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洛如霜來北燕之後,顧長衍對齊成染就開始變得不一樣了,但起初,他並沒有提醒顧長歌,也是這陣子,才與她說那些奇怪的話。而最近,齊成染說廣陵侯對付齊國公府,讓她和齊芫儘量別外出。
疑心已起,再要消除就難了。
顧長衍的話在她心頭紮了根,這些天,顧長歌一看到齊成染便聯想其他。廣陵侯多大能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齊成染不是軟柿子,廣陵侯想要出幺蛾子,她不相信齊成染沒有辦法,躲在府中絕非最佳辦法,齊成染卻偏偏讓她躲,這便讓顧長歌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譬如,隱瞞顧長衍所暗示的那件事。
而最近,廣陵侯不是拉攏了蔣榮嗎?顧長歌深思齊成染的憂慮會不會與蔣榮有關。
齊成染不願意說的事情,她不想追問去爲難他,但她會自己去查。並非不相信他,就是因爲太信任了,反而怕他捨身爲她。那天顧長衍的欲言又止,讓她覺得這事是關乎她自己的。
顧長歌想了許久,最終下了決定。
齊芫還是個孩子,就不告訴她了,顧長歌自個兒小心翼翼地運作。
不過這事兒怎會瞞得過枕邊人呢,不出幾天,齊成染就已察覺。他微微苦笑,長歌總是不放心他,罷,便讓她安心也好,他只需暗中保護她的安全便可。
根據這波事情的分析,顧長歌清楚的知道顧長衍恐怕對這事一清二楚,可顧長衍會告訴她嗎?沒人比她更明白顧長衍的嘴都多緊。父王母妃肯定至少也知一二,不過據她瞭解也是問不出的。那麼與此事有關的,便只剩下廣陵侯與蔣榮,相比廣陵侯的難啃,顧長歌覺得先拿蔣榮入手。
當然,楚宜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日日健康,這也是一個切入點,可她的勢力竟然查不到任何可疑之處。區區皇商之一,實在不該,顧長歌不得不懷疑是否有高人在幫楚家。現在的顧長歌還沒有將楚家的不同尋常懷疑到齊成染身上,只是楚家的異常,讓她更覺得齊成染的處境不妙。
身爲端王府的嫡女,父王母妃疼若珍寶,除了捍衛王府的勢力,其餘大多數,顧長衍有的她都有,譬如王府的暗衛。除了貼身保護的兩個,端王還給她組建了一個暗衛隊,暗衛隊人才衆多,一般而言,她想知道何事真相是很容易的。不過一旦端王府的令牌一出,全部暗衛都得聽從命令,這其中包括她的暗衛隊,所以顧長歌平時不太想用他們,因爲她覺得這不是她的私人暗衛,若是她查出什麼,別人拿令牌一問便都知道了,豈不等同監視她?
