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心虛的邵雪梅急急忙忙喊住她,“思瀾!別去調監控了,本來就是我沒拿穩,自己灑掉的,跟你沒關係!志遠,剛纔是我沒說清楚!”
顧思瀾冷笑了一聲。
明白了事情原委的顧思源很是生氣:“邵阿姨,你剛纔還說我姐不是故意的,我可聽得清清楚楚,如果外面剛好沒有攝像頭,我姐不是被你冤枉了?剛剛因爲你說謊,我爸還罵了我姐,差點犯病,你心腸怎麼那麼惡毒啊!”
邵雪梅面色發白,卻是半個字都反駁不出來,垂下的眸子裡滿是不甘。
顧志遠知道自己錯怪女兒了,礙於臉面,悶悶的沒有開口。
顧思瀾鄭重地問道:“爸,我只想問您一句話,陳建生親口說你把我當作禮物送給他,就爲了籤合同?這件事,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我顧志遠就是再窮,也不可能賣女兒的!陳建生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過你,的確和我暗示把你嫁給他的意思,但我已經拒絕了。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你邵阿姨忘記帶合同,就讓你送來……”他十分生氣,甚至近乎怒不可遏,“雪梅,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思瀾說的是真話,你私底下和陳建生串通好了害我的女兒嗎?”
邵雪梅眼神慌亂,卻是矢口否認:“沒有,志遠,你相信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陳建生是那種人!會對思瀾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顧志遠:“雪梅,往日裡你存了小心思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這一次,你實在太過分了!”
“志遠,我真的沒有!你不信的話,可以找陳建生對峙,志遠,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邵雪梅當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將柔弱與委屈詮釋得恰當好處。
如果不是顧思瀾知道她的爲人,怕是要被她騙過。
顧思源也很激動:“爸,如果邵阿姨真做了違法的事兒,你可不能包庇!咱們家裡留不得這種人!”
顧志遠皺了皺眉,沒說相信,也沒說不信,只是讓邵雪梅和顧思源先出去,單獨找女兒談話。
顧思瀾背脊挺得筆直,因爲她對顧志遠的信任感,也漸漸產生了疑惑。
因爲顧志遠對邵雪梅的所作所爲,實在太輕描淡寫了。
“思瀾,你昨天有沒有被欺負……”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沒有,我被人救了。爸是不是很失望?因爲合同籤不成了?”
“你沒事就好!誰救的你,我們得好好感謝人家?”
顧思瀾眸光躲閃了一下,“不用,下次再跟你說。”
他眼中的關切不似作假,面容立即變得嚴肅起來:“思瀾,這件事情爸爸會追查到底,我馬上打電話給律師,起訴陳建生,早知道他是這種齷蹉的小人,我根本不會跟他合作!至於你邵阿姨,如果她不知情,就算了。可如果真的參與其中,我就……跟她離婚,給你一個交代!”
見女兒始終素白着一張憔悴的臉,顧志遠頓時愧疚涌上心頭,“你不相信爸爸嗎?”
顧思瀾其實不是特別感性的人,但她還是忠於內心的直覺,定定道:“爸,我相信你。”
“那就好,那就好……”顧志遠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父女倆總歸是解開誤會了,顧思瀾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上輩子的老父親,靠母親帶來的嫁妝發的家開的公司,可他不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和優秀的管理者,否則就不會經營不善還被邵雪梅騙得團團轉。人品麼談不上多麼高尚無私,但也沒有幹過壞事,更不可能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惡的邵雪梅和陳建生,分明有意離間他們父女。
離開的時候,其實顧思瀾很想提醒父親今後要提防邵雪梅,但考慮到父親對邵雪梅是有感情的,畢竟他們在一起加上結婚也有十幾年了……所以還是不能操之過急,最好是有實質性的證據,能夠讓父親徹底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顧志遠當天下午就出院了,陪着顧思瀾去派出所報了警。
接下來的調查交給警方就可以,會所的過道里應該是有監控的,只要調出來就清清楚楚的。
邵雪梅堅持聲稱不知情,倒是很沉得住氣。
結果警方第二天就打電話過來說,陳建生失蹤了,警方已經立案了,等找到人之後再通知他們。
顧思瀾一時拿不準陳建生到底是逃走的,還是有別的原因。
但是找不到陳建生,邵雪梅表表決心裝裝可憐,顧志遠就沒有追究她,但大抵不會跟以前一樣信任她,而且兩人之後都是分房睡的。
邵雪梅在顧家伏低做小,顧思瀾兩姐弟懶得搭理她,也就是表面上大家相安無事,沒有撕破臉而已。
猶豫再三,顧思瀾撥通了一個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那天,他們應該算不歡而散吧。
雖然江宴救了她,又佔了她的便宜,但最起碼比起那個腦滿腸肥噁心扒拉的陳總,江宴的皮囊強太多了,讓她不至於有心理陰影。
她也不矯情,當初確實是因爲江宴的臉而迷戀對方。
響了十幾秒鐘後,江宴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喂?”
“江宴,我想問你……”顧思瀾話一出口,就有一種想掛電話的衝動。她是犯賤嗎?人家多半是玩膩了,她還巴巴地湊上去,哪怕有天大的理由,都不該再招惹江宴。
“你哪位?”
冷漠的聲線,陌生的口吻,無端地讓顧思瀾尷尬了一下。
果然還是太自視甚高了,江宴壓根兒沒有存她的號碼。
這樣挺好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江先生,我是顧思瀾,我想知道上次的那個陳總的下落,是不是你派人……”
“什麼陳總吳總,顧思瀾,你覺得我有那麼閒嗎?”未等她說完,江宴便打斷了她的話,語氣低沉中夾雜着幾許不耐煩。
顧思瀾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匆匆掛斷了通話,“抱歉,打擾了!”
果真是自取其辱。
她就是再急於知道陳建生的下落,也不該犯賤地去找江宴。難道江宴之前表現出對她的興趣,她就自視甚高地認爲自己有什麼價值和地位麼。
她錯了!
顧思瀾在心裡重重地警告自己,以後千萬別再犯蠢!
後來,她旁敲側擊過父親關於公司的經營情況,顧志遠不是含糊其詞,就是轉移話題,想來是覺得哪怕告訴自己,也無濟於事吧。要麼確實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顧思瀾突然覺得自己特別沒用,即便重來一次,也當不了救世主,不被人所信賴。
兩天後,顧志遠要參加一個比較正式的商業酒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