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搞那麼大陣仗演那麼一場戲,不過是爲了測試衆人的心理素質,別到時候受不了先瘋了,這計劃不就失敗了,宋錦想這些人也真看得起她,怎麼不知道她要是落到那些恐怖分子的手裡,被折辱後不會瘋,還是在他們眼中,她就如此強大?
要換一般的女人,面對令人聞風喪膽殺人如麻的恐怖分子,不嚇死就算了,還要面對一輪輪的折辱,是個女人都得瘋,宋錦光想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將背挺的筆直,無論如何,此次她都不能失敗。
胡靜怡隨後摸出一張照片給她,“這人就是人質,記着他的臉,務必確保他的安全。”
宋錦以爲人質會是個老頭或者中年人,畢竟能讓人如此興師動衆,怎麼着也是個中央高層吧,沒想到竟然是個小少年,看年齡比她還小几歲。
脣紅齒白,帶着點嬰兒肥,眉眼又有種少年人的孤傲張揚,看起來是個很有性格的小少年。
應該是某個高層的孩子吧,最起碼那人身份不低。
只是那些人綁架孩子幹什麼?既然綁架了人就該領着孩子去談條件,該準備錢就準備錢,該辦事兒就辦事兒,在這離京都十萬八千里的山坳裡藏着幹什麼?等着人來攻克啊,宋錦覺得這一點很奇怪。
宋錦看了一眼就把照片還給她,“這孩子多大?”
胡靜怡頓了頓,道:“十四。”
宋錦挑了挑眉:“比我小兩歲,只是被綁架一回,這孩子心上要留下一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了,真是可惜。”十四歲還是個孩子,心智本就沒發育成熟,又被恐怖分子圈禁,即使被成功解救出來,人不傻父母就該燒高香了。
胡靜怡頓了頓道:“這孩子本就有心理疾病,你到時候如果見到他,一定要注意他的情緒。”
宋錦點點頭,也沒問名字,也沒問什麼病,她的職責就是混進去得到佈防和人數,其他的就不是她關心的了,至於這孩子,幹她什麼事兒?
此時已經凌晨兩點,胡靜怡出去後很快領了個男人進來,那人帶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胡靜怡對她道:“把胳膊伸出來,讓他把芯片植入到你體內。”
宋錦聽話的把胳膊伸出來,那男人從隨身帶着的箱子裡取出一截針管,又從一個小瓶子裡抽取藥水,那顏色是綠的,幽綠幽綠,看着有幾分恐怖。
男人把針管對準宋錦的左臂,從手肘上方的血管裡扎進去,那綠色的液體被緩緩的推送進她體內,一開始有些痛,到後來整個胳膊都是火辣辣的,宋錦皺了皺眉,從始至終都沒吭一聲。
男人抽針時忍不住瞟了她一眼,“小姑娘挺能忍,這種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很不錯。”
宋錦垂眸看着針眼扎過的地方,白皙的胳膊上瞬間顯露出細細密密的血管來,只是那顏色是幽綠的,看着着實很恐怖,到最後連她的指甲都變成了綠色,幽幽的泛着寒光。
她擰眉看向胡靜怡:“不會對我的身體有什麼損害吧。”
那男人解釋道:“這是離子藥水,超過一定時限會被你的血液支解分離,排除體外,所以不用擔心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只是初始兩個鐘頭它在你體內凝聚,可能會有不適,忍忍吧。”
宋錦皺眉道:“它的時限是多久?”
