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幾天,白芷對顧長歌倒沒有再冷眼了,作爲旁觀人瞧着,顧長歌覺得兄嫂之間的冰霜融化不少,她看得出來白芷在努力改變,想必顧長衍也看得出來,當是很欣慰了。這個情況,或許真的如母妃所說,會清靜幾個月吧!
顧長歌有些想丈夫和女兒了,想要顧長衍送她回去,又想到白芷的話,心嘆罷了,王府中不乏武藝或是其他高人,並非只得顧長衍一人能送他,還是莫要影響他夫妻的關係了。
二十幾年的兄妹處成這樣,她心中酸楚!
顧長衍見顧長歌直到走出府門都沒提讓自己送她的話,哪裡想不出原因,心裡不是滋味。
長歌是他妹妹啊,他不可能永遠和她像今天一樣,總會有相處,難道每次都避?他和長歌感情極深,或許不日便恢復原樣了,屆時白芷又來不快?再者,長歌沒提,他自己竟然也沒提,這是不是說明,他和長歌的兄妹情已經漸漸地變了?
顧長衍心裡明鏡,卻不敢同白芷提起,怕她又多想了。
這樣想着,原本因白芷爲他改變而生出的幸福瞬間少了大半。
端王妃看在眼裡,眉頭微皺。端王笑着寬慰:“你總與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如今我將這話送給你,別多思慮了!”
端王妃鬱郁道:“哪裡想到他兄妹二人會有現在?若情誼就此淡下去,我真是……”
“你親自教養的兒女,哪有這麼容易?”妻子教養兒女的方法與常人不同,不說別人,便是他自己也很難適應,若非真心愛妻子,他是不可能讓妻子如此教養自己的孩子,長衍也就罷了,雖說會支持他懶惰,但自己所授的其他之術也必會全盤接受,這便好!關鍵是長歌,一個女子養得沒有半點矜持,若非愛妻子,他是怎麼也不會同意的。
不過現在看來,效果似乎不錯,長衍該學到的東西半點不落下,長歌幸福卻不天真,兩個孩子都活得肆意,一家人感情極深!
經過時間的證明,端王是相信端王妃的。
端王妃卻輕輕搖頭,“正因爲是我親自教養的兒女,我才擔憂啊,他二人太重感情,白芷這般,理智上她二人都理解,可於情感卻是膈應。不知心頭會不會留下刺?”
端王頓了下,愁雲在面上劃過,隨後笑道:“我認爲是玉兒多慮了,兩個孩子都寬宏大度,哪會這麼容易鬧?”
“希望是我關心則亂!”端王妃不再多說。
顧長歌回齊家的路上,遇到範成輝了。
便衣裝扮的範成輝攔在路中央,含着滿臉無懈可擊的笑容,面向馬車,彬彬有禮,他身旁的僕從恭敬地對馬車說請求郡主一聚,這架勢,好像顧長歌不答應就不讓走一樣。
如果要強行離開不是沒有辦法,但顧長歌有私心。
二人入了旁邊的茶樓,進入隔間,顧長歌心中暗道不能相信範成輝,也不能給他套話了,哪知範成輝開口的第一句話就險些讓她亂了分寸。
“當日範某給你的第三封信,你沒看?”
顧長衍說第三封信寫了白芷的身世,顧長歌覺得,自己特意去端王府,便已經證明了自己知曉白芷的身世,否則前兩封信根本不值得她跑一趟,可現在範成輝說她不知道,還說得這般篤定,顧長歌有些不淡定了。
範成輝爲嘛確定她不知第三封信?而範成輝的話,能證明哥哥確定又瞞了她?那第三封信,根本不是寫白芷的身世?
顧長歌察覺自己心緒已亂,強行按捺住情緒,告訴自己不能讓範成輝鑽了空子,範成輝的話不能信,親疏遠近,自己應該相信哥哥。可是哥哥有前科……
“郡主不相信範某?”
顧長歌不喜歡這雙彷彿能看穿她內心的眼睛,下意識地反駁,“我爲什麼要相信你?你今日找我便只爲說這廢話?如果沒別的,抱歉我忙!”
“當日第三封信,郡主沒看。”
“看了。”
“你沒看。”
“那我沒看,然後呢?”
範成輝不滿她的態度,皺起眉來,“那封信……”說到一半卻又好像顧及什麼,轉了話鋒,“或許,這樣纔對你更好。”
顧長歌看不慣他這個樣子,明明他攔路叫她來這裡,話說到一半,卻又表示不說纔對她最好,那既然這樣,他還寫信告訴自己做什麼?還攔路做什麼?還裝得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定然又在泡妹了!
自己早說不喜套路,這貨沒聽進去。
天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顧長歌沒工夫陪他走套路,直接說道:“有什麼就直說,我忙。”
範成輝似乎自嘲地一笑,斟酌了下,說道:“沒什麼,確實又在套路你了,郡主莫怪範某啊!”
顧長歌皺眉,“請叫我齊夫人。”說罷猛地站起身來,大步離開。
所以,她沒有看到範成輝眸光微動,目不轉睛地盯着窗下的倩影。但其實看沒看到並沒有關係,顧長歌雖沒有往這方便想,卻始終是聰慧的。
晚上顧長歌找齊成染吐槽白日的不順,將範成輝那讓人費解的事情一一說來,齊成染聽罷,問她說:“只說了這些,沒說別的?”
“可不就是隻說了廢話,還以爲會知道些有用的信息呢,害我白計較一場!”
齊成染點頭,“立場不同,要他真心爲你解惑實在不易。這次慶幸他未對你不利,下次……以後,再不能輕易見他了。”
顧長歌點點頭,爲自己今日的衝動懊惱不已。通過今天的事情,她回憶以前見範成輝的時候,他對自己的態度,心裡若有察覺,如果想來,範成輝總叫她郡主便能解釋了。想到今日自己竟然單獨見他,要是他真的對自己有歹心……想到這裡顧長歌很是後悔,到底還是她的貪心,好奇心別那麼重,不管別人說什麼都沒用。
“又是送信,又親自來找,那第三封信很重要?我必須知道?”顧長歌邊思考邊道。
齊成染搖頭,“你不用管,我會護你。”
顧長歌暗暗琢磨這句話,看來又是人家都知道,只她一人矇在鼓裡了。心裡不是滋味,但她也不是任性之人,這事情一看就是大事,自己還是別給他們添亂了,待將來事了,再找他們一個一個地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