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凌素珍而言,僅僅完成益蜂堂這一營生,絕不符合她的經營理念。在她的心中,多項促進謀得發展才符合她內心的所望,才能讓她不留遺憾。
眼下經過一番磨礪,芳嫂獨當一面指日可待,可她身邊是需要一位懂得營運規矩的妙人來時常提點,予以協助的。徐閔才能卓著,且一心一意地想要幫助於她,且心甘情願。
如此搭配,必定所向披靡。但並非她想要如何便能如何。且不說其他,就單說芳嫂心中有結未除。若是貿然安插,勢必會引起反感,不用嘗試,也必定會弄巧成拙。
爲此,她着實苦惱過,甚至在無疆百轉千回都未曾參透期間玄機。直至昨晚她聽如槿無意間提起徐閔所言所行,一切難題才得以迎刃而解。
從今日呈上的毫無瑕疵的賬簿明細之上,足以看出兩人之間相處還算融洽,而且徐閔的指導亦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既是如此,讓徐閔處於統管的位置,自是再合適不過。而徐管家爲了創造與芳嫂接觸,必定不會放過她提供的這一良機。
如此一來,不僅解決了她心中的一樁重負,而且還可滿足徐管家一直以來的夙願,需求皆可滿足,實在是再好不過。
“徐管家,你當真想好了?要知道,我這邊可是容不得你反悔的。”
思緒進行到這裡,淺淺笑意已經涌上面容,連帶着眼眸也跟着彎了起來。徐閔自然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微微急迫的神情隨即也沉了下來,笑容溫和,連帶着話語,亦是帶着一抹溫潤之意。
“夫人放心,徐閔定不負所望,請夫人靜待水到渠成。”
無論於事還是於人,他此番都不會再生退卻之意。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決定接力一試,以免日後日暮西陲,徒留無盡悔恨。
“水到渠成,我喜歡這四個字,望事如管家所說,一切順遂。”
素珍說道,而後將視線轉向似懂非懂,卻已察覺到期間異常的芳嫂,眼中的愉悅更甚一步。
爲了防止她看清期間端倪,素珍立即將焦點轉移,重新迴歸到益蜂堂之上,甚至急中生智轉移到年貨的置辦上。徐閔亦心領神會,積極附和於她,成功將芳嫂的注意力成功轉移,致使接下來的討論又如火如荼了起來。
光陰寸寸,總是流逝得極快,晌午在不經意間悄然而至。由於熱烈的討論延誤了些許時間,所以素珍建議以火鍋來作爲午飯的內容,大家積極響應,並未花費多大工夫便徹底搞定,且吃得不亦樂乎,腹中飽滿。
屋外冷意十足,屋中溫暖如許,加之飯後食困,大夥皆有些昏昏欲睡。於是便準備好生小憩一番。很快,整個屋中便陷入午後的靜謐之中,任酣眠貫穿屋中所有角落。
素珍亦有些乏力,隨即回到自己房中準備休息一下。但正當她準備臥於榻上,窗扉之處便響起一番敲動,她微微一驚,立即衝上前去,將窗扉推開,任憑冷風灌入。一襲黑影快速而入,而後將窗扉關得嚴嚴實實。
“回來了?快去炭火那邊暖暖身子。”
素珍拉着一身黑衣的如槿,徑自將她帶到炭火之前,而後將準備好的還散着熱氣的雞湯遞到她面前,讓她立即飲下。
如槿立即接過,任那濃香四溢的湯汁滋潤她的喉嚨,匯入她的胃腸,令她的四肢百都泛起濃濃暖意。
“要不要先吃些飯?我給你留了,現在給你端過來。”
素珍起身準備去廚房,但卻被如槿叫住,身子不禁僵硬。
“夫人,阿槿有負您之望。宮中那邊,我並未得到任何進展和消息。”
如槿神色有些蒼白,隨即快步走到素珍面前,對素珍說道,渾身到下依舊散着冰冷刺骨的氣息。
“但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王爺和風二爺昨晚入了京城之後便入了宮,可自此之後卻杳無音訊,再無人知曉。”
“你說什麼?”
素珍瞠目結舌,語調之間自是無從控制。如槿本就害怕素珍情緒失控,見她神情變換,急忙伸手扶住素珍的身子,以防她受不得刺激突然生變。
“夫人,您莫要胡思亂想。以王爺之能,誰人都不能左右於他!他如此,定然是有道理的。你且稍安勿躁,亂了自個陣腳可是得不償失的!”
如槿急急說道,一雙眼睛緊緊凝着素珍,以觀察着她神情之中的變化。見她並無什麼異常,便繼續口中言語,企圖轉移一下素珍的注意力。
“哎呦,其實在我看來,王爺定然是去籌備其他事宜了,想必已經不在宮中了。現下,宮中正鬧得歡騰,上上下下皆是忙碌不堪。因爲皇上納妃了。
自皇上登基以來,身側只有蘭後一人相伴,鶼鰈情深大有一世一雙人之勢。但如今卻大破誓言,打破了這樁佳話。現在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吵鬧不停,只怕到過年之前也消停不下來了。”
如槿自顧自地說着,竟有些義憤填膺。說起來,當今這位皇上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厭恨之情倒是數不勝數。可唯有一點她卻對他多有欽佩之心,那便是他對蘭後的一心一意。
然而如今,這份欽佩之心亦匯入那厭恨之中,再也見不到絲毫蹤影。帝王就是帝王,只要任之,哪裡還會有什麼專情唯一。看來還是她太過天真了。
“哦,是麼。”
素珍揮開如槿作用在她身上的手,而後朝着圓桌而去,徑自坐到圓椅之上,深深吸了兩口氣,才促使自己回神過來。
“如槿,自此刻開始,你且幫我留意着宮中的情況,若有異動必須要第一時間告知於我。另外,你告知暗衛一聲,明個一早,我會去拜會那崔夫子,讓他知曉,並且好生準備,因爲我要同他好生交談一番。”
“是,夫人。”
如槿本想再說兩句,但見素珍神情堅定,毋庸置疑,也就只是應允,而無他言了。畢竟從她本心而言,王爺突然音訊全無怎能不令人心生擔憂?若她不是讓向夫人立下重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怕她不會將這一訊息告知夫人。
現下她心中也已經失去了主心骨,只得悉心聽從,少做無謂的憂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