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秋涵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古家,古夫人連給她說句話都沒顧得上。
她皺眉來到書房,便看到正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的古峰,眉頭深皺,煩躁不安。
“我看秋涵那孩子生氣了,你們父女倆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古峰對古夫人還是有幾分尊重的,擺擺手:“這事兒你別管。”
古夫人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含羞似嗔,既有女人的嫵媚又帶着一絲小女孩兒的天真,絲毫不顯矯揉造作,反而令她柔情無限,古峰的心瞬間就軟了,張臂就來抱古夫人。
古夫人順勢靠在他懷中,柔聲道:“我是孩子們的母親,怎麼就不能管了?你還是這樣大男子主義,不理你了,哼……。”說着就要推開古峰,就勢離去。
古峰溫香軟玉在懷,哪兒容她輕易逃脫,將她壓在懷中,一隻手順勢落在她的臀上,那柔軟的觸感幾十年如一日,他舒服的喟嘆一聲,腦袋埋在她發間深深嗅了嗅。
“到底怎麼了?”古夫人輕聲問道。
“哎,秋涵那孩子真是讓我失望,她在娛樂圈出了壓不下去的醜聞,這次回來就是讓我出手幫她壓下去,可是我現在……。”他長嘆一聲,“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明白。”
古夫人纖纖玉手落在他的眉間,輕輕撫平他眉間的褶皺,那如玉般的溫涼,令古峰熨貼不已。
“那孩子在娛樂圈闖蕩也不容易,這些年也沒靠過家裡,這次能求到你面前,看來也是真遇到麻煩了,能幫的話,就幫一把吧。”
“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麼可能放着她不管,只是,我現在真的是自身難保……。”事業上的事情古峰從來不與古夫人說,但在溫柔體貼的古夫人面前,輕易卸下了他的心房,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古夫人驚詫道:“公司出事了嗎?”
古峰眼珠一轉,垂眸注視着古夫人:“思晨,我這次是真的遇到了危機,現在,也只有嶽伯父能救我一命了……。”
古夫人眼底一抹暗色稍縱即逝,遂即勾脣笑道:“那明天你去陪我見伯父一面吧,我的面子,他還是要看幾分的。”
古峰立刻驚喜的抱着她:“思晨,你真是我的福星,你的話伯父肯定會聽的,你放心,等我度過了這次危機,一定好好陪陪你。”
古夫人垂眸,掩去眸底的情緒,一手抵在他胸口,嗔道:“你還是陪你的那些情人去吧。”
古峰聽此更是愧疚不已,執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啄了一口,望着她的目光柔情似水:“思晨,我以前是糊塗了,才搞出來那麼多女人讓你生氣,你放心,我以後一定一心一意的對你,相信我好嗎?”
古夫人眸光晃了晃,笑容愈加溫柔,那漆黑的眼珠仿若凝聚成一汪漩渦,深深的吸引着人的心魂:“都老夫老妻了,還說這些幹嘛,怪難爲情的……。”
“思晨……。”古峰輕喚一聲,手開始不規矩的在她身上亂摸。
古夫人羞窘不已,推拒着他,有些難爲情的道:“別……這裡是書房,不行……。”
他這一生經歷過的女人數不勝數,但最讓他欲罷不能的,就是身下這個結髮妻子,這一刻,他寧願死在她身上……
恍惚間,古夫人雙眸望着天花板,眼中隱約有細碎的淚珠滾落,滑入鬢間,瞬間消失不見。
她一手落在男子發間,深深的揉抓,藉以發泄體內暗涌的情潮。
古秋筠聽說八姐回來了,趕忙出來看看,聽說在書房,結果書房門口轉了一圈,聽到裡邊羞人的聲音,撇了撇嘴,暗道他老子不愧是京都出了名的風流人物,在書房那種地兒也能下得去手。
看來八姐已經走了。
他最近被自家老子管的死緊,這會兒老子正在忙着耕耘,哪兒有空管他,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就準備出門去喝花酒。
閆冰語懷孕七個多月,肚子大的嚇人,行動都不方便,哪裡可能伺候的了古秋筠,他這個向來風流的公子哥早就被勾的心癢癢了,一刻都等不了。
閆冰語從牀上艱難的撐起身子,看着古秋涵穿戴整齊,還細心的往身上噴了香水,就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不由得心一陣冰涼。
古家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公公老了還是個風流種,私生女一大堆,這個未來丈夫也不遑多讓,閆冰語雖然早就給自己做過心理建設,可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心酸。
“少爺,這麼晚了,你要幹什麼去?”