不過現在,既然父王母妃哥哥都多少知道這件事,能調動她暗衛的人都差不多知曉了,她也不再彆扭,開始吩咐暗衛隊。
蔣家的事情報來,她細細分析,除了整日上演的相同的戲碼,沒別的事,顧長歌有些失望。
可如果要查廣陵侯府,她擔心自己暴露,若是齊成染正在謀劃什麼,豈不給齊成染添麻煩?所以顧長歌猶豫着要不要繼續進行。
她想知道真相是因爲齊成染,可若自己追求真相會害了他,便是本末倒置了。
顧長歌很是糾結,拿不定主意,給顧長衍去了一信,怕信被有心人劫走,寫得比較委婉,只估摸着有那天談話做基礎的顧長衍能看懂的程度。
收到信的顧長衍哭笑不得,原本想讓長歌有個心理準備,現在看來,倒是他想錯了,不提醒,還省得長歌疑神疑鬼。
疑神疑鬼便罷了,還疑心錯了方向。
不過這樣也好,不知齊成染背後的勾當,她能多幸福一些時日。所以顧長衍不介意誤導她,他回信說真相都是隱藏於細節之下,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顧長歌又重新關注蔣家,只是很快,顧長歌便發覺不對勁。顧長衍既然要瞞着她,那麼他還會提醒自己找真相?被騙了……顧長歌對顧長衍少不得咬牙切齒一番,撤回了對蔣家的關注。
隨後,她考慮要不要派人手浸入廣陵侯府,卻還是拿不定主意,擔心給齊成染拖後腿
而這件事情,又不能直接問齊成染,真是難爲死她了。
不過很快,就解決了她糾結。
廣陵侯夫人設宴會,邀請各家貴婦貴女入廣陵侯府一聚。
雖不知有什麼幺蛾子,但能光明正大地去長嶺侯府,顧長歌不想放過這個可能得知真相的機會。
這是廣陵侯襲爵位以來,舉辦的第一個宴會,很是盛大,京城各府幾乎都會給面子參加,再不濟也會派個代表,更有巴結廣陵侯府的,幾乎全家女眷都出席。
齊國公府也是全府女眷都出席,卻不是巴結。
顧長歌參加,一來她身爲世子夫人,平日很少參加宴會,長此下去,恐怕外人會覺得她失寵了,着實有些不妙,二來她想趁此機會打聽點消息;秦寧參加,與顧長歌的第一個原因差不多,且她在齊家是真正的失寵,所以在明面上,她更不能窩囊;慧敏長公主是國公府的女主人,況且她也從沒放棄給齊芫相看,就算不催齊芫,卻也會暗暗準備;齊二夫人是想看看齊瑩,她人微言輕,在齊家說不上話,叫齊瑩回孃家又怕給齊瑩添麻煩,所以她已經很久沒見到齊瑩了,希望能在宴會上看到齊瑩,想知道到底女兒是不是如傳聞過得不好。
齊芫純粹是無聊,當散心了。
少數能出府的日子,齊芫心中不免欣喜,與顧長歌多說了幾句,礙於秦寧的臉色並不好看,齊芫心中憋了口氣,沒再說話。
下了馬車,緊跟在慧敏長公主身後,聽慧敏長公主與人寒暄一通,隨後趁着機會分開,齊芫拉着顧長歌單獨坐在另一邊,狠狠地吐出一口鬱氣,“三嫂,都說做媳婦的討好小姑子,可我這小姑子卻好生憋屈……”
顧長歌從未討好齊芫,偶爾還訓斥她,而秦寧,起初會討好,可隨着她與顧長歌關係越發親密,秦寧對她便不一樣了,大多數時候冷冷淡淡得,這麼說來,齊芫確實挺憋屈。
不過顧長歌心中藏着事兒,沒功夫同她聊這些,隨便應付幾句,“你還好,沒被嫂嫂爲難就已很不錯了,多少小姑還看嫂子臉色過日子呢。”
“可是,七嫂以前是捧着我的……”
“那是以前,她以前還對我和顏悅色呢,你瞧現在?好了好了,多大點事兒,你別糾結成這樣,還有沒有出息了?”
顧長歌不着痕跡地環視周圍宴會來人,此刻宴會還未開始,廣陵侯夫人連個影兒都沒見着,應該時機未到吧。
“雖然我知道人都會變,可我這心裡還是不舒服,我不求世人都捧着我,只求別無視,唉,七哥無視我,只當齊茹是親妹,七嫂也這樣,如此想來,要是以後你們分家,恐怕我得和七哥七嫂形同陌路了。我們是親兄妹啊,實在不敢想象……”
顧長歌很無語,“齊芫你廢話真多啊!”以前不覺得齊芫廢話多,肯定她自己也是這般貨色。
“這是誰家的小姐,躲這兒來了?倒是清閒啊!”
突然聽到一貴婦的說話,似乎還是對她們說的,顧長歌擡眼,就看到長嶺侯夫人笑容滿臉地看着她們,只是她怎麼覺得,這位夫人的眸中隱有厲色。
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