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路?”
司空青鸞眼神之間皆是警惕,心中卻宛若擂鼓一般,“咚咚”響個不停。自從南宮府那次鉅變之後,眼前的男子便成了令她心悸顫抖的導火索,只要沉淪於如此場合,便覺得溺斃其間,無法自拔。
“第一條路,莫要再挑戰我的耐性,乖乖服從我的安排,任何安排都不可抗拒。至於你那些不安分的小心思,同北戎那邊的暗中聯接,都要細細向我道來,不可有違。你並非蠢笨之人,我想要什麼你心中自然明白,所以不要讓我着急。
至於那第二條路,就是我毀去這千辛萬苦才趕製而成的人票面具,而你則頂着你的本來面目隨北戎使者前赴天頌皇宮。反正那些戎人算計於本公子,本公子亦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反正宮中的那位最忌諱的便是欺瞞,北戎王苦心經營這麼長年月,隱藏自己那一番虎狼之心甚是艱難。若你在宮宴之時,以這番相貌亮相與那轅帝之前,只怕必定會逼得他同謙王聯手,橫掃北戎。到時候,我只要犧牲一個你,便可全身而退,收穫最大的利益。
兩條路,通往的地方亦是不同,得到的結果亦是不同。但聰明人總會選出真正適合自己的路,鸞兒,好生選吧。”
南宮御說完,而後伸手向司空青鸞的臉上而去,輕輕拂去她額上的髮絲,動作細膩而輕柔。司空青鸞的面容變得煞白不已,脣間噴薄而出的呼吸變得急促不迭,肌膚之上甚至泛起了絲絲戰慄。
“御表哥,你當真要如此對鸞兒嗎?”
半晌,司空青鸞才穩定住心緒,然後神情幽怨地看向南宮御,一雙水盈盈的眼眸泛出楚楚可憐的神色,竟有些梨花帶雨的前兆。
“咱們從小一起長大,情誼非同一般,固然鸞兒做錯事情,但鸞兒卻也知道錯了。
南宮府那場鉅變,鸞兒付出的代價已經甚多,而母親她亦是爲此賠上了整個司空家,如今我們以至於整個家族都被你玩弄於股掌之間,事事都唯命是從,所有利益已經悉數奉上,期間的誠意,還需要選擇道路嗎?
一直以來,鸞兒都選擇的是表哥你啊,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撲哧。”
一聲輕笑徑自從南宮御口中而出,將司空青鸞的“深情表白”盡數凝滯,令她的一雙眼眸也突然瞪得極大——只見一隻剛勁有力的手狠狠制住她纖細的脖頸,越勒越緊。
“呃……”
青鸞的一張臉憋得通紅,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由於身子無法移動,致使她的身子沒有出現詭異的扭曲,但是神色之間令人不忍目睹,口中的聲音亦是支離破碎,再無成句。
“我說過,莫要再挑戰我的耐性,可你爲何總是不聽呢?”
南宮御面無表情地說道,手中的力度卻在不動聲色之間又加大了些許。司空青鸞的眼中含滿難以置信,漆黑的眼眸漸漸開始泛白,身上流淌的生機開始漸漸冷卻。
氣息漸漸消止,面容青紫不迭,身子亦失卻了柔軟,脖子再勒下去便徹底斷裂。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南宮御放開了手,而後翻了一下司空青鸞幾乎被白色佔領的眼眸,徑自從袖中取出一隻玉瓶,撬開她的嘴,將裡面的藥粉全都倒進了對方的嘴裡,動作粗暴,毫無憐惜之情。
以至於才倒了一半,司空青鸞便嗆咳着醒來,面容之間苦楚難耐,眼神一片迷離。但隨着藥效的發作,腦中的理智立時恢復,疼痛亦因爲這份清醒而被擴大,令她面容之間掠過痙攣。
“你……你……你餵我吃的是……”
司空青鸞幾近崩潰,聲音喑啞得令人根本聽不清。但因爲四周靜謐,所以稍加留意也可聽個大概。
“嗯,如你所想。”
南宮御揮手解開她的穴道,衝她粲然一笑,而那笑容竟是似曾相識。司空青鸞同他相識已久,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份似曾相識從記憶中調了出來。只見她尖叫不止,而後快速竄到牀榻的另一側,眼神之中寫滿了驚惶,整個人瑟瑟發抖。
“如今,你可還抱有希望,期盼我念及舊情,對你網開一面嗎?”
南宮御注視着她的表情,神色之間涌起一抹散漫,好似逗弄獵物的野獸一般,在享用自己的美餐之前盡情享受這番樂趣,且樂此不疲。
“無論是你的聽從,還是司空一族的支配權,都是你們母女爲了活命而與我交換的籌碼。或許因爲交換的很順利,所以你便自作多情,以爲我南宮御對你尚且念及舊情,這點的確怪我,所以我剛剛纔會勒住你的脖子,讓你好生清醒一下。
司空青鸞,我不想再對你廢話,所以這樣的交談僅限於最後一次。眼下,你就明確地告知於我,你選擇哪條路,我數三下,三下過後再無回寰。”
“不要數,不要數!我選第一條,我選第一條,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司空青鸞驚叫道,聲音尖銳刺耳,立即朝南宮御磕頭,再無僥倖,便是這般卑微地求饒。
“表哥,表哥,鸞兒這回真的知道錯了,以後都聽表哥的,再也不敢生任何歪腦筋了。不如表哥現下就聽我說一說我同北戎那邊聯接的始末吧,我沉頓一下便可開始敘述……”
“好,很好,這才叫識時務的聰明人。”
南宮御拊掌大笑,而後起身,手中掌風肆意而起,不遠處桌子上的紙張便被他吸附過來,而後甩在司空青鸞面前,令她猝不及防。
“不過,我並沒有時間聽你顛倒不清地說話,且想好了,寫在這紙張上,兩個時辰之後我會派人取走,望你言簡意賅一下,畢竟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看廢話。”
話語結束,南宮御便掀袍離開,步履矯健。
“表,表哥,這裡只有紙,沒有筆和墨,是不是……”
司空青鸞怯怯叫道,話語未落,突然間瞪大雙眼,嘴脣顫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