古秋筠現在對閆冰語態度好了不少,畢竟是給自己生孩子的,看她那麼幸苦他也有些心疼:“出去見個朋友,你先睡吧,別等我。”話落不等閆冰語在說什麼,扭頭就離開了。
閆冰語坐在牀上,看着空蕩蕩的房間,不由得悲從中來。
古秋筠說不定哪天就被外邊的女人勾了魂,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她現在懷着孩子,也不能伺候他,否則她至於眼睜睜看着他大晚上出去找女人嗎?
不行,絕不能坐以待斃,離孩子預產期還有兩個月,這兩個月說不定就有女人冒出來威脅到她的地位,她一定要想個辦法……
“少夫人,您的牛奶。”門外女僕敲門。
閆冰語理了理衣領,“進來。”
一個穿着一身灰布麻衣的女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上邊放着一杯牛奶,閆冰語睡前是一定要喝一杯牛奶的,這個習慣改不了。
她目光落在這個女傭身上,眸光微眯。
個子嬌小,但因爲衣服寬大的原因,顯得更加柔弱,梳着兩條麻花辮,看起來土氣又樸實,放在人堆裡都沒人注意的那種。
女傭把牛奶放到牀頭櫃上,恭敬道:“少奶奶請用。”就打算離開。
她一直低着頭。
閆冰語忽然道:“擡起頭來。”
女傭愣了愣,卻還是聽話的擡頭。
皮膚有些黑,但五官卻挺清秀小巧,一雙柳月眉,尤其是一雙清澈的眼睛,仿若沒有經過世間污染,無辜的令人忍不住心軟。
閆冰語心下有幾分滿意,底子不錯,好好捯飭捯飭也是小家碧玉一枚,她是模特出身,對時尚和保養自是爛熟於心,心下當即有了計較。
換了個姿勢,她笑着對女傭道:“叫什麼名字?”
女傭對這個漂亮又有氣質的少奶奶有些怕,也有些自卑,不由自主的垂下目光,囁喏道:“我……我叫小紅。”
她這乖巧膽怯的樣子又令閆冰語滿意了幾分,其他的可以慢慢教,但如果本身就是個不安分的,她可不會招一頭狼放在身邊。
“多大了?”閆冰語剔了剔指甲,漫不經心的問道。
這無形的壓迫令女傭心底七上八下的,“回少奶奶,十九了。”
閆冰語笑了,朝她招招手:“到我身邊來。”
女傭乖巧的走過來,閆冰語抓着她的手,順手就把自己手腕上的金鍊子褪下來套她手上:“這模樣真水靈,當一個女傭可是委屈了,我有一個機會,以後保你榮華富貴享用不盡,你可願意聽我的?”話落目光緊緊的盯着對方,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女傭一看那金鍊子如此貴重,哪裡敢要,趕忙要退回去,對方卻握着她的手不放,聞言整個人有些發愣,懵懂的看着閆冰語,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閆冰語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別怕,我是爲你好,女人啊,總是得爲自己謀劃謀劃……。”
……
古夫人撐着痠軟的身子起來,撿起掉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扭頭看了眼累昏過去的男人一眼,勾脣冷笑。
酒色早已掏空了他的身子,這才幾分鐘,就不行了。
呵……
眸底暗涌翻滾,最終化爲一片平靜。
她扭頭,一步步離開書房。
身上很痛,可她依舊走的優雅至極,每一步都彷彿經過精準的計量,那般賞心悅目。
也曾天真懵懂,也曾對愛情抱有幻想,也曾傻乎乎的爲愛瘋狂過,可最後,得到了什麼……
她這一生都將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傷痕累累,滿目滄桑。
曾承諾海枯石爛的男人轉身花天酒地,風流不改,在她爲逝去的孩子悲痛欲絕的時候,他在外邊私生女一個接一個的生……
那時,她是怎樣的絕望。
哀莫大於心死,當對一個人不再抱有幻想,也就沒那麼痛苦了。
可是,仇恨在心中聚集,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她永遠也忘不了她的幾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在夢中喚她媽媽,淚溼枕巾,她開始收起絕望心傷,體貼大度的對他的私生子女照顧有加,對他在外的風流吃醋又無奈接受,外人贊她賢良大度,男人夢寐以求都想娶她這樣的女人,女人當面憐憫她,背後罵她丟了女人們的臉。
她什麼都知道,可這又有什麼呢?