男人回道:“一星期。”
很快,那綠色漸漸消失,在宋錦左臂關節三寸處凝聚了一個黑點,用肉眼看會以爲是顆黑痣,其實它是個芯片,可以讓宋錦和外界聯繫,而且不被任何探測儀器所發現。
“它是監聽器?能隨時隨地聽到我說話?還是監視器?”宋錦覺得她有必要搞清楚這一點,否則這種隨時被人監視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不,只是通訊設備而已。”男人把一副紅寶石耳釘遞給她。
“戴上它,按下左邊的寶石,你便會與外界通訊,按下右邊的,便會關閉,其實就和電話是一樣的,左邊打電話,右邊掛機,很簡單的道理。”
宋錦接過那對寶石耳釘,寶石是真的寶石,但當手指摸上去,輕輕一摁,宋錦忽然感覺到左臂那一點有點火辣辣的灼痛。
男人舉着手中的通訊器,上邊紅燈閃爍:“收到了,等它完全凝聚後,效果會更好。”
宋錦此刻不得不爲現代的科技而感到驚奇。
男人提着箱子離開了,胡靜怡又和宋錦說了一些注意事項,離開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等胡靜怡身影離開,宋錦面無表情的坐在原地,眸底一片冰冷寒潭。
在她們眼中,她只是一顆棋子,根本不在乎會在她身上發生怎樣可怕的事情,是啊,誰會在意一顆棋子的死活。
那很好,她心底也不會過意不去,互相利用罷了。
凌晨三點半的時候,宋錦睜着眼睛看着帳篷頂,腦子一片清明,就在這時帳篷中忽然出現一抹黑影,宋錦沒有動,外邊有人監視着她的一舉一動,她有任何舉動都會被人發現。
“小姐,是我。”那人低聲開口,聲音卻是熟悉的。
“飛煙?”宋錦忽然道:“洛秀呢,他怎麼樣了?”
“小姐放心,先生很好,只是他有點事不能親自來見您。”
“他是不是生病了,嚴重嗎?”宋錦的語氣有些焦急。
飛煙頓了頓,“沒有,先生身體一向很好,小姐放心。”昨天清晨宋錦離開後,沉香便帶着昏迷的洛秀離開了,送往首府的醫院,今天一天都是時醒時昏迷,不過即使如此,他依舊沒忘了宋錦。
這是宋錦的選擇,他沒有辦法阻攔,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保障她的安全,讓她全身而退。
“先生讓我轉告您,那夥人的頭領叫列娃,他曾是中東戰敗國的將領,爲人桀驁又嗜殺,不過他有個習慣,不殺女人和孩子,而且此次潛入境內綁架高官的家眷,也只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更重要的他已是被棄的棋子,關鍵時刻你可以和他談條件……。”
“而且我會隱藏在暗處,隨時保護您的安危,不要害怕。”
飛煙離開後,宋錦縮在睡袋裡,閉上眼睛。
洛秀一定病的很嚴重,否則這種時候他都會親自來見她,可是他都那樣了,還爲自己設想周到,宋錦心底說不清什麼滋味,酸酸的,澀澀的,很難受。
關於即將到來的危險,宋錦沒有什麼感受,她風裡來雨裡去多了,前世多少次經歷死亡的威脅,這時候,她內心出奇的平靜。
左臂從一開始的疼痛到麻木,現在已經恢復如常,等到四點半的時候,外邊終於有動靜傳來,馬蹄聲陣陣,震得地面都有些顫動,然後是槍聲,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清晰。
那槍聲逐漸朝着這邊移動,一聲聲震耳欲聾,恐怖而尖嘯。
劇組的人都被驚動了,紛紛尖叫着躲起來,可是這廣袤的草原一望無際,往哪兒跑都是被人當活靶子。
宋錦雙眼在黑暗中亮的逼人,她忽然翻身坐起來,低聲說道:“你們找個地方躲起來,最近不要露面,等我指示。”話落便把微型耳麥從耳朵裡摳出來,放在揹包的夾層裡。
那些人有儀器能檢測到身上的電子設備,所以她不能冒險。
宋錦拿出鏡子照了照,把裙子的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白皙光滑的肩頭,她朝着鏡子裡的人挑眉輕笑,端的是剎那明豔,絕美照人。
冷笑一聲,宋錦“啪”的摔了鏡子,挑開帳篷的簾子鑽了出去。
此時天光微亮,朦朦朧朧能看清腳下的路,不遠處一夥人騎着馬朝這邊狂奔,那些人分爲兩撥,騎在馬上還時不時朝對放開一槍。
