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要去哪?”小傢伙又纏了上來,這回是像只樹袋熊一樣纏住素珍,死活不放手:“馬上就晌午了,娘也餓了吧!吃完再去吧,不是還要換衣服了嗎……”
說完,便將素珍往回拽,使出了吃奶的勁頭。
素珍無奈地抱住小傢伙聳動個不停的肩膀,然後蹲下身子,捧住樂天的小臉,令小傢伙動彈不得。
小傢伙眼底的不安和恐懼,全都清清楚楚地寫在眼睛裡,素珍一目瞭然,心中不由一沉。
“樂天,別擔心,娘不會走遠,更不會在也不回來。娘只是很心煩,需要一個人好好地待一會兒,想些事情。等孃的煩悶緩解一些,自然會回來。在此期間,你在家好好呆着,乖乖的,好不好?”
素珍說完,便將樂天摟進懷裡,親了親他的小臉頰,然後說道。
“娘,偶會好好聽話,但您能早些回來嗎?樂天不想要現在這樣,真的不想要。偶想要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不是像這樣……”
樂天摟住素珍的脖頸子,聲音裡帶着哭腔。但他強行忍了回去,然後急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但是說出的字句斷斷續續,低低沉沉的。
“會的,娘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開開心心的。”素珍低語,只是摟緊懷裡的寶貝,然後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樂天的性子她很瞭解,雖然看起來積極向上,有時就和小太陽一樣暖人心肺,但其實心思是很敏感的。
剛剛淩氏不管不顧地說出那番話,雖然有些是樂天這個年紀懵懂不知的,但是有些字眼這個早熟的孩子確實是明白的。恐怕那些不安和忐忑就是由此而來。
她來到這裡,樂天是擊中她心房最深刻的那抹溫暖。與其說是小傢伙依賴她,更不如說是她亦需要着這份不摻雜質的依賴。
其實她真的好想一走了之,但她她真的不希望讓這小傢伙難過,尤其是在這類事情上。因爲她很清楚,這對於孩子的成長有着致命的傷害。她不能那樣做。
“娘,真滴麼?”樂天從素珍身上爬起來,然後看着素珍的眼睛,低低問道。
“娘似乎沒騙過你吧。”素珍捏了捏小傢伙的臉頰,然後說道。
“嗯嗯,這倒是。”樂天點頭,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眼眸子也逐漸明亮了起來。
“快進去吧。”素珍起身,然後朝他揮了揮手,徑自朝外走去。
“娘!”就在素珍即將踏出院門的時候,樂天突然又叫住她。
“什麼?”素珍眼底閃過一抹煩悶,深吸一口氣,然後竭力讓自己不要將怒氣遷怒在無辜的小盆友身上,平復了一些之後纔回頭看向樂天。
“偶想告訴孃親,無論如何,娘在偶心裡,都是最好的孃親,最好的!”樂天扯着脖子大吼了一句,然後小小的身子便轉身跑進屋子裡,很快便消失了蹤影。
素珍的眼神有些發怔,心頭頓時涌過一陣暖流,令她的呼吸有些凝滯。
這小傢伙,還是這麼貼心……
素珍望向那闔上的門扉,本來冰冷的心情竟有了一絲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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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天際邊飄來一片厚實的雲彩,將燦爛的日頭擋了個嚴嚴實實,天色也跟着陰了下來。
“二爺,眼下咱們該怎麼辦啊。”
花廳之內,青玄臉上皆是焦急,已經瀕臨抓狂。
“別吵,讓爺靜靜。”鳳清塵臉上亦滿是鬱色,揉着眉心說道。傾城妖媚的臉上亦失去了光彩。
青玄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看向鳳清塵,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不如就讓暗衛出馬吧,讓他們去請王爺,說不定王爺就回來了……嗷!二爺,您怎麼又打奴才啊!”
“爺我真不想打你,可你這腦子也就只能用來捱打了。”鳳清塵瞪了他一眼,情緒徹底爆發:“眼下,什麼都可以不怕,但是你家王爺那天崩地裂的怒氣卻是最可怕的。若是他知道我不可能給他拿來聖旨,無法給他那心上人護身符,只怕你我可真就是小命不保了……”
清塵說到這裡,眼神便掠過一陣顫抖,爲自己拿可悲的命運。今個,他一早就入了宮,也見到了阿墨的皇帝哥哥和嫂嫂,但是終究還是沒敢將求聖旨的事情通稟上去。
因爲他非常悲催地碰上了聖顏大怒,而更令他害怕的是,聖上動怒的原因——聯姻。
聖上一直以來就對姬墨謙娶親的事情煩憂不已,但眼下鄰國女兒國的國王向他國求親,願用國家的玉璽來換取與其小女兒的親事,望天頌成全。
女兒國的小公主曾經因爲一時頑皮而溜出宮,結果卻被一羣劫匪看上,壓着她就要讓她上山當壓寨夫人。而姬墨謙當作爲使節去往女兒國商洽水源共用問題,恰巧經過並且就救下了小公主。結果導致小公主一見傾心,無論如何都要以身相許。
但姬墨謙卻拒絕,當時使用的理由格外殘忍:原來,那日的劫匪是他安排的,目的只爲救到公主好換取水源的最大讓步。小公主聽完傷心欲絕,自此便恨上了姬墨謙。
然而事情的真相終究還是暴露了:姬墨謙當時對她說的是謊。姬墨謙根本就沒有算計過她,所說的一切只是他拒絕的託詞罷了。小公主本就是因愛生恨,而今真相大白,更嚷嚷着非他不嫁,甚至以死明志了好幾回。
女兒國的女王很是無奈,便上書天頌。但是得來的仍舊是婉轉地拒絕。情急之下,愛女兒的國王不惜交出玉璽,只求成就這段姻緣。聖上煩憂不已,整日想的就是如何讓阿墨妥協。
這樣緊張的環境下,他要是再因爲一個女子求聖旨,只怕連他自己都牽連其中。鳳清塵自然不能讓自己趟這趟渾水。
但是不趟水,三日後的約定又該如何是好。姬墨謙的脾性他相當清楚,只看結果從不問過程,亦不聽藉口。如今他辦不成,下場註定會很慘烈。而若是和聖上說了,只怕更慘。
這邊也慘,那邊也慘,何去何從,他徹底算是糾結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