她只是想,讓那個男人,親手看看自己做的孽。
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她也累了……
……
步入中秋,天氣越來越涼了。
這天拍完戲後,宋錦正準備離開,有人攔住了她的路。
“宋小姐,還記得我嗎?”來人相貌英俊,眉目桀驁,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宋錦,本就年輕的容顏看起來更多了一份英姿勃發。
“歐陽先生。”宋錦微微點頭。
對方挑了挑眉,眼底劃過一抹喜色,“原來宋小姐真的記得我,榮幸之至。”
宋錦給身後的孔聖香使了個眼色,孔聖香多看了那小夥子一眼,朝車上走去。
只剩下兩人,宋錦開口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歐陽達莞爾一笑,看向路對面一輛不起眼的凱越轎車,“我只是個傳話的,宋小姐,請吧。”
宋錦目光不動聲色的收回來,笑了笑,擡步朝馬路對面的轎車走去。
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車裡坐着一位身姿筆挺,眉目沉穩的男子,看到宋錦開門進來,點頭微笑:“宋小姐。”
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周策。
宋錦也不和他繞彎子:“我的時間非常寶貴,希望周先生是真的有事情。”被警察找上門來能有什麼好事情。
周策笑了笑,拿過一份資料遞給宋錦,“你先看看吧。”
宋錦看他樣子不像來找麻煩的,接過資料,翻開看到第一頁就愣住了。
國際刑警組織成員申請資格表。
宋錦眯了眯眸子,擡眸看向周策:“您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那個意思。”
宋錦把資料放在車椅上,皺眉:“我對當警察並沒有興趣。”
周策點點頭:“對當明星很有興趣啊……。”
宋錦不想和他在這兒浪費時間,“抱歉,我時間很寶貴,恕不奉陪。”正想要返身下車,車門“哐當”上了鎖。
宋錦扭頭靜靜的看向周策:“您這是什麼意思?”
周策摸了摸手腕,笑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你想離開我也攔不住你,但是,我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宋錦又坐回去,“那好,我就聽聽你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你難道就沒有爲以後想過嗎?明星又不能當一輩子,終有一天人氣會耗盡,到那個時候,你有想過做什麼嗎?”周策循循善誘。
宋錦直接了當的回道:“抱歉,我只知道活在當下,以後還真沒想過。”
周策被噎了一下,暗道這丫頭怎麼油鹽不進。
“咳咳,你先別急着拒絕,聽我說完,你可能對這個組織還不太瞭解,我們這個組織……。”宋錦聽他扯了半天,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唯有在周策看不到的角度,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暗流。
國際刑警,能自由出入各個國家,因其組織在國際上的特殊立場,在某些方面享有特權,算是一個很好的掩飾身份。
宋錦不知道周策怎麼會看上自己,想要把她納入國際刑警組織,他難道就沒調查過她的背景?連孟老爺子和樑仲峽都因爲她神秘的身世而阻止齊歌和她在一起,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麼目的?
