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五爺緩緩鬆開手臂,面上始終波瀾不驚,“感謝的話你當記在心裡,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從今往後,你的禮樂課程,將是我親自負責。”
長亭此刻是五雷轟頂之後的震驚錯愕,偏又說不出任何反駁他的話來。堂堂墨閣閣主親自輔導她禮樂課程,難道她要說不?
眸子再度垂下,隱忍不發,“有勞閣主親自教誨,閣主辛苦了。”
這最後一句話,某閣主似是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感覺。
……
二十天後,長亭等來她第一節正式的禮樂課。
肖寒端坐太師椅上,她則在前廳正中席地而坐,用古琴彈奏一曲《戰三國》。
她學習古琴不過一個月,卻上手飛快,之前莫聲只是隨意的丟給她幾本琴譜,簡單教了她基本的指法,她卻能獨創出屬於她自己的練琴方法,進步之快,讓肖寒都有些不可思議。他不過是在剛纔指點了她幾個存在的小問題,她重新彈奏之後,卻是連帶着他沒有指證的問題也一併改正過來,未有絲毫偏差。
“爲何選擇《戰三國》這首曲子?”肖寒見她彈奏完畢,靜靜的坐在那兒等他開口,如瀑青絲緩緩垂下攏在身後,一身藕荷色長裙透出清幽安然的氣質,面前古琴似乎也成了她的陪襯,古琴的滄桑音調,反倒更加襯托出她的冰清傲然。
她只學了一個月,就能彈奏《戰三國》,已屬奇蹟。
“那應該選擇《高山流水》?”
她說着,手指翻飛,起了幾個高山流水的調,卻沒有繼續彈奏下去,清眸擡起,直直的迎上他無垠雙眸。
肖寒表情多了一分似笑非笑的愜意,看來她是不懂隔行如隔山的道理!用古箏的曲譜演奏古琴,愣是將如行雲流水的古箏韻律,彈奏出了悲涼滄桑的感覺。難道《高山流水》要改名《氣吞山河》不成?如此任意妄爲的性子,看起來輕狂不羈,可仔細回味,又不失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
“你若能用古琴演奏古箏的曲子,不消一個月,你的琴藝將排進書院前三。”
第一是他,第二是莫聲。
長亭眼底,清冽笑容一閃而過,旋即又起了幾個《高山流水》的調子,纖細指尖在琴絃上翻飛跳躍。只是,越往後越快,琴音也有些雜亂。
長亭突然停下來,疑惑的問着他,“你與莫聲當日練習古琴時,也是用的這般法子?”
“不曾。因爲……”肖寒說着,指了指古琴有些變形的琴絃。
長亭立刻收回手指,握緊了拳頭,但見古琴的琴絃已經不是剛纔那般緊繃流暢。她憤憤然一拍地面,站起來反問他,
“你自己都沒練過,竟然看着我練不管?”
肖寒瞧着她眸子清冽通透的樣子,佯裝若有所思的將自己身側的古琴推給她,“用這個吧。”
長亭眼底忽又笑意流淌明顯,想來他的琴是什麼曲子都能彈奏的了,不像自己買的這把,只能算是中品。
肖寒脣角的笑意卻是凝結着,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