前頭的那夥人槍法更好,後邊那撥人很快紛紛中槍從馬背上摔下來,一時只聞馬蹄長嘶,槍聲陣陣,地面如鼓雷動。
孔聖香跑過來拉宋錦:“我的老天,這是遇上馬匪了嗎?這也太倒黴了,小錦,我們趕緊跑吧。”孔聖香哪兒遇到過這種陣仗,嚇得話都說不囫圇,拉着宋錦的手都在抖。
宋錦掙開孔聖香的手,對隨後趕來的蔣曜道:“蔣哥,你快把孔姐拉走,帶着她和玲姐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蔣曜深深看了她一眼,抿了抿脣,“一定要回來,我這個經紀人還沒證明自己的能力,你可不能放我鴿子。”
宋錦笑着道:“我宋錦說話算數。”
蔣曜看了眼朝這邊快速奔來的人影,二話沒說拉着孔聖香就走,孔聖香大叫道:“你幹什麼,怎麼能丟下小錦一個人,別管我,快帶她走啊……。”蔣曜直接一個手刀砍在她後頸,她整個人就暈了過去,蔣曜順勢接住她,抱着她快步離開。
正巧和來找宋錦的魏玲碰頭了,魏玲已經看到了站在不遠處一身白裙的宋錦,正要張口叫她,蔣曜冷聲道:“跟我走。”
魏玲皺眉看了眼宋錦,扭頭追上蔣曜,“蔣哥,小錦還一個人留在那兒呢。”
蔣曜頭也不回的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別留在這裡添亂,快跟我走。”
那夥人很快騎着馬跑近,繞着帳篷打轉,劇組的人都躲在帳篷裡,只有宋錦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微亮的天光裡,她一身白裙,身姿纖美飄逸。
領頭的人目光一亮,策馬走近,等看清那人的面容,吹了個響亮的口哨,扭頭朝身後的人說了句什麼,嘰裡咕嚕,不是英語也不是少數民族的語言,宋錦根本聽不懂什麼意思。
他身後人瞅了眼宋錦,朝那人搖搖頭,那人又說了句什麼,打馬過來,繞着宋錦轉圈,宋錦臉上適時露出驚慌害怕的神色,這種柔弱取悅了對方,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粗曠而豪放,飄蕩在草原上空,傳出很遠。
少女美麗的面容上滿是驚慌害怕,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令男人忍不住心軟,忽然從馬上探身湊近少女,少女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滾落。
那人忽然伸手拉住宋錦的手臂,下一瞬宋錦整個人便橫着趴在馬背上,男人大笑着策馬而回,宋錦被顛的差點吐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宋錦聽到有人在叫她,那聲音很熟悉,她側目看去,卻見那羣人身後不遠處一個人騎馬朝這邊飛快移動,他手中揮舞着套馬的杆子,大喊道:“別怕,我來救你。”
那人正是託林,宋錦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遇上馬匪躲都來不及了,他怎麼還主動湊上來,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這少年怎麼這麼傻,兩人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竟然豁出命來救她。
“別管我,你快走,快走……。”宋錦朝他大喊,她暗暗使上了內力,使得聲音能清晰的傳入托林耳中,誰知他非但沒停下來,反而瘋了似的使勁抽着馬鞭,手中的套馬杆揮出,朝着宋錦身下的馬頭飛來。
他準頭很好,應該說是這方面的高手,套牢了馬頭,狠狠一拽,馬突然一聲長鳴,整匹馬忽然往前翻去,馬上的男人和宋錦齊齊滾落在草地上。
託林騎着馬飛快的朝這邊跑來,這時男人的同夥朝他開槍,託林馬術很好,控制着馬左躲右閃,到了近前還沒被子彈打中,他身下的馬卻中彈了,突然前踢一軟跪爬在地上,幾乎瞬間拖輪就被對方控制住了。