宋錦喜歡陰謀論,別人不論做什麼事情她總要找出動機,彷彿這樣才能安心。
其實她是真想多了,周策純粹是欣賞宋錦,心思縝密頭腦靈活,是個當警察的好苗子,因其華夏跨國犯罪的人數在逐漸遞增,他們這邊需要增加人手,但想要挑選出來合適的真沒那麼容易,而且宋錦雖然自身條件不錯,但她沒有接受過系統化的培訓,沒有清白的家世,只這一點就是短板。
但她的明星身份,倒是能起到重大作用。
接到上級指示,國際最大販毒組織利用娛樂圈做掩護,運毒洗錢,他們需要臥底深入娛樂圈,挖掘販毒組織的犯罪證據,將其一網打盡,這個臥底人選更是難上加難,而這次打擊以列娃爲首的在華夏境內的恐怖組織活動期間,倒是讓他發現這個宋錦,是極合適的人選。
周策簡單的給宋錦透露了一些,並且以豐厚的利潤和委員會做吸引,讓他終於發現宋錦有鬆動的跡象。
宋錦似是有些困惑:“我這樣的身份,怕是不合格吧。”
國際刑警組織對人選篩選非常嚴格,組織內來自全世界各個國家和地區的成員國多達200多個,而組織成員纔不滿500人,可想而知對人選挑選有多嚴苛。
周策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宋錦艱難的點了點頭:“好吧。”
讓周策以爲宋錦是被迫才答應的,其實宋錦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那好,組織的考覈非常嚴格,你需要從語言、體格和刑偵技術能方面進行嚴格的培訓,我之後會再聯繫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回到保姆車上,孔聖香往車外看了一眼,停在那裡的凱越車已經離開了,孔聖香扭頭看向宋錦:“是你朋友嗎?”小錦總是神神秘秘的,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來找她。
宋錦坐到自己位子上,聞言淡淡的點了點頭:“嗯。”她對司機道:“師傅,走吧。”
第二天上午,路思晨帶古峰去路家見了路老先生路建祥。
可惜,結果並不怎麼如意。
自從青龍幫倒臺後,古峰沒了支持,在這大佬遍地的京都城誰都瞄準了他這塊肥肉,但因着他背後還站着個振輝集團,有些人投鼠忌器,暫時還沒敢下手。
對於路建祥,不是迫不得已下,古峰並不想求到他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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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的家族在京都也算有名氣,只是風評不太好,他俊美風流,遇上路思晨之後便展開了瘋狂追求,把路思晨吃的死死的,當然後來他們兩個的感情遭到路建祥的強烈反對,只是那時被愛情衝昏頭腦的路思晨不管不顧,毅然決然的和他結了婚。
路建祥對這個從小養到大的侄女比親女兒也不遑多讓,雖然生氣但到底還是疼愛居多,對路思晨一直關照有加,婚後古峰風流的本性逐漸暴露,路建祥氣怒不已,曾令人偷偷的打過古峰一頓,那次差點把他腿給打瘸,還勸過路思晨離婚,只是路思晨一直不同意,路建祥恨鐵不成鋼,殺了古峰的心都有,自此後古峰在不敢踏進路家一步。
路建祥也曾放話,古峰只要敢踏進路家一步,他就把他的腿敲斷。
在老謀深算的路老爺子面前,古峰沒一點在外的圓滑世故,老實的不得了。
路思晨和路建祥說了幾句話,便去找堂妹路思瑤說話去了。
路思晨一走,古峰更加有點拘謹。
“我是看在思晨的面子上才答應見你一面,究竟什麼事?”上首傳來老者沉穩冷酷的聲音。
“伯父,是……是這樣的,我公司資金鍊出了點問題,您看能不能……。”
路建祥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張支票,扔給他:“這裡有十萬塊錢,你先拿着吧。”
古峰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伯父,這十萬塊錢根本解不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路建祥一雙虎目威嚴的瞪着他:“這十萬塊錢我不是讓你扔進你公司那個無底洞的,公司你是保不住的,回去交代交代,該舍就舍了吧,這十萬塊錢就算是給你的安遷費,別讓思晨受委屈了。”
古峰震驚的擡眸:“伯父,您這是什麼意思?”
