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路平平淡淡,到了仙城,安逸見到了考古隊的其餘成員,都是陳教授帶的學生,相貌樸實的馬斌,個子高高的秦學明,身材黑壯的吳猛,還有個女學員葉亦心。
加上安逸等人,一共八人抵達了新疆,路上安逸知道,吳猛竟然是一名退役特種兵,野外生存經驗豐富,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他拉進來的。
最讓安逸詫異的,他們的裝備中竟然準備了槍,這讓安逸對於陳婕的身份有了更深的懷疑:普通人家哪裡搞得到槍?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靜靜的跟在隊伍後面,一副“我是小透明”的模樣。
看着吳猛聯絡了以前在部隊的一個戰友,然後又通過他的朋友找到了一位做牲口生意的老人做嚮導。
老人的名字叫“**·阿拉穆勒”,但是他的這個名字已經沒人喊了,人們都稱他爲“安力滿”,意爲沙漠中的活地圖。
現在正好是進沙漠最好的季節,風沙小,溫度低,消耗的水量只有春夏季節的1/4。所以安力滿老漢答應的非常痛快,他有自己的駝隊,所以到不用再去僱傭駝隊。
駱駝,素有沙漠之舟的美名,不僅是一種具備運載能力的動物,它們有很多從遠古祖先那裡遺留下來的技能,可以躲避沙漠風暴,流沙等自然界的威脅,也可以不吃不喝的在烈日下負重前行,寬厚肥大的腳掌,着