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瓷盆不就在你手邊?你爲何不自己盛?反倒讓我來?你自己動手!”
素珍見他一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樣子,心中氣不打一處來,話語之間就跟着不那麼好聽了。
結果話音還沒落下,一陣叮噹之聲就勢傳來,瞬間就襲擊了她的耳膜。她猛然回身,而後迅速起立阻止,令這飯桌免去了步那廚房的後塵。
桌上恢復如初,氣氛重新安好。
素珍不禁長舒了一口氣,而後重新坐了下來,餘光不禁瞥向一旁的男人眼底閃爍的狡黠光亮,眼神驟然大變,不由提高聲量:
“我發現了,你就是故意的!你承不承認吧?你……”
一陣強盛的怒火陡然進入她的眼眸,令她不禁拍案而起,口中那些不好聽的再次涌現而出。
而就在這時,她放在桌面上的手被男子覆着薄涼的手包裹住。
輕輕的,淡淡的,若有若無,但想掙開,卻是天方夜譚,她掙弄了兩下,索性也就不再爲難自己,冷冷看着他,視線睥睨。
“珍兒所言不虛,我的確是有意爲之。”
眼前的男人擡起頭,如墨潑染的眼眸在陽光下散出淡淡的光芒,宛若無價玉石一般令人移不開視線。
“因爲我喜歡看到珍兒爲我忙碌的樣子,像尋常妻子一般照料我的衣食住行。唯有如此,我才能相信,相信眼前這些美好不是海市蜃樓,而是切實存在,令我感到踏實。”
說到這裡,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頓時涌起一抹脆弱的暗光,而後一抹深刻的情緒在期間暗潮洶涌。
素珍認出了那抹情緒,它被世人稱爲恐懼。
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面對任何危境尚能從容不迫的硬漢,如今卻向她訴說着他的恐懼,他的不安,只因爲怕這眼前的一切乃是鏡花水月。
儘管素珍不願意承認,但卻無法否認,自己的一顆心,在這一瞬間化爲春水,再難強硬。
“我說你,怎麼如今竟染上了患得患失的毛病,眼前陽光正好,清風習習,飯菜可口鶼鰈情深,你卻擔心這一切是在幻夢之中,怕美好稍縱即逝,未免有些杞人憂天!
與其有那個時間,不如將所有精力都注入到眼前這一刻美好上,不是更好?”
素珍想到從前安慰這傢伙的經歷,不禁放棄了那軟語安慰的念頭,而是採取了粗線條的方式,以免不知道何時就傷及了他的自尊。
姬墨謙聽着,眼中閃過一抹錯愕,那波瀾不驚的面容之間閃過一抹狼狽,而後迅速垂下眼眸,默然不語。
素珍看着他的樣子,不禁暗自舒了口氣,而就走上前去,攬過他的肩膀抱入懷裡,而後低緩着嗓音說道:
“你莫要忘了,你我做完已經行完拜堂之禮,天地以及高山湖泊都爲我們見證,我們已是夫妻,這點毋庸置疑。夫妻之間,理應恩愛兩不棄,白首不相離。所以我定會陪在你身邊的。”
耳邊話語旖旎低沉,聲色悅耳,在墨謙聽來,賽過這世上頂級的管絃絲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