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廂房的門扉,緩緩推開,雲竹閃身而入,神色之間一派小心翼翼,尤其當她看到端坐在桌前默然不語的女子之時,心中更是沒底。
“回來了?”
蘇凌正低頭看着手中的玉佩,聽到門口的聲響便擡起頭來,視線之間驟然變得有些銳利,話語之間亦是如此。
“是,蘇姑娘,屬下回來了……天色已經不早,不如屬下去爲您準備沐浴的湯水吧,早些休息,明日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雲竹本就心神虛浮,聽到蘇凌的話語更是心神不安。整個人下意識地便想要落荒而逃,等她的氣消了再說不遲。
“屬下?你可還是我的屬下?那御公子一句話你便跑得沒邊沒影,我的話語全都拋之腦後,雲竹啊雲竹,你不覺得那兩個字於你我之間是一場諷刺嗎?”
蘇凌擡起眼眸,話語之間銳利更甚,諷刺之色盡顯無疑。雲竹腳下步伐不由一僵,徹底不知所措了起來。情急之下,只得雙膝跪地,眼神之間一派焦灼:
“姑娘莫要動怒,一切都是屬下的錯,但請姑娘責罰,屬下絕無意見。”
“責罰?我打也打不過你,身上的本事也沒有你多,試問該如何責罰?只怕唯一的法子,便是將你送回到你真正的主子那裡,讓他來處置你了。
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上看,你對他幫助甚大,說不定還會表彰,所以你回去正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蘇凌說道,眼底流過一抹暗芒,話語之間冷意更甚。雲竹心中一震,全然沒想到蘇凌會說出這般狠心絕情的話語,呼吸亦是阻滯艱難。
“姑娘,此番事宜的確是屬下不對。不過姑娘若是屬下送回南宮府,只怕屬下的結局也也就只是死路一條。既然跟了姑娘,那雲竹的一切便是屬於姑娘,若是姑娘不願再見到屬下,屬下提前了結便好,不會讓姑娘有分毫爲難。”
半晌,雲竹將眉眼之間的失控收拾停當,而後便自袖中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徑自放在自己的脖頸之上。蘇凌看着她一臉決絕的樣子,不由心頭一驚,但是面容之上卻不露分毫,話語更是冷峭而出:
“你這是再威脅我嗎?”
“不,屬下這是在等姑娘下命令。姑娘是不是怕屬下將這裡弄髒?您且放心,待您命令一下,屬下會立即而出,絕對不會在這裡礙了您的眼。”
雲竹嘴角涌現出一抹笑意,手中匕首不由持得更穩,動作之間沒有分毫遲疑之意。
“好,那我現在對你下命令,把匕首放下,然後站起身來,好生回答我的問題。這一次,若是你再不老實,你我之間再也無話可說。”
蘇凌見狀,口中話語鏗鏘而出,令那雲竹面容一怔,雙眼立即綻放出光彩,徑自謝恩保證,收起匕首便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洗耳恭聽的表情。
“好,那你現在做好準備。我的問題便要出來了。我問你,這方玉佩究竟代表着什麼樣的意義。你要將你知道的全數告知於我,不得有誤。”
蘇凌注視着她,稍作停頓,疑問隨之而出。她方纔之所以整出這樣一出,無非是讓雲竹心生慌亂,從而對她知無不言。如今火候已經拿捏得差不多,她自然該坐享其成了。
“玉佩?公子他將隨身攜帶的玉給了您?”
雲竹的眼眸猝然睜大,神色表情之間盡是難以置信之色。直至迎向蘇凌的目光才漸漸恢復如常,調整了一下呼吸,便繼續答道:
“不知公子他可否對您進行了相應的介紹和解釋。眼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屬下也無法管理其他,只得將自己所知曉的盡數告知於您。若是有所出入,屬下也有所無奈,還望您可以諒解。
據屬下所知,這玉佩自公子出生之時便跟隨於他,乃是公子身邊必不可少之物。整個南宮府中,恐怕只有大公子和三小姐還有楓侍衛纔可觸及,而今這玉佩放於您手中,足以證明他對您的重視。就衝這一點,便足以說明公子對您的殷殷情義!”
“那我問你,持有此玉佩,是可以最大程度地調動府內府外的所有力量,誰人都不得說一個不字?”
蘇凌追問道,心中亦是難以平靜,口中的話語亦是不甚穩定。
“是,千真萬確。看來公子已經對您訴說了這玉佩的用途。而您,似乎對他的話語不甚信任啊。”
雲竹漸漸明白了蘇凌爲何會如此待她了。原來她不過是想要確認一下事件的真實性。畢竟這樣從天而降的大禮容易令人心生不確定,蘇姑娘質疑萬千也在情理之中。
“的確是不太信任,而且還覺得甚是突然。想必你應該也是理解我的苦衷的,多餘的話語也就不必我再贅言了。”
蘇凌一邊說,一邊任由嘴角泛起淡淡的弧度,些許迷茫之色盡顯無疑。既然有所好感,並且期待未來,那麼該知道的事情總是要好生知曉一番的。
如今看來,自己的那些擔心未免有些多餘了。那南宮御的誠意毫無摻假,呈現無疑。而自己對他又並無排斥之意,甚至隱隱有好感涌現心頭,若是不給自己和對方一個機會,只怕將來說不定會後悔。
“蘇姑娘,公子都已經將這麼重要的物什交給您,您當真一點動容都沒有嗎?這般認真虔誠的勁頭,屬下都不忍直視,想必您也是備受困擾吧?”
雲竹見蘇凌陷入沉思之中,不由開口詢問。話語之間兜兜轉轉,大有將蘇凌繞進去的趨勢。蘇凌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而後深深看了雲竹一眼,將手中的玉佩收入袖中,隨即說道:
“困擾倒是談不上,動容倒是不少。不然說什麼也是不會收下這麼貴重的東西的。”
“你說什麼?您的意思是!……”
雲竹萬萬沒想到蘇凌竟然如此回答,乾脆直接,毫無拖泥帶水。當即便喊出聲來,聲音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音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