路建祥扯脣一笑,悠然的靠回沙發椅背裡,看着他的目光染滿了嘲諷,那樣的眼神看的古峰非常不舒服,但他又不敢反駁。
“看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遂即搖搖頭:“蠢成這樣,真不知道我們家思晨看上你什麼了?”
古峰知道他一直都看不起自己,可這樣當面羞辱的話還是氣的他雙拳緊握,反駁的話到了嘴裡又咽了回去。
“伯父,請您給我說明白。”
“你的公司現在已經成了空殼,再多的錢投進去也只是進了對方的腰包,知道嗎?人家早就挖好了坑等你跳進去,你現在要麼乖乖的交出公司還能全身而退,要麼和人家死磕到底最後死無全屍,你自己選擇吧。”
古峰眉目倏忽一冷,目光緊緊盯着對方:“你是怎麼知道的?”
路建祥會怕他?冷笑道:“實話告訴你,上官集團比你情況更嚴重,現在只差一個股東變更通知,否則現在的上官集團應該徹底改名叫洛氏集團了。”路建祥嘆了口氣,老了老了,他也折騰不動了,幸虧還有寒葉,也不算後繼無人。
古峰早就知道這一切是洛秀給他下的套,沒想到上官集團也被洛秀給收歸囊中了,這個洛秀出現在京都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卻將華夏商圈顛覆了個徹底,好,很好。
古峰狠狠咬牙,年輕人有野心是好事,可胃口太大小心吞不下去。
路建祥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怎麼想的,想了想看在思晨的面上還是勸道:“你鬥不過他的,有那個功夫還是回去好好打點一下未來的生活吧,這十萬塊錢夠你支撐一段時間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我提醒你別想着報復,那個洛秀比你想象的更復雜,他已經將新亞拿下,最近會重新改名在M國掛牌上市,J&D集團你知道吧,全程爲其保駕護航,所以,未來不論是國內還是國際市場,都是他洛秀的天下,你就別湊上去找虐了。”
古峰不信這個邪:“他真有這麼厲害?”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個洛秀真的是個人才,此次金融危機我們振輝元氣大傷,市值蒸發了百分之三十的點,而他的洛氏集團不僅完美規避風險,並且穩抓醫藥市場成爲行業領頭羊,你以爲他現在那個亞洲首富的頭銜是叫着好玩兒的嗎?”路建祥對寒葉提醒過,振輝現在元氣大傷,不宜和洛氏對上,咱只要按兵不動,對方是不會先出手的。
而且現在對上,也無異於以卵擊石,先慢慢恢復,再謀求以後。
古峰心徹底涼了,可要他就此放手,卻是完全做不到。
洛秀洛秀,他在心裡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何苦如此害我……
這時江寒葉回來了,昨天和外公通過電話,上午就公司的事要和他商量一下,沒想到思晨阿姨和姨夫也來了。
在樓下問候過母親和思晨阿姨,便去樓上書房找外公商量事情。
古夫人看着江寒葉高挺的背影走遠,轉身抓着江夫人路思瑤的手笑道:“阿瑤,你是個有福氣的,兒子如此優秀又孝順。”
江夫人握着她的手,只覺得那手涼的跟冰塊似的,冰的她的心顫了一下,笑道:“我的兒子不也是姐姐的兒子嗎?我的福氣也是姐姐的。”
古夫人颳了刮她的鼻尖,還像小時候那樣,兩姐妹親密無間。
看着面前豐腴美豔的貴婦人,雖是上了年紀,眉梢眼角卻是有着歲月附贈的平淡幸福,古夫人有些恍惚。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要好,但其實江思瑤沒有她出落的漂亮,氣質也沒她好,上高中大學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追求她,江思瑤還曾經和她抱怨過,如今多年過去,兩人已分別嫁作人婦,心路歷程卻截然不容。
思瑤她……夫妻幾十年恩愛如初,丈夫從未出軌,對她疼寵有加,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如今在家插花遛鳥,帶小孫子,頤養天年,她的眉眼告訴她,她很幸福。
