竈膛火熱,很快,泛着水光的餛飩便一個個浮上了水面,熱氣騰騰噴香肆意。
素珍真是沒想到這餛飩竟然味道不錯,這令他很是不可思議。畢竟這肉餡是昨日烤肉時餘下的,顯然並不適合做餛飩的餡料使用。
她決定拿它做餛飩,無非是因爲想省些事情罷了,想不到效果竟非常不錯,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了她的預想,看來今後這餡料不止可以以烤肉的名義來販售,煮食亦是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她的脣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殘留的火氣也跟着那熱氣騰騰的香氣緩緩蒸騰,隨之消散。
只要挺過這三日,一切都會迴歸正常軌道。,大好的“錢”途可是在前方熠熠生輝呢,何必因爲這短暫的氣不過而毀了自己勇往直前的計劃,那樣就太不划算了不是嗎?
爲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而令自己義憤填膺,傷神傷力,實在是對自我的一種摧殘。與其有這時間來糾結至此,倒不如喝上一碗熱熱的餛飩來得實在,不是嗎?
想到這,素珍的精神便提了起來,將餛飩快速盛到了一個大的瓷盆裡,然後便端了出去。
“娘,樂天,吃早飯啦!”
素珍收拾好心情,將餛飩端到外屋的棗木桌上,便揚聲去叫淩氏和樂天。
“哎,來了!”
樂天朗聲應道,屋子裡面便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很快,樂天便扶着淩氏自屋子裡走了出來,然後徑自走向飯桌,素珍則進廚房去拿碗筷,結果腳下的步子才踏進廚房,就不由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不行。
廚房敞開的紙窗外,日光明媚而入。一抹雲白的身影站在窗子外面,一頭青絲如瀑而下,面容如雪。
姬墨謙神色平靜,一雙漆黑的眸子凝着那竈上鍋內的肉餛飩,眼底深沉如海。
素珍的突然出現令他深沉的眸色蕩起了一層漣漪。素珍呆了三秒,然後快速走過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醒了?”素珍邊晃邊問,反覆查看着他的神色。
姬墨謙沒說話,只是徑自將目光從那肉餛飩上面轉到她的臉上,深沉依舊,但卻毫無寒意。
素珍被他盯得渾身彆扭,不自在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男子盯着他的目光就好似和剛剛盯着肉餛飩的大同小異,好似要把她一口吞下,露骨得要命。
“喂,我說,你能不能別老盯着人看。好歹吱個聲。”素珍咬牙切齒地說道,壓抑了好幾次纔將自己想要立刻關窗的衝動抑制了下來。
“那是什麼?”姬墨謙嗅了嗅空氣中的食物香氣,然後視線便繼續凝向那肉餛飩,徑自問道。
剛剛素珍離開,他便醒了。隨即便尾隨着素珍母子來到了新房,然後身子敏捷地躍上房頂,然後藉機窺探凌家的動態。
沒想到他所在的房頂位置竟位於廚房的上方,吃食的香味全都朝屋頂涌來,刺進了他的感官,聞到了那肉餛飩的香氣。
這是繼他能聞到蜂蜜等物的香氣之後又一次嗅到的食物香氣。而且很是馨香,令長期活在無知無覺世界中的他覺得開懷不已。要是能再嚐嚐,就更加好了。
“哦?那是我剛剛包的餛飩。”
素珍回頭望了一眼那鍋裡的餛飩,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突然,一抹詭譎滲入她的眼眸子,令她的嘴角不經意揚起一抹笑意。
“來,來。我問你。”素珍笑靨如花,然後伸出是指朝姬墨謙勾了勾。姬墨謙眼神一動,然後徑自湊過來。
“王爺,您是不是很想吃啊?”素珍朝他展開一抹明媚的笑顏,聲音帶着獨有的一抹酥軟。
姬墨謙凝着她,呼吸相聞糾纏,素珍身上的絲絲暖意若有若無地朝他襲來,一抹奇異的躁動竟在他體內升騰,令他的眸光不由又沉了一些。
“快說話,想不想啊,到底?”素珍被他盯得渾身汗毛直立,於是便張口催促道。
“想吃。”姬墨謙突然點頭,聲音沉落而喑啞。而就在這時,硬邦邦的窗戶便朝他的臉而去。
“鐺!”
紙窗重重地打在姬墨謙的臉上,發出沉鈍的響動。
“哦哦,對不起哦,我只是覺得有些冷,順手關一下,沒想到勁兒那麼大,真是對不住啊!”
素珍哈哈大笑,心中的陰霾隨之一掃而空。雖然這麼做委實有些幼稚,但她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失去個意識就能把她的便宜佔個遍,那她也可以因爲一時失手傷他個措手不及。一報還一報,公平合理。
“哈哈,王爺,現在要不要給你盛一碗餛飩先吃着啊。”素珍繼續說道,神情自得。但好景終是不長,緊接着,一陣沉重的倒地聲便在院落裡響起。
“娘,怎麼啦?怎麼啦?”
樂天衝進廚房,一臉焦急地問道。
“剛纔偶和阿婆都聽到一聲巨響,發生什麼事啦?”
“沒事,沒事。”素珍深吸一口氣,然後將視線自擺動着的窗扉移到樂天臉上,嘴角展開一抹笑容,但卻比哭還難看。
“就是娘做了一件小孩子都不太會去做的事情,現在,心裡微微有些後悔。”
“啊?娘說的好深奧,偶聽不懂耶!”
樂天仰頭看向素珍,對素珍雲山霧裡的話感到困惑:
“不過娘做了什麼啊?臉色好差哦,和偶前一陣子關窗時被窗扉狠狠拍到的時候的臉色差不多耶。偶痛得差點不會喘氣兒了,咦,娘,娘,您去哪啊!”
小傢伙看着素珍風風火火朝外衝去的身影,不由一驚,連忙邁開步子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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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裡,暖暖春風迎面而來,柔暖可人。
綠樹發芽,後面溪流兩旁的落英飄落而入,隨風飛舞。
廚房的窗扉之下,一個頎長的身影倒在地上,鼻口蜿蜒出鮮紅的血絲,看起來狼狽不堪。
“啊,娘!那個不是躺在茅屋裡的蜀黍嗎?他腫麼又躺到這裡了?”樂天看到躺在紙窗下的身軀,小臉上一陣驚詫。
“啥?這就是那個男人!青天白日的怎麼就躺在咱們院子裡了,這讓村裡的人看去,成何體統啊!哎呦,咋還滿臉血啊!”
淩氏也跟着出來,然後盯着躺在地上的姬墨謙,胸前劇烈地起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