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沒走進密室,就聽到蘇拉哈託在裡面狂吼:“蘇比安託家族又怎樣?真以爲我不敢動?蘇米特洛要是沒我邀請,現在還在國外流亡呢。”
有人勸道:“可拉旺是否真有叛亂意圖還要當面問清楚啊,總統先生。”
哈迪揚蒂和陸致遠走進密室,裡面站着很多人,蘇拉哈託正把手裡的信紙砸在那人臉上。
“你自己看他怎麼寫的吧,都稱呼蘇米特洛是‘最接近真主的人’了,還說什麼只有他‘纔是解救英拉內人民於水火之中的領袖’。這種話不是叛亂,那要怎樣纔算叛亂?”
那人撿起信紙驚道:“這...這沒有字啊?”
蘇拉哈託怒道:“印痕,你看清楚印痕。倘若有字我還懷疑,沒字纔是鐵證如山。還有他不問而逃,這不是心裡有鬼是什麼嗎?”
哈迪揚蒂上前奪過信紙一看,上面印痕明顯,都是尊崇蘇米特洛的話語。
陸致遠心知肚明,拿眼看往密室一角的張金標和陳浪。
“拉旺怎麼逃脫的?難道有人預警?”哈迪揚蒂沉聲問道。
陸致遠緊張地看着張金標,卻見他臉色如常。
身邊的衛士接話道:“我們調查過所有監控,除總統先生外,沒人跟拉旺說過一句話,連打眼色的機會都沒有。他就是去趟洗手間後就再沒出來。”
哈迪揚蒂頹然看着手中的信紙,無話可說。
半晌後,蘇拉哈託揮手道:“先去客廳等候。”
陸致遠趕緊上前道:“總統先生,我們的差使已畢,請看在我們竭力效勞的份上,讓我們及時回去如何?”
蘇拉哈託看往哈迪揚蒂,哈迪揚蒂點點頭。
“你們回去也好,雅加達一旦戒嚴你們將寸步難行。不過你先問問陳大師,泰國國王想邀他過去,看他有沒有興趣。”
陸致遠依言轉告陳浪,陳浪上前鞠躬道:“總統先生,我這次出來已經頗費時日,不如我下次自己前往泰國,您看怎樣?”
蘇拉哈託沉吟道:“也罷,我叫阿里馬上送你們回去。來人,看賞。”
機場候機室裡,阿里躬身道:“這次辛苦你們了,本人感激不盡。如今總算大功告成,你們可以放心離開,真是皆大歡喜。”
陸致遠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也不賴,蘇拉哈託對你讚許有加,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阿里嘆道:“升官發財我不指望,只求國家亂局早日結束。”
陸致遠見他表情複雜難明,不禁問道:“有事?”
阿里搖頭道:“沒事,這次非常感謝你們,再見。”
看着阿里悵惘離去的背影,陸致遠若有所思。
前往吉隆坡的飛機上,陸致遠三人攥着黃金坐在一角,興奮地竊竊私語。
“英拉內的黃金是不是特別沉?這得有一斤吧?”張金標笑得合不攏嘴。
陸致遠笑道:“你那是半斤,我和陳伯的是一斤。”
陳浪已經笑得迷糊,“我有兩斤,這得多少錢啊?”
陸致遠笑笑後正色道:“阿標,你沒給拉旺示警?”
張金標如實答道:“我還沒來得及,他就已經跑掉。”
陳浪附和道:“這個我可以做證,阿標一直在我身邊,哪都沒去。拉旺去洗手間的時候,阿標還沒出門就有人嘰裡呱啦地鬼喊鬼叫。”
陸致遠喃喃道:“不應該啊,莫非拉旺真是造反派?他勾連蘇比安託家族真有其它意圖?這未免太巧了吧?”
陳浪低聲問道:“拉旺能未卜先知不成?又或者進府之前就已收到警示?”
陸致遠沉吟片刻拍案道:“我知道是誰警示他了?”
張金標和陳浪同聲問道:“誰?”
“阿里。”
“怎麼可能?你這說法比小說還離奇,阿里怎麼會和拉旺一同效力蘇比安託家族?”陳浪不屑地問道。
陸致遠笑道:“拉旺效力蘇比安託家族,阿里卻未必。”
“什麼意思?”
“你們還記得阿里曾經說請我有兩個原因嗎?第二個是‘他的小姐很欣賞我’。”
“對啊,哈迪揚蒂不是一直對你另眼相看?”陳浪不解其意。
“他的小姐不是哈迪揚蒂,而是梅加瓦蒂,前總統的女兒。”
陳浪大驚失色,“怎麼可能?”
陸致遠也不辯駁,只是問道:“現在的英拉內,除了我們還有誰希望出現狗咬狗的一幕?”
“啊,我明白了。”陳浪恍然大悟,張金標也點頭附和道:“怪不得他剛纔情緒低落,原來是沒能讓你倆見上一面。”
陸致遠搖頭道:“不,他情緒低落的原因不是我沒能與梅加瓦蒂見面,而是我被迫寫了一封支持哈迪揚蒂的聲明書。”
說到這裡,他低聲道:“這些訊息干係重大,你倆若吐露半字出去,可別怪我翻臉無情。”
陳浪兩人表情凝重,點頭答應。
稍後,陳浪不甘心地問道:“你很在意阿里?”
陸致遠嘆道:“我不是在意阿里,我是同情梅加瓦蒂,畢竟她和她父親都是親華黨,我當然希望她們能夠成功。”
張金標和陳浪頓時黯然。
這次三人雖然給英拉內添了堵,卻也在梅加瓦蒂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下飛機後,陳浪立刻轉機前往香港,陸致遠和張金標送他上機後才離開機場。
“英拉內什麼時候會開通去香港的班機?”回去酒店的路上張金標問道。
陸致遠看着遠山嘆道:“不知道,至少要等到他們不再排華吧。不然算開通也沒有華人願意去那個野蠻國度。”
張金標順着他的視線看往山頂,只見雲霧繚繞氤氤氳氳。
“老闆,你說這世上真有通陰陽斷五行的人嗎?”
陸致遠心裡一動,是啊,這世上真有通天徹地的人嗎?
想來想去,也只有臨死前的葉汶和永星大師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莫非他們倆是這樣的人?
等回到香港,一定要抽時間去一趟西方寺,答謝永星大師授藝之恩是其一,把手印十二式的下冊還給他是其二。
心裡的偶像支柱坍塌後,陸致遠有些茫然,急於想尋找一個新的精神支柱來支撐自己。
可世上真有這樣的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