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長嶺侯世子的小廝來來去去,衆人面色並無異常,顧長歌悟了,於是裝模作樣地在齊成染耳邊嘟囔幾句,便淡定地從門口離開。
前腳剛擡出門,隱隱聽到有人輕笑了聲,“齊世子日理萬機啊!”,顧長歌有些臉紅。
隔間太壓抑,出來顧長歌覺得空氣都新鮮了許多。
說來已經很久沒來楚戲了,顧長歌有些懷戀那些個打臉爽戲,先找房間去將妝卸了,衣服換了,辦成正常的模樣,讓楚戲的夥計安排最好的看戲位置。夥計很快安排妥當,帶她上樓,途中聽到一聲叫打賞的聲音,好生熟悉,略略一想,便知是齊芫了。
顧長歌走了過去,笑道:“好戲一起品。”
齊芫一見是顧長歌,癟嘴道:“三嫂怎麼來了,你不是有正事嗎?”
顧長歌輕輕笑着,順勢做到齊芫身邊,“屁的正事,不過閒來玩玩,幸好你沒去,這特碼的太無聊了。”
“三嫂這是刻意安慰我嗎?”齊芫明顯還在生氣。
顧長歌看着齊芫氣鼓鼓的臉,不由伸手去捏了捏,齊芫偏過頭,顧長歌又來,齊芫打開她的手,咬牙道:“看戲就看戲,別動我。”
“好好好,不動你。”顧長歌收回手,輕輕嘆道:“你好可愛,不知道我的佳佳長大了是不是和你一樣可愛,想到一團肉丸子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我的心好激動。”
齊芫腦中浮現齊家肉嘟嘟的臉,確實可愛,點頭道:“應該會的,就是胖成這樣不容易嫁出去。”
顧長歌意會,鄙視道:“齊芫你不要這樣想嘛,可愛不止一種,佳佳肯定會漂亮的。”
爹媽都漂亮,娃娃還能醜了?顧長歌美美地想着。
齊芫鄙視地看着她,撇嘴道:“看戲看戲,你別引我說話了。”
二人將戲看完,已近正午,齊國公府的馬車載齊芫一人來,回去順便帶上顧長歌,二人倒不無聊。
途中馬車似乎出了故障,二人先去茶館小憩,留齊家的下人修馬車。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巧聽到茶館中人的談話,聲音很不巧地傳入耳中,只聽一人道:“人生如戲戲如人生,京都天天都有大戲上演,前陣子是大魏洛如霜,如今英侯到來,許有約束,倒沒再鬧出笑話,不過今天哥我看了出大戲,你猜是哪家?”
男人說着,身旁的男人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小弟是個什麼東西,怎會知道。快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小弟的胃都吊出來了。”
“就知你不知,是東街的長嶺侯府。你猜怎麼着,今天一大早,有一妓子抱着稚兒找上門來,說是他家世子的種,下人不信,那妓子便要世子出來對質,其態度那叫一個理直氣壯,當時世子不在,哪能對質?兩方僵持一個時辰,最後還是管家將其迎接府去,這才避免鬧大笑話。”
“竟有這等事情,那孩子真是世子之子?”
“哪個妓子不是千人睡萬人枕,誰知道呢?要我說這世子多半……呵呵,。不過鬧下去總歸有損名聲,迫不得已之下,先接進去,只當權宜之計了。”
“接入府之後,可知發生了什麼?”
“高門大院裡的事情,關了門,我怎麼知道,你當我是神仙不成。”
兩個男人八卦心起,你一句我一句,就將今天早上長嶺侯世子的事態解釋清楚,想那小廝,應是特地來問主子的意思。而整個長嶺侯府的主人並不止世子一人,世子不在,總有侯夫人等人處置吧,然卻要世子親爲,這麼細想,顧長歌便覺得他有些可憐,便是天生英才,血親卻拖累。
“長嶺侯世子……好生熟悉。”齊芫一臉思索。
“便是上次慧敏姑姑與你說親事的那三分之一,羅國公府,長嶺侯府,文公謝家,外人都說長嶺侯家世子文武全才,舉世無雙,成染也覺得他挺好。”
齊芫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樣一個人,因爲差點與她成姻緣,便多了幾分好奇,“那他……真的有兒子了?三嫂比我見識廣,與我說說吧!”
