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無論是廟堂之爭,還是朝代更迭,流血身亡都不算什麼。最爲可怕的,莫過於身活心死,****夢魘纏身,始終不得解脫。雖然這都是爭權奪利之人必須承受得住的代價,但並非代表這份代價不值得一句抱歉。
老夫知曉你是什麼樣的人,亦知你心中的冰冷如霜,無非是爲了包裹內心的那一番赤子之心。這句抱歉是老夫這輩子最想說出的話語,並非想讓你如何,只是想說給你聽,且了卻老夫的最後一樁心願。”
一番話語終於緩緩落幕,南宮雲芳所有的氣力盡數消卻,瞳孔微微失卻色澤,氣息越加微弱。
“過往之事,不必再提。世間之事,皆有兩難之處,本王身處其中,自然應當好生擔受。只不過,老城主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仍演技超羣,直戳軟肋,真是讓本王欽佩。
本來,本王是想要瞞着老城主的,但見老城主如此賣力,本王還是將實情告知您老人家爲好,以免您無法安穩。估計這時候,只怕城郊巫雨山的地藏已經被我那些暗衛而入了。
他們素來是吃幹摸淨的性子,只怕此刻那裡面什麼都沒有了。尤其是那浸於寒之下的傳國玉璽,此刻亦已經見了天日。”
“你,你說什麼!”
南宮雲芳猛然睜開眼眸,而後瞪大不已,佈滿血絲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之中迸離開來,呼吸徑自急促起來。
“本王所說,您皆已明晰。再說一遍已是無益。”
姬墨謙向前一步,而後彎下身子,徑自扶住老城主微微躁動的身子,眼神如墨,宛若漩渦,令人不自禁爲之沉溺。
“你明明知道……爲何還要如決絕……難道你真狠心看着南宮一族徹底覆滅嗎?……”
南宮雲芳幾近崩潰,使盡所有力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而後便再也無能爲力。
城郊巫雨山,乃是前朝歷代皇族棲身安眠的陵所。
自兵敗於現今的天頌之後,他們這些南宮之人便耗時四年挖了一座機關重重的地宮,以供奉之用,更爲他們心中的宏圖大業做儲備倉庫之用。
自皇兄離世之後,那巫雨山便交由南宮掌管,一直未曾有過絲毫疏漏。但如今,如此重中之重要的地域卻被眼前這男子所攻破,只怕他們的未來,堪憂無比。
傳國玉璽,浸於冷泉之中,非南宮之人絕不可靠近,非知曉期間門道者絕對有去無返。
五年以來,皆有外力擾之,但一直都是安然無恙。可是如今看來,不過貽笑大方。
“氣數已盡啊,氣數已盡啊……”
南宮雲芳低聲道,尾音拉得極長,淚流滿面,再無轉圜之力。
皇兄啊,若你泉下有知,會否無顏面對南宮一族的列祖列宗?眼前的男子,堂堂的謙王,竟是你的骨血,可正是你的骨血,即將葬送南宮一族的所有性命。只怕很快,這些倖存之人皆會下去尋你,只怕你再也無法安生了!
“老城主莫要再長吁短嘆,地府之路茫茫,帶着如此情緒上路,如何能超生了然。”
姬墨謙徑自起身,而後緩緩說道,一張臉上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