而她呢,古夫人垂眸苦澀一笑,這一刻,突然很想放聲大哭。
沒有人知道,江淮南當初其實第一眼看上的是她,那個男人正直又老實,在她面前連話都不敢說,那時她風華正茂,看多了瓊瑤劇,喜歡的自是浪漫多情的男子,江淮南這樣的糙老爺們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自從她與古峰相識相戀之後,江淮南就在大伯的撮合下和思瑤結婚了,而隨後她也步入了婚姻殿堂,曾經她不要的男人把思瑤捧在掌心,在婚後給她最大的幸福和保障,而她,一生的噩夢就此開啓……
有時午夜夢迴,她會時常想起那個男人一雙沉穩又清澈的眸子,每當看向她的時候會害怕的躲開,那麼高大的男子卻像個憨傻的孩子似的,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有時她也會嫉妒,會酸澀,可……錯過的已經錯過,她不能再去破壞妹妹的幸福。
她想象着,這個活的美好的女子,是她夢想中的樣子,似乎這樣想,能把她心底的不甘和悔恨都沖淡去。
“你和我不一樣,阿瑤,一定要幸福。”
路思瑤愣愣的看着她,忽然抱住她,鼻子有些發酸:“姐……。”
在一邊玩玩具的江小航困惑的扭頭,奶聲奶氣的問道:“奶奶,姨奶奶,你們爲什麼哭了啊,是不是風吹眼睛裡了,航航給你們吹吹好不好?”
江寒葉從外公的書房出來,被古峰拉到角落裡,江寒葉皺了皺眉,抽出自己的袖子,正色道:“姨夫,有事?”
他那一臉深沉冷淡的樣子令古峰臉色僵了僵,這個小外甥一直以來都不是個好相與的。
他陪着笑臉,其實心裡嘔得要死:“寒葉,這麼久沒見了,跟姨夫別這麼生分,你小的時候姨夫也沒少抱你呢。”
江寒葉冷笑一聲,連眼角都懶得施捨給他:“用你抱女人的手抱我?聽的我噁心。”
“你……。”古峰想發怒,深深的忍了下去,腆着笑臉道:“這孩子瞎說什麼呢。”
“要是想套交情的的話你還是省省吧,雖然我叫你一聲姨夫,那是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出了這個門,你哪裡夠我高看一眼,要是不想自取其辱就給我滾開。”這個大渣男,江寒葉壓根從心裡就看不起。
他毫不留情的諷刺,話落不再看古峰陰沉的臉色,大步朝樓下走去。
江小航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人影,從古夫人懷中掙脫出來,邁着小短腿就朝江寒葉跑去,“叔叔叔叔……。”
古夫人在後邊看的心驚肉跳:“小航航,你慢點。”
江寒葉蹲下身子,張開雙臂,臉上是少見的溫柔神色,一把將江小航抱在懷中,點着他鼻頭笑道:“今天有沒有氣奶奶?”
江小航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轉啊裝,又可愛又滿是靈氣,“怎麼可能呢,航航可聽話了呢,不信你問奶奶……。”他肉嘟嘟的小臉鼓起,眨着眸子奶聲奶氣的說話的樣子,真的可愛爆了。
江寒葉笑道:“好,叔叔就信你這一次,作爲你聽話的獎勵,你想要什麼玩具?”
江小航鼓着腮幫子想了想,很認真的道:“我想要騎馬。”
“好,叔叔有時間帶你去馬場……。”
江寒葉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我現在就要騎。”
江寒葉有些爲難了:“現在……。”
江寒葉抱着他的脖子:“叔叔可以當馬給航航騎啊,你放心,航航一定不會笑話你的。”
江寒葉:“……。”
最後叔侄倆玩起了騎馬遊戲,江小航脆生生的歡笑聲在別墅裡飄蕩着,令聽到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快樂。
江夫人看着那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玩鬧的樣子,眉目不自覺染上了溫柔:“航航就喜歡黏着他叔叔,希望他缺失的父愛,寒葉能彌補給他。”
古夫人看着江寒葉,笑着道:“寒葉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吧,有對象了嗎?”
