影。
“小白還是這麼怕狗,你上輩子是被狗咬過嗎?”
“小白,你要試着變得強大起來,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不能再這麼軟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