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三更,天際之間便揚起一陣狂風。緊接着,細密的雨絲便接踵而至,涌起徹骨的冷冽冰寒。
偏廳之中,昏昏欲睡的氛圍在空氣中發酵開來。裡側的紅木榻上,身懷六甲的林氏沉沉而眠。南宮雨鳶陪在一旁,神色之間多有倦怠,但卻因爲憂慮焦灼而不敢睡去,一雙眼睛通紅不已。
圓桌旁,司空夫人和司空青鸞相對而坐,瞭然無言。司空青鸞低垂着頭,額前碎髮遮住她的眼眉,但卻絲毫無法掩飾她眼眸之中的焦慮不安。司空夫人看着自個女兒竟然如此,眼中掠過一抹怒氣,儘管隱忍抑制,但卻仍然能看到期間的熊熊燃燒。
突然間,門扉自外而開。南宮晰凝着一雙眉眼大步而入,引得本來沉悶壓抑的氣氛迅速沸騰起來。
“大表哥,旁邊情況如何?姨父他可說了些什麼?”
司空青鸞率先迎了上去,腳下步履極快,先行到達南宮晰的眼前,聲音夾雜着顫慄不安。
“是啊,晰兒,你父親那邊情況究竟如何?如此將我們拘着算怎麼回事?我現在要立即見他。”
司空夫人也從圓桌旁站了起來,隱忍壓制的怒氣充斥在神情之間,鮮有息怒的面容異彩紛呈,竟令人覺得眼花繚亂。
“姨母,表妹,你們這般,可還給我說話的餘地?”
南宮晰注視着這一對有些咄咄逼人的母女,本就鬱結難舒的心緒更是一團麻,一貫溫和的眼眸冷光凜凜,話語更是少有的犀利:
“旁邊的臥房之中,護衛在不動聲色之間全都換成了小御培植的人手,就連是我,此刻也無法進去一探究竟。所以如今父親的情況,唯有他一人知曉。
姨母自剛剛就想要見父親,並非我不願讓您見,而是您根本就見不到。若您不信,大可推門而去爲好。若是姨母得償所願,我們也好跟着沾光,一起進去看看父親究竟如何。以免表妹心中也惦念着他們最後達成了什麼共識,對不對?”
說罷,便將身子讓開,將那門扉暴露在她們母女跟前,徑自朝林氏那邊而去。
“大表哥,你怎麼可以如此說話!”
司空青鸞聽南宮晰言辭如此鋒利,眼中立即閃現不滿,顫抖的語調不禁揚高,聽起來尖銳不已:
“表妹我不過我問了一句,大表哥何至於如此激動?算起來,青兒和孃親在這偏廳之中已經等候了兩個時辰了,什麼交代都沒有,結果更是雲山霧罩,難道追問一句也不可以嗎?
就算我有何不對好了,但我娘總是無錯處的吧。她好歹也是長輩,何至於如此夾槍帶棒?姨父病重,不光是你,所有人都急得不得了,大夥的情緒都不佳,還是多多注意,多多體諒爲好,以免造成什麼不必要的糾葛。”
“哦?姨母和鸞表妹都因爲家父的病急得不得了?可爲何自我進門以來,你們未曾問過一句他的病症究竟如何,可否有哪裡不適?”
南宮晰回過頭來,冷冷開口道,模樣同過往簡直判如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