提到這茬兒江夫人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沒呢,我現在爲了他的婚事愁得頭髮都白了,給他安排了不少大家閨秀去相親,他愣是不去,氣的我……。”
古夫人優雅的笑道:“寒葉是個有主意的,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把兒媳婦兒給你領回來了。”
江夫人翻了個白眼:“我倒是希望呢,只是這小子的脾性,哼,我看難……。”想到什麼她忽然眨了眨眼睛,湊近古夫人低聲道:“這小子八成有喜歡的人了,有個叫宋錦的女明星你知道不,寒葉和她傳過緋聞,雖然後來給壓下去了,不過我看,寒葉是對她有幾分上心的。”自己生的兒子她再瞭解不過。
古夫人眸光閃了閃,“明星啊……說不準和我家秋涵是認識的呢。”
江夫人聽她提起古秋涵,眉峰微蹙,不過很快就被她壓下去,笑道:“明星這個身份,他爸不是很滿意,我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寒葉喜歡就行,不過說起來,這個叫宋錦的女明星長得是真漂亮,怪不得我這冷心冷情的兒子也動了凡心呢,我把照片找出來給你看看,”
她拿出手機翻出收藏的宋錦的平面照遞到古夫人面前:“你看,就是這姑娘,今年才十六歲,有點小,不過還能再養養。”
手機裡是少女的平面照,臻首娥眉,溫婉秀麗,恐怕這照片也難以描摹其一半的美麗。
古夫人笑着點頭:“長得確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看她眉目端然,雙眸清泠,想來也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子,寒葉眼光不錯。”
江夫人喜上眉梢:“姐姐也覺得不錯?”她這個姐姐眼光可挑了,能讓她贊聲不錯可見這宋錦是真有兩把刷子。
“是,不過僅是一張照片還看不出什麼來,等見了真人再評判不遲。”
江夫人眸光一轉:“不如這樣,我找個機會把她叫出來,讓姐姐好好端詳端詳,也給我做個參謀,你看怎樣?”
古夫人猶豫:“八字還沒一撇,對人家姑娘……不太好吧。”
江夫人笑道:“這還不容易嗎?我這邊有個慈善晚會的邀請,到時候讓主辦方也給她送過去一份,到時候咱們在晚會上正大光明的見她,她又不知道我們是誰。”
古夫人點頭:“好。”
江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那咱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我把邀請函也給你送去一份。”
一頓中飯除了兩姐妹不時的說兩句話活躍氣氛之外,餐桌上一片寂靜。
剛吃完飯,江國濤就來接江夫人回家了。
當時姐妹倆正在花園裡喝午茶,明媚的陽光穿透藤蔓灑照而來,將人影切割的零零碎碎。
古夫人正在想着心事,就見坐在對面的江夫人突然站了起來,臉上的喜色遮也遮不住。
她愣愣的扭頭,便看到身着軍裝的高大男子正大步朝這個方向走來。
路思晨忽然覺得視線有些模糊。
他老了,兩鬢爬滿了霜白,身形也有些發福,可卻被歲月沉澱的更加穩重踏實,踏着滿地陽光走來,一步步仿若回到了年少時光。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沒有時間嘛。”江夫人似嗔似怒的抱怨了句,眉梢眼角卻是暗藏的喜色。
男人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臉色肅穆嚴謹,眸底卻不經意劃過一抹溫柔:“恰巧路過,就順道接你回去。”
他扭頭看向坐在藤椅上望着他發愣的女子,眉峰微蹙,神色沒有什麼變化,淡淡點了點頭:“姐姐好。”
這聲冷淡的姐姐將路思晨從回憶裡喚醒,她趕忙站起身來,又恢復到優雅完美的狀態,調笑道:“瞅你們這小兩口恩愛秀的,趕緊回去吧,這一會兒不見都黏糊的緊。”
江夫人被取笑的羞紅了臉,狠狠瞪了眼姐姐,“姐姐就會取消我,哼,不理你了。”這才拉着江淮南往客廳裡走:“既然來了,就隨我去見見爸爸。”
