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成染點頭淡笑,“確是魏無極。”
顧長歌詫異,“你怎麼知道他這些事情的?”
“他的事情傳遍三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喔,也是。”顧長歌咬牙道:“說起這魏無極,我便來氣,他把那女人當寶貝,人家呢?我早就覺得那女人是騙他的,可卻沒法子對他說。”
齊成染沉聲道:“爲何沒法子對他說?你在他府中安插了人手,想要告知他警惕實屬舉手之易。”
顧長歌搖頭道:“不行的,我若說了,依他的勢力必定能查到我頭上,但他正在熱戀中,能聽我的?照他寵那女人的勁兒,恐怕得說我妖言惑衆,一刀砍了我。”
齊成染沉默半晌,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顧長歌嚇一大跳,“你幹嘛?好好的說什麼對不起,難不成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兒?”
齊成染搖頭,不語。
兩人繼續看書,又幾折故事之後,有人來報,說是齊二爺來了。
顧長歌起身道:“你二叔來了,我們去見見。”
齊成染點頭,兩人理了理衣衫,正準備出去,門口便響起了腳步聲。
原來是齊二爺不親自入,直接來了齊成染的房間。
因方纔看書甚爲隨意,齊成染一直半躺牀上,顧長歌爲看書方便,也跳上了牀,此事衣衫微微有些凌亂,而齊二爺進屋的當兒,兩人正在理衣衫,這似乎有些說不清楚的意味。
齊二爺含笑看了兩人一眼,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可是打擾兩位了嗎?”
雖然沒做什麼,但這種事情,還是將解釋的機會留給齊成染吧,顧長歌似乎沒有聽到齊二爺的話。
齊成染淡淡道:“二叔多慮,我與長歌清清白白,這種玩笑二叔還是少開。”
齊二爺看了顧長歌一眼,笑容不變,隨即扯開了話題,笑道:“五年不見,成染變了,英俊高大了不說,心思也成熟了。”
“二叔倒是沒變,對成染還是一如既往。”
齊二爺側目道:“聽說你要回京?”
齊成染淡淡道:“嗯,離京五年,有些事情成染必須去做,有些責任成染必須承擔。”
齊二爺走上前來,拍拍齊成染的肩,頗有些欣慰道:“成染長大了。”
“二叔永遠將成染當小孩子看便好。”
齊二爺搖頭,“將來你會繼承的位置,二叔怎能如以前一樣視你。既然留滄州幾日,這幾日,就讓我們叔侄好好聚聚。”
“這是應當。”
“那就好,二叔有府邸,讓你住驛館總是不妥,你馬上收拾東西,這便隨二叔回家住。”
齊二爺視齊成染爲眼中釘,自然不會真心對他好。若齊成染同意如府,則無異於入了狼坑。
顧長歌心有焦急,但此刻人家叔侄對話,毛線?她不方便替齊成染反對。
好在齊成染也知道厲害關係,他淡笑婉拒,“二叔好意成染心領了,只是成染在滄州只住幾日,特去驚擾二叔一番總歸不妥。”
齊二爺擺手道:“你不必爲我考慮,家裡空房躲着呢,你與郡主隨意住兩間便好,談何驚擾!”
“二叔……”齊成染輕聲喚道,隨便瞥了眼顧長歌。
齊二爺一愣,隨即心領神會,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好,二叔便依你,再不勸你入府一住。”
顧長歌也愣愣地。
齊成染的口才絕對不差,剛纔明明有法子拒絕齊二爺,但卻以她爲藉口……爲嘛,敢情她這個閨蜜,連名聲都能隨意用?
顧長歌憋了一口氣,待齊二爺相邀齊成染明日入府小聚後款款離去,這才找齊成染問清楚。
齊成染先道了歉,解釋道:“我雖有法子拒絕,但如此一來少不得展現更多的才能,這樣,二叔定會更防着我。”
“那好吧。”顧長歌點頭,又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齊成染搖頭,“恐怕不行。”
顧長歌兩眼一瞪,雖然魏無極已經死了,雖然他們是閨蜜,但她還要繼續尋找真愛的好嗎?名聲這種事情,還是不能隨意由他濫用。
齊成染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臉上笑意不由更深了些,笑道:“二叔進屋時,你我衣衫不整,在他心裡,我們定已經不清白了,所以明日去二叔府上,還得請你相陪。”
“我能不陪你去嗎?”
“不想去?”
顧長歌癟嘴,“我又不是你的妻妾,陪你去不定壞了我的名聲。”
齊成染微愣,他還以爲顧長歌從來不介意名聲呢。
又聽顧長歌道:“壞了我的名聲,要我還怎麼尋找真愛。”
齊成染的額頭乍現幾條黑線。
次日一早,顧長歌穿了一件淺綠色裙裝,與墨色長衫的齊成染站一塊,儼然男才女貌。
其實除了名聲的考慮,顧長歌是願意陪齊成染去的,至少,可以警告齊二爺自己站在齊成染這邊,他若起心傷害齊成染,總得掂量掂量。
這不,見顧長歌跟在齊成染身後,齊二爺愣了愣,對齊成染的態度更是無話說,但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幾人寒暄了會兒,便隨齊二爺到了正廳。
對於齊國公與齊二爺,安城大長公主並不偏心,從小,齊國公有的東西齊二爺必定有,但只因出身時間的差異,一個成了齊國公,權傾北燕的重臣,一個卻只能稱霸滄州。
齊國公與齊二爺,是親兄弟,地位卻是天差地別。
這讓齊二爺怎能不怨?怎能不恨?
是以,此次進府,齊成染和顧長歌必須萬分小心。
畢竟,若齊國公子嗣全廢,若齊成染也出了事兒,那麼將來齊國公的爵位必定落入齊二爺手中。
有人或許會說,齊成染進齊二爺府中,若出事,齊二爺必定脫不了干係。但若齊二爺不下劇毒,下一種永遠不被人發覺的慢性毒藥呢?又或者,不下毒藥,只讓齊成染永遠絕種……
齊成染久居廟堂,自然清楚這些齷蹉,所以,昨天他婉拒了入府居住。
但已拒了住齊二爺府上,只吃個飯,總不能再拒絕吧!
於是,他必須來。而顧長歌陪着,情況總歸好些。
但接着,卻出現了一件齊成染沒有料到的事情。
齊二爺問:“五年前那一戰,魏賊猖獗,曾給我遞了一封秘信,那信你也看了,時隔五年,不知你還記不記得其中內容?“
信?
齊成染皺眉,他不知道什麼信,難道大魏還有存了異心之人?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年真正的齊成染看了信,他沒看,而齊二爺知道信的內容,現在來問他了……
顧長歌朝他看來。
齊成染心頭一凝,若此刻回答錯了,則身份必定暴露,那麼,以前在顧長歌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