男人從地上爬起來,走過來一腳踹在在託林心窩上,託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朝男人唾了一口唾沫,這激怒了男人,掏出槍上膛對準託林的眉心。
宋錦猛然撲過來,跪在男人腳下,朝他搖頭。
託林朝宋錦喊道:“你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話落突然掙脫開兩人的控制,反手擎制住其中一人的脖子,草原上的男人力氣都很大,被他控制住的人根本就掙脫不得,託林朝男人大喊:“放了她,否則我就殺了他。”
男人呵呵笑着,突然一槍打中被託林控制住的男人的眉心,鮮血迸濺,噴了託林一臉血,就在他愣神的功夫,已經重新被人控制住,腦袋摁在地上,拳打腳踢落在他身上。
宋錦這時才深刻認識到這些人的兇殘,連自己人都可以眼也不眨的殺死。
看宋錦搖頭哭着,男人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不過也大致明白是要她別傷害這個少年,冷哼一聲,男人擺擺手,一羣人散開。
託林這時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意識模糊,他倒在地上,卻努力的朝宋錦伸出手,“別怕,我會……救你的。”
宋錦朝他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但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託林一張口就吐出一口血來,宋錦皺眉道:“你別再說話了,這夥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向你保證,很快,我就會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你面前,我還和高木約定了要一起賽馬呢,替我轉告高木,我不會失約的。”
託林目光緊緊盯着宋錦,似是想要把她的模樣牢牢刻在腦海中:“你……你會騎馬嗎?”
“當然,我的馬術可一點都不比你差,等下次見面,我們三個一起賽馬怎樣,我敢肯定,你們兩個都不是我的對手。”少女眉目飛揚的說着,這個樣子的她簡直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在古代馬是基本的代步工具,就跟現代的電動車似的,她的馬術一點都不賴,昨天看到託林騎馬飛奔的場景,她就心癢癢了,有時間一定要在草原上來一場賽馬。
託林笑了笑,點頭:“好,我和妹妹等你。”話落頭一歪,就暈了過去。
男人伸腳踢了踢他,對身邊人吩咐了句什麼,便有人把託林的雙手捆上,有人騎在馬背上,把託林拖在地上,宋錦心裡一驚,看來託林惹怒了對方,這是要故意折磨他,馬跑的那麼快,很快託林就會被拖死的。
被男人提上馬背時,她小指暗暗彈了顆小石子出去,把捆着託林的繩子磨斷了一些,等馬跑起來時,那力道會將缺口放大,到時候託林藉機逃脫,這些人應該不會再爲了個不相干的人追回去。
果不其然,剛跑沒幾分鐘繩子就斷了,馬跑的飛快,瞬間就將託林甩在了身後,男人擺擺手,意思是不要再管,便騎馬飛快的離開了。
宋錦注意到這夥人的馬背上都放着半死的羊,傷口的血隨着馬蹄聲滴落在草地上,被馬蹄踐踏成泥,湮沒在鮮翠的草原中。
看來這就是他們的戰利品,胡靜怡說的沒錯,這些人是出來找吃的,看他們穿着統一的灰色迷彩,裝備齊全,腰間的彈夾裡有聯排子彈有手雷有手槍,背上都揹着步槍,其中一個壯碩高大的黑人身上竟然揹着機關槍,宋錦心下驚異,這些人裝備精良,怪不得胡靜怡不敢貿然行動。
馬跑了很久,就在宋錦的胃都要被顛出來時,這些人終於停了下來,這是和草原相連的一座大山,他們此時就在山腳下。
宋錦被對方毫不留情的從馬背上拽下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男人只是舉高臨下的欣賞着美人的柔弱,蹲下來擎着宋錦的下巴,他的手力氣很大,令宋錦被迫擡起頭來,他手指落下的地方很快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