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當真覺得爲師所言誇張嗎?這信箋之上雖然字體陌生,敘述措辭更是令人摸不着頭腦,但是能將中毒症狀訴說得如此詳盡,並且屢屢言中老朽治療之中的盲點,除卻那個鼎鼎大名的御毒公子,還有誰有此能耐?
爲師明白阿珍言語之間多有撫慰之意,定是不想讓爲師焦心。但是眼下這情況豈是能一掠而過的?還是將時間和精力多用在對策之上,才爲上策。”
桑禪說到此處,長嘆一口氣,言語之間盡是是深深的無奈。素珍見老人家如此,眼中的雲淡風輕漸漸褪去,沉鬱之色浮出水面,與桑禪的神色交相呼應。
“師父真真是火眼金睛,一下子便洞悉了徒兒的內心,真真令徒兒佩服。但請師父相信,徒兒並非心存敷衍,更不是不想與師父商量對策,實在是一時間沒有想好如何開口而已,還望師父莫怪。
畢竟如今之事,已經不是單純的治病解毒那般簡單了。師父已經爲王爺之事費盡心力,若是再因此而勞神,徒兒心中自是過意不去。”
素珍一邊說着,一邊暗自握緊拳頭,神色之中的鬱色更加深重。起先,看到這信箋之時,她並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加之筆跡陌生,又是出自桑禪之手,她更是不會起疑過甚。
但是未過多久,她便意識到事態並非如她所認爲的那般簡單至極。那信箋之上的內容,雖然並未言明王爺現下的身體狀況,但是卻將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一一列舉,事無鉅細,而且細細推敲下來,發覺發生的可能性自是極大。
論及醫理,她自是比不上桑禪目光銳利,所以桑禪那般如臨大敵的感覺她自是無從體會。但是僅僅一封信卻能讓一個有“醫聖”之名的老者失卻鎮定,期間的危急艱困,足以令她心中生懼。
謙王府守衛森嚴,宛若鐵桶一般牢靠不迭。那南宮御卻能將信箋神不知鬼不覺地投入其中,且令她得知他的存在。無論是膽識還是計策,都是令她欽佩不已。但實話而言,她卻對此心生反感,因爲她很清楚這南宮御此舉亦是衝她而來。
而具體緣由,自然與他那個令人無語的執念有很大的關聯。或許這聽來有些自作多情,但確實就是實情。尤其從上次木槿樹下起了衝突之後,她便清楚地瞭解那南宮御的執拗,所以看到如此信箋,她雖然有些無措,但卻並不意外。
“謙王的身子一直爲老朽所調理,雖然期間多有不愉快但在此時選擇對他置之不理,實在有違醫者風範。老朽本想將此信交給謙王處理,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先行讓你知道比較適宜。”
桑禪說道,眉頭仍舊緊緊凝滯。沉寂了半晌,便繼續開口說道,言語之間略有遲疑。
“昨晚在天牢之中發生的事情,爲師已經知情。無疆與北戎有所聯接,且利益一致,王爺與他們乃是對立,以他的性子,說不定連與之理會都不曾理會。但他並不知道,從前不予理會,尚有他法可以周旋。但此次不予理會,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