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你這嘴脣怎麼了?似乎破得很是厲害呢。這一杯酒下去,只怕傷口必定疼得不行了吧?還是小心點吧,以免日後發腫,可就不好了。”
南宮御說道,神色之間一派促狹。在他身旁的幾人亦是因爲他的話語而忍俊不禁,不過礙於姬墨謙的殺傷力,所以才強行隱忍,以至於周圍涌動着的空氣亦是緊俏了許多。
“鳳清塵,你給我閉嘴!”
蘇凌紅着臉叫道,隨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方纔情勢緊急,所以她也就沒想這麼多,甚至下了狠力氣。以至於方纔無意間的一眼,她才赫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很顯然,在場的諸人皆比她意識地要早,而且不止一點。
“發腫又如何?只要是阿凌給的,本王都是甘之如飴。”
比起蘇凌的窘迫尷尬,姬墨謙倒是顯得好整以暇,言語雖然裹着霜雪之寒,但卻令人不難接受。只見他擡起手掌,自然而然地將蘇凌的手握在掌間,而後對鳳清塵說道,漆黑的眼眸不由微微眯起:
“不過,本王看你的樣子,似乎很想同本王感同身受。既然如此,本王定能成全你,只要你點頭,一切自是刻不容緩。”
“不,不必了。小爺我這張嘴還要用來吃阿凌做的菜呢,若是除了什麼差池可是得不償失的。阿凌,我可是對你的飯食心心念念之人。對你信任而且欣賞。對你這般支持的人,你定然不會爲難於他的,是不是?”
鳳清塵神色異動,連忙苦笑着開口,看向蘇凌的眸光亦是充斥着祈求和懊悔之色。蘇凌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看向一旁神色各異的衆人,微微嘆口氣,而後對大家說道:
“看來你們對這飯菜都不感興趣,既是如此,你們先行研究那嘴脣上的傷勢即可,我將這些吃食撤了,以免因此而耽擱了,味道也就變了。”
說罷,她便作勢起身。然而口中的言語還未數到三,圍坐在圓桌之前的所有人亦是紛紛拿起了碗筷,開始了大快朵頤。
蘇凌看着“埋頭苦吃”的諸位,嘴角不由含滿一抹笑意,而後便伸手去拿那釀製蜂蜜酒的酒盅。正欲給自己的酒杯滿上,而後淺酌起來。
結果才喝了不過幾口,酒杯就被一隻手奪走,而後便有一碗清粥推至她的眼前,令她不由將目光投向對方的男子,神色之間涌過已一抹疑惑。
“胃裡都沒有什麼吃食,就別喝酒了,容易醉。”
姬墨謙對她說道,神色之間帶濃濃的忐忑,話語亦是陪着小心。蘇凌擡頭看他一眼,隨即點點頭,而後將碗端起來吃了起來。墨謙這才放下心來,隨即開始爲他佈菜,不時也吃上幾口,眼眸之間用過驚豔之色。
“蘭夫人,蘭夫人,你怎麼看起來氣色不太好,是不是因爲朔兒的原因心生焦慮?”
桑禪看向身旁從方纔開始就默然不語的蘭夫人,隨即開口問道。蘭夫人如夢初醒,登時便迎向桑禪那滿懷探究的目光,神色不由微微一沉。
“讓老先生擔心了,現如今,朔兒是我唯一的指望。若是他有了什麼差池,我可就真的……算了,我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就當我沒說過吧。”
蘭夫人說到這裡,眼眶之間涌起一番潮熱,呼吸之間亦是有些困窘。餘光則一直關注着阿墨和阿凌那邊的情況,心跳亦是紊亂至極,只不過面容之間不敢表露出來分毫罷了。
那隻玉瓶中的藥液,她已經在衆人無知無覺之間放入那蜂蜜酒中。現場之人除卻阿凌和阿墨以外,並沒有人對那甜膩的酒水有多麼大的熱衷。畢竟所謂的酒水,還是辣一些烈一些比較好,不然這般入喉,哪裡有什麼滋味。
她終究還是做出了這般的選擇,下作而卑劣,但卻是她唯一能救治朔兒的法子。自從那南宮御走後,朔兒便開始高熱不退,哭鬧不止。
嚇得她急忙將桑老先生請來診斷,卻沒有得出一個明確的答案,反而告知她讓她莫要擔憂,稱孩兒受了涼皆是如此。只要多加散熱,再吃上幾副小中藥比俺可安然無虞。
她默默聽着,而後反覆求證,幾乎令那桑老先生的耐性到至極限,稱她有些草木皆兵。然而她不過是有苦說不出而已。
朔兒之所以如此,定然與南宮御在他身上所做的手腳有至關重要的聯繫,可是最爲可怕的是,他所做的手腳根本無人可以察覺,如此隱匿,加之她無法說出的那些緣由,足以令說朔兒的病症就此耽擱,而後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害。
因此她纔會鋌而走險,義無反顧。儘管心中滿滿都是煎熬,但是她沒有選擇。阿墨,阿凌,別恨我!待朔兒脫離危險,我定然到你們身邊請罪。隨你們如何,可是現在不行,她只得如此違背良心。
“罷了罷了,稍後老朽隨你過去,待到小傢伙喝了老朽開的湯藥,身上的熱度徹底退了下來,再離開便是。一會兒吃完飯咱們就回去,勢必不會誤了你的事情。”
桑禪並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從她的面容之上看出了難安和忐忑。於是也就開口說道,而後暗中嘆了口氣。
“此話當真?此話當真?老先生您不是……好好好!如此就太好了,我代朔兒先謝過老夫人的救命之恩了!”
蘭夫人神色之間涌起一派訝異,而後便滿懷欣喜。先前,桑老先生已經說過今日不會再給朔兒看診,一切要等到中藥喂下去之後再做定奪。不然重複勞動實在令他煩躁不已。
然而如今他卻改變了主意,願意與自己一起照料朔兒,無形之間便是給自己加了一番主心骨,接下來的光陰也就不這麼難熬了。
“蘭姐,你那邊怎麼了?可需要幫忙?”
就在此時,蘇凌開口問道,神色之間泛起一抹擔憂。一旁的姬墨謙亦是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後看向蘭夫人,面容之間一派探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