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響徹天際,白晃晃的光亮再次刺破晦暗的環境,徑自照亮屋內兩人的面容。
“蘭夫人過於緊張了,如若本公子真要對令郎如何,只怕夫人此刻趕來也是無濟於事了不是嗎?”
南宮御輕輕笑道,而後擡起頭來看向神色陰鬱的蘭夫人,話語之間涌動着些許漫不經心,整個人亦是沉浸在好整以暇的狀態之中。
蘭夫人對他的話語不爲所動,藏在袖中的手不由捏得極緊,話語之間亦是冰冷至極:
“照顧我兒的嬤嬤呢?不知現在何處?御公子不會將她殺了吧?”
“自然不會。半個時辰之後,她身上的迷藥自會散去,整個人也會回來。所以夫人不必擔心。畢竟接下來,你我之間的談話最好也應無人打擾纔好。”
南宮御說道,而後示意蘭夫人過來與他一談。蘭夫人腳下步伐未動,而後回頭看了一眼搖籃之中的朔兒,見他並未受到影響才放下心來,隨即開口問道:
“你我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可聊吧?公子還是快些離開吧,以免發生些不愉快,那就得不償失了。”
“蘭夫人此言差矣。在本公子看來,你我之間有的是事情來聊。蘭夫人在阿凌那邊一直佔據着舉足輕重的作用,只怕若是夫人肯站到本公子這一邊,本公子必定是毫無問題。”
“你覺得,我有何理由來幫你?阿凌是阿墨心中最爲重要的人,而你卻要讓我幫着你橫刀奪愛,你難道不覺得荒唐嗎?”
蘭夫人啼笑皆非,而後伸手指向門口,話語之間尖銳不已,刺得人耳膜發痛:
“請吧,御公子,趁你我還未將事態鬧僵之前,快些結束這場見面。不然,你的性命必定不保,所以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好,本公子這就離開。如若夫人改變主意,可立時去找在下,在下隨時恭候夫人的到來。”
南宮御面色笑容未改,而後便起身告辭,朝外而行。他的這番不同尋常的舉動令蘭夫人頓感訝異,眸光隨着那南宮御而行,心中有些沒着沒落。
這般輕易便走了?爲何一切都透着難以言明的詭異?這南宮御定然耍了什麼花樣,不然亦不會是這個局面,不是嗎?
果不其然,在他離開之時,搖籃之中的朔兒驟然放聲大哭,小小的臉瞬間被眼淚所浸染,哭得和個淚人一般。蘭夫人登時一驚,而後便將孩兒抱了起來,但是哄來哄去卻毫無作用,那孩兒反而哭得更加死去活來,幾近暈厥過去。
“南宮御!你究竟對我的孩兒做了什麼?若是你再不罷手,今個我會讓你魂斷這裡,毋庸置疑!”
蘭夫人厲聲叫道,抱着孩子上前去攔他,但是朔兒震天動地的哭聲令她心智散亂,腦中混沌不堪。也就是在此時,前方的南宮御驟然回身,驟然伸手向蘭夫人抓來。蘭夫人躲閃不及,懷中驟然落了個空,令她神色立即大變。
“把孩子還我!把孩子還我!”
蘭夫人瞪大眼眸肆聲喊道,而後便上前去搶孩子。但卻被南宮御輕而易舉地躲閃過去,只得眼睜睜地看着他將孩兒抱入懷中,手法雖積極,但卻充斥着生疏。
“朔兒,朔兒!南宮御,你究竟想怎樣,孩子是無辜的,你莫要爲難他們,有什麼事情衝我來便好!”
蘭夫人說道,一雙眼睛緊急凝着南宮御懷中的孩兒,一顆心宛若熱鍋上的螞蟻,整個人幾近崩潰。
南宮御的手段,她可是領教過。就算他不傷及孩子,亦是會用孩子去交換與之對等且自己滿意的籌碼。現在這番場景,乃是這男子蓄謀已久,縱然她再有隨機應變的能力,若是不好生周旋,只怕一起再無轉圜。
“蘭夫人您這是哪裡的話?本公子不過是看您難以招架,無法讓孩子不再哭泣,於是纔出手協助。待孩子不哭了,本公子定然會讓他回到您的懷抱之中,所以您就不用擔心了……”
話音未落,朔兒在他懷中哭得更爲響亮。蘭夫人附和不了,而後便嘶聲叫喊,但所有的聲音徑自都被孩子的哭聲所覆蓋,令人頭痛欲裂。
“御公子,御公子!且將孩子還給我吧,他還那麼小,受不得你如此手段。讓我這個做孃的替她受過吧,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承受,求你放了他,求你放了他!”
蘭夫人說道,心中亦是撕心裂肺。南宮御看着蘭夫人滿目憤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嘴角不由涌起一抹笑意,而後掏出一隻敞開的玉瓶放到小傢伙的鼻尖。
那小傢伙哭的是肝腸寸斷,但卻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味道驟然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腦袋立時垂到南宮御的頸窩之間。南宮御微微一笑,而後輕輕拍撫了一下小傢伙的背脊,小傢伙哼唧了幾聲,便發出咯咯的笑聲。
“孩子是無辜的,這一點我是清楚的,所以只要夫人您替我辦好事情,我定然不會爲難他分毫。我現在手中有一隻藥瓶,想要好生給謙王用上一用。
夫人昨晚還同他一道喝酒,想必在潛移默化之間給他用上這些,自是遊刃有餘。如若您執意不肯,那令郎的安危便是您要付出的代價。畢竟在本公子看來,這位小公子對於現下的天頌皇帝而言,也是一份很好的談判籌碼,不是嗎?”
南宮御微微一笑,手中力度驟然加大,朔兒小小的身軀一驚,又開始哭叫起來。蘭夫人急得眼淚掉了下來,心中亦是一團亂麻。終於,她還是隱忍不住,而後開口大叫,話語之間滿滿都是哽咽:
“好,我答應你。將朔兒還給我,我自會助你!”
“夫人果然是女中豪傑,令本公子佩服。”
南宮御說道,隨即將朔兒送入搖籃之中,而後將那玉瓶扔向蘭夫人。蘭夫人憑空接過,而後立時上去查看朔兒,眼淚撲簌簌而下。
“那本公子就靜候夫人佳音了。夫人定不要讓本公子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