“嗯。”江淮南點點頭,拉着江夫人兩人一前一後往客廳走去。
兩人的身影在午後陽光中投注到地面上,隨着腳步交纏再分開,依傍彼此,誰也離不開誰。
男子高大沉穩,如大山般巍峨,女子曼妙玲瓏,小鳥依人,兩人相攜着走過的,是一生的道路,磕磕絆絆,風風雨雨,彼此,卻從未鬆開過對方的手。
路思晨愣愣的看着,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她還捨不得收回目光。
起風了,藤蔓葉子飄飛着打着旋落在她的周身,幾許蕭瑟,漸變的枯黃提示深秋的來臨。
這是個,令人傷心的午後。
她端起茶杯想沖淡嘴裡的苦澀,一不小心,茶杯摔在了地上,描金牡丹骨瓷茶杯摔的四分五裂,茶水灑了一身。
她垂眸掩下眸底的酸澀,又忽地擡頭看向天空,把那股酸澀逼回去。
永遠,不要流淚。
“你怎麼在這兒?”古峰找了過來,“害我找了你半天。”
花架下的女子扭頭望來,深綠織錦緞刺繡旗袍將她的身段勾勒的緊緻豐滿,秀眉如黛,典雅端莊,靜靜坐在那裡,仿若與背後的花架融爲一體,那般靜美而優雅。
美的,像從時光深處走來。
古峰愣了愣,遂即想到在路家受得氣,沒好氣的哼了哼,甩袖轉身,拋下一句:“給我回家。”
也不管身後的路思晨,健步如飛的離開。
路思晨搖頭笑了笑,眸底已恢復到一片波瀾不驚的平靜。
餘光裡,江淮南拉着江夫人走了出來,身後跟着抱着江小航的江寒葉,江小航不知說了什麼,逗的三人都笑了起來。
江夫人朝她擺了擺手:“姐姐,我要走了,記得我們的約定哦。”朝她咋了眨眼,便抱着江淮南的胳膊往大門走去。
江淮南垂眸看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那一瞬間日光如此強烈,沒有錯過他眼底深濃如海的情義和溫柔。
從頭至尾,他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如此冷淡,仿若她之與他,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一家四口的身影漸行漸遠,歡笑聲順着風聲飄過來,隱隱入耳。
路思晨擡眼望向天空,很努力的和太陽對視,她就那樣努力的睜大眼睛,刺眼的光芒跋涉而來,爭先恐後的躍入眼眶。
眼淚不自覺的順着眼角流下。
復生的最後一場戲,宋錦沒有絲毫鬆懈。
這個人格分裂的少女,她擁有聰明縝密的腦袋,完美的策劃着一樁樁殺人案,在殺戮和血腥中尋找生命的快感。
直到一個少年的出現,她黑暗的世界擠進了一點陽光,然後那陽光漸漸在她的世界擴大,她想要獲得救贖,想要逃離這壓抑晦暗的人生,想要永遠的,抓住那一抹亮光。
可是,太晚了。
她犯下的過錯無可饒恕,少年勸她自首。
那個雨夜,他抱着她,“阿月,我永遠等你回來。”
“不,我沒有錯,我爲什麼要自首,他們都是罪有應得,死得其所。”她猛然推開他,眸光亮的驚人,似有火焰跳躍,灼的人心痛。
一次次的接觸,少年知道她緣何精神分裂,恨這些人入骨,也知道這些人死有餘辜,也更加心疼她,可是,這一切都不能成爲她逃脫法律制裁的原因。
不論是何原因,錯了終究錯了。
“阿月,你聽我說,你不會有事的,我會請最好的律師給你打官司,你只需要在牢中住一段時間,我會接你出來,相信我好嗎?”
“我想要你清清白白的活着,沒有枷鎖的活着,阿月,連這一個簡單的願望你都不能滿足我嗎?”
鋪天蓋地的大雨快要將兩人淹沒,她眸子裡的火焰漸漸熄滅,就在少年以爲她聽話了,卻見少女手指間忽然翻出一把精巧的手術刀,黑暗中泛着殘冷的光澤。
雨,忽然下的更大,山河震盪,人鬼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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刪了一段,不然一直過不了審覈,有點連不上,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