“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見齊芫臉上隱有厭惡之色,顧長歌道:“其實這種事情,咱們不能只看是否真實,更重要的,是長嶺侯世子的處置方式。即便如今爲假,但誰能保證以後不發生,所以只有一個好的處理方式,纔是永遠的杜絕。”
齊芫深思幾許,點了點頭,“那三嫂覺得如何處理才妥當?”
顧長歌笑笑不語,辦法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也全看你什麼角度看待。
陳王府。
和敏郡主哭成一個淚人,“婚前與妓廝混不說,竟還鬧出兒子,難道女兒嫁去,尚未生育便要養庶出的兒子嗎?長嶺侯世子將妓子迎入府,如此拎不清事兒,真是良人?母妃,便是他天縱奇才,這等品行,女兒也不想嫁。”
陳王妃無比疼惜女兒,憤怒長嶺侯世子,然而多年的閱歷,到底有幾分理智,冷靜地說道:“此事尚未查清,尚不可胡說,不可胡說……”
“擺在眼前的事情,女兒哪裡胡說了?”
“事關終身幸福,豈能兒戲,兩家已有約定,就差換更貼,如何能因爲只這一件小事便毀約?況且此事誰知真假,誰知那妓子有無目的,只爲毀你倆好姻緣?”
和敏郡主啜泣道:“既然連更貼都沒有交換,怎麼不能毀約了?起先我們並不知長嶺侯世子的德行,如今鬧出事情,說來還是我們受到欺騙,不找他長嶺侯府討說法便罷,怎麼不能毀約了?正是因爲事關終身,所以才需謹慎。母妃懷疑有人暗中算計我的婚事不成,誰有這個閒心鬧出這事兒?”
“事發突然,不知內裡,還是再等等,再等等……左不過母妃不急着換更貼便是。”
“母妃,不能等……出了這等事情,好人家的女兒都不會嫁他,長嶺侯府定也能想到我們已有悔婚之意,若他們不願我們毀約,先下手爲強……”
“可若是現在咱們急着下定論,事實卻是長嶺侯世子受了冤枉,這……我兒不可錯失了好兒郎。”
“他算什麼好兒郎,雖說有些能力,卻也不過運氣好些罷了,否則若真不凡,怎麼他那庶出兄長如何還能好好活着?況且他常年逛,不定……不定……總之不好。母妃,其實他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這麼優秀,是外人傳神化了他。你想想女兒的話是否有理,這樣的人實在不是女兒良配。”
陳王妃想着女兒說的種種,還真有幾分道理,看來此事確實是她想得太美好,考慮不周,差點害了女兒,現在沒換庚帖,還來得及吧!
慧敏長公主聽說長嶺侯世子這個事情,只冷冷一笑,“報應啊!”
原本她挺欣賞這個年輕的公子,一表人才不說,才華出衆還挺會做人,簡直是除她長子之外的最厲害的年輕小輩了,她有意說與芫兒,只是後來芫兒沒心思,便罷,因爲是她這邊的問題,便放低了態度去說推遲,其實話雖說的是推遲了容後再議,然而若長嶺侯世子急着成婚,而另娶他人,她也是沒意見的,然而誰知道,話剛說出,長嶺侯夫人臉上便透着異常,各種古怪,就差沒明言齊芫惡疾纏身。
慧敏長公主氣得急了,直接送客。管它結仇不結仇,區區長嶺侯府,她還得罪不得了?
所以此時,聽說長嶺侯府找上門來,慧敏長公主的心情是非常愉悅的,連次日顧長歌抱着齊佳來她院中都是和顏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