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瀾天人交戰之際,江宴曖~昧撥開了她的碎髮,夾於耳後,緊接着指腹又來到了她的脣上,輾轉,輕撫……
她終於沒忍住,霍地抓住他的手,拂開。
就這麼四目相對的。
江宴似乎心情很好,衝她勾了勾脣。
顧思瀾避開他幽若深譚的眸子,假裝打了一個哈欠,若無其事地側轉過身體,“好睏。”
“小騙子。”
江宴並不阻攔,只是幾不可聞地說着。
聲音很輕,顧思瀾恍惚以爲是自己的錯覺,餘音帶着淡淡的寵溺和溫柔味兒。
她索性閉上眼睛,不去聽,不去看。
江宴沒有坐太久,很快牀上的凹陷就撫平了。
她聽見對方的腳步聲,通往另一個連接的房間,她一下一下地數着節奏,終是鼓足了勇氣說道:“江宴……”
嗯?
他微微側身。
“謝謝你。”
江宴抿脣,眼角眯起一些弧度,“說了什麼?”
明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顧思瀾難得的心平氣和:“我說謝謝你,江宴。”
能從她嘴裡聽到謝謝,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要不怎麼說,人都是犯賤的呢。
上趕着追你的時候,你當團空氣,等到不纏着你的時候,偏偏又覺得哪裡都好,哪裡都吸引你。
江宴忍不住調侃:“真要感謝我,可不是嘴巴上那麼簡單,得拿出實際行動來……”
話落,牀上的女人跟個鵪鶉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還以爲她會跟平時一樣跳起來反脣相譏和指責呢。
看來真是嚇得不淺。
江宴自顧自說:“顧學妹現在是越來越無趣了。”
沒多久,燈熄滅了。
一室寂靜。
顧思瀾以爲自己會睡不着,誰知道冗沉的一覺之後,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她連忙起牀換衣服,心裡暗暗埋怨江宴爲什麼不叫醒自己。
今天警方來調查,她這個受害人不出現像什麼樣子,而且,這件事情分明是有預謀的陷害,是同在度假村又與他們比較熟悉的人乾的。對方僱傭了一個陌生人假扮工作人員引她去,致她於死地。只不過對方沒有算準江宴會去找她,並且還找到了。
這是謀殺。
顧思瀾仔仔細細地推敲思考之後,心裡有了一個懷疑的人選。
除了她,應該沒有人閒得發慌,或者說惡意到這種地步。
顧思瀾轉了一圈,最後在大廳那兒碰到了江宴,警方在中午的時候,取了有關嫌疑犯的監控,排查了一遍,基本排除嫌疑犯仍然留在度假村的可能性。
江宴看着她,說:“去房間裡收拾東西。”
“?”
“下午我要回公司。”
顧思瀾猶豫片刻,對江宴開口道:“其實我知道是誰要害我。”
豈料江宴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看穿了她一般,“是顧潔。”
“你怎麼……”顧思瀾眼中的光很快暗了下來,擰緊了眉:“如果沒有證據,那她肯定不會承認的。”
而且,她根本不曉得江宴是否會爲了自己,而狠下心腸把顧潔送進監獄,畢竟他已經在知道自己討厭顧潔的情況下,把人招入了公司。
江宴這個人,變數太大了。
顧思瀾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的他究竟會發怒還是大發善心。
江宴面無表情地陳訴道:“做賊心虛的人演技再好總是會路出馬腳的,顧潔今天早上已經離開了,我派人悄悄盯着她,只要她和嫌疑犯接頭或者聯繫……十有八九逃不掉的。現在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江宴的話就像給她打了一劑定心針。
現在知曉他有意維護自己,這麼面對面的狀態下,顧思瀾感謝的話到了嘴邊,很難說出來,只覺得當真彆扭極了。
“小江總……”
這個時候,宋毅突然出現,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公事。
顧思瀾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了聲,迫不及待逃離他的視線範圍。
究竟怕什麼,她自己也知道。
回市區的路上,江宴因爲有公事提前離開了,因此顧思瀾是一個人坐在後座上的。
車和司機都是江宴御用的那個,出鏡率極高。
顧思瀾一路沉默思考,心情有點說不上來的麻亂。
難道就因爲江宴幫了她幾次,就能抵消他曾經的惡劣嗎?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地纏着她,脅迫她,自己根本不會捲入這場無妄之災。
別去想了,她和江宴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最好不要再繼續糾纏下去。
江宴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雷聲大雨點小,沒有真正地實質性的傷害到她,證明他的本性不壞,而自己確實也沒有對不起他的地方(比如上輩子的逼婚和死纏爛打都沒有發生)。
手機的兩下短促的鈴聲將她的注意力轉了回來。
顧思瀾眸光怔忡了片刻,這個手機,明明昨天被那人摔到了荒蕪的草叢裡,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回到自己手裡呢?
打開一看,界面已經沒有鎖屏了。
韓梅的兩條信息跳了出來,第一條問她怎麼不回微信。
顧思瀾有點明白了,這是一隻一模一樣的新手機,卡是原來的卡(應該是在山上找到了她被摔壞的舊手機了)……沒想到江宴竟也有設想如此周到的時候,不動聲色地爲她做了許多小事。
韓梅的第二條信息說她脫單了,週末晚上約自己一塊兒吃飯見見她的男朋友。
等等,顧思瀾一個醍醐灌頂,韓梅新交的男朋友是不是上輩子的騙財騙色害得她差點自殺的渣男?
具體叫什麼名字她忘記了,只知道有個浩字。
電話裡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顧思瀾先答應了吃飯,等見到人再作打算,總之如果是那個渣男,她一定不能讓韓梅陷進去。
……
顧思瀾到家天已經黑了。
她發現邵雪梅和顧潔都不在,剛剛出差回來工作辛苦的顧志遠早早地歇息了。
顧思瀾問弟弟:“今天你見過顧潔或者邵雪梅嗎?”
顧思源想了想,說:“邵雪梅沒看見,她女兒好像回來過,我在窗口看到她提着兩個大箱子出門,走得很急,怎麼了?該不會是傍上高富帥,準備去同~居了吧?”
“沒怎麼,我就問問。”顧思瀾當然不可能把遇險的事兒告訴他,畢竟沒有找到證人和證據,思源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性格又衝動,反而壞事。
看來,顧潔是做賊心虛想逃了。
第二天一早,顧志遠表情凝重的告訴顧思瀾一件事兒。
顧潔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