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並沒有鬆動的意思。
容婷婷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你請我在你家吃幾頓飯吧。時間不多,就還有六個晚上。”
生怕她不同意似的,她補充道:“我可以給你錢,你微信號是多少,我馬上轉賬給你,不會白吃你的。”
演技是好演技。
這姑娘上次和這次的態度相差太大了,一個那種性格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自己。因爲容婷婷根本看不起自己,她肯低三下四地示弱,分明有所圖。
顧思瀾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似笑非笑地拒絕:“很抱歉,容小姐,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你這一招對我不管用。”
容婷婷咬碎了一口銀牙,心口氤氳着怒氣,卻是遲遲沒有發作。
這個綠茶女表!
果然不好對付。
換做任何一個女人,見識過Peter那樣的男人,當然沒那麼容易放手。用錢收買不可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行不通,看來只能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容婷婷深吸一口氣後, 輕蔑地道:“顧思瀾,你以爲Peter是真的愛你嗎,別做夢了,他憑什麼喜歡你?”
“終於不裝了?”
“你就是一個替身,你知道嗎,Peter心裡只有他的前女友,你只是和那個女人長得有點像罷了……”
顧思瀾頭上幾道黑線,無語道:“容小姐是不是言情小說看多了,尤其替身梗之類的?而且,你不覺得自己特別有女配的潛質嗎?”
“你……”容婷婷像是被戳中了軟肋,捏緊了拳頭,瞳孔劇烈地收縮,放大,鼻孔裡吹着氣,身體因爲怒極緊繃得厲害,“你知道什麼,你根本一點都不瞭解Peter,他告訴過你,他的父母,家人,你知道他是哪裡人嗎,今年幾歲,屬什麼生肖,喜歡吃什麼,最喜歡的顏色是什麼……”
小姑娘巴拉巴拉地報了一堆。
雖然並沒有具體說出點什麼來,但看得出來她對皮先生的喜好是瞭如指掌的。
有一句話,她確實說對了,自己一點都不瞭解皮先生,最基本的情況也不知道,都是對方單方面的付出。
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是因爲她什麼都不清楚。
若談愛,她的確不夠愛,不夠喜歡,也沒有想爲對方做什麼的意思。
不,不,她不能被對方帶到溝裡。
顧思瀾滿不在乎地道:“既然容小姐如此瞭解Peter,爲什麼他不選擇你?反而喜歡纏着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她的目光如刀子般鋒利。
顧思瀾繼續道:“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不被愛的,無論你做什麼,對方都看不見。你不想受傷的話,就此收手。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答應他的追求,可他不在乎。”
這下子,不用保安來,容婷婷自己就主動呆不下去了。
她又酸又脹,氣得想把眼前的女人給掐死,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Peter也別想如願以償!
容婷婷怒氣衝衝地離去。
顧思瀾輕輕地籲出一口氣,目光顯得十分凝重。
她覺得容婷婷不會善罷甘休的,那個男人,真是會給她惹麻煩。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惹了一堆桃花債。
她自己倒是不怕,就是怕對方失去理智,對她身邊的人,比如南南,帶來什麼傷害。
……
晚上,顧思瀾很主動地找了皮先生過來,把容婷婷的事情慎重地說了說。
男人面容凝肅,信誓旦旦地保證:“這幾天我會派人監視她的一舉一動,不會讓她有機會傷害你和南南,相信我。”
他一邊說一邊覆上顧思瀾的手背。
很自然的動作。
暖意包裹,顧思瀾沒有抗拒,表現得特別溫順。
其實容婷婷的出現,不全然是個麻煩,反而她到醫院那麼一鬧,她似乎更加清楚自己的心。
儘管她表現得無所謂,其實還是嫉妒的,討厭任何女人靠近這個男人,即便目前還不屬於自己。
“那你可以說說,替身是怎麼回事嗎?你有前女友?”顧思瀾壓根兒就不相信容婷婷的話,這女人挑撥離間都不過腦子的。可細細想來,她和皮先生的認識,相處過程,似乎他愛上自己,本就是一件特別突然的事兒,莫名其妙地就變得癡情不悔。
硬要把替身梗用上去,好像還合情合理點。
不然這份感情,就是憑空的出現似的。
男人卻是眼神堅定,沒有任何猶豫地道:“沒有前女友,也沒有替身,她說的是謊言,我至始至終深愛的人,只有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別人。”
顧思瀾的耳朵在發燙。
起初以爲他是直男。
真的,表白,他太會了!
比起葉青家的邵醫生,簡直太會了!
顧思瀾不想承認,她內心觸動極大,真的想,就此沉淪了算了。
她緩緩地道:“你可以給我看看你的臉,然後說一說你的過去嗎?”
接下來皮先生的反應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他退縮了,眼神開始躲閃,“現在不行,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我一定對你坦白,什麼都告訴你。思瀾。”
本來顧思瀾應該懷疑他,然後生氣。
可他的表情和語氣聽上去像是在哀求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和傷痛,他不想說總有自己的道理。
差點被容婷婷帶到溝裡了。
不過顧思瀾還是帶着一些情緒地道:“沒關係,你不想說不用勉強,畢竟……我們還不是那種需要了解得那麼透徹的關係。”
“思瀾,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能原諒我嗎?”他突然用力地抓緊她的手腕,一把拉過來,眸光裡又是侷促又是不安和恐慌,還夾雜着一抹沉痛。
對,就是她起初發現過,又被他掩飾掉的沉痛。
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很傷感的往事,所以眼神纔會如此的深沉,把自己掩藏得很深。
顧思瀾感覺此時他有些不對勁,手腕傳來一股疼痛,她微微皺眉,“你欺騙我什麼,現在說吧?”
其實她完全想象不出,皮先生能騙她什麼事情,難道愛她是假的,居心叵測,或者有個私生子之類?
他終於恢復理智,眸光漸漸清明起來,鬆開她,心疼地道:“對不起,我失態了,讓我看看,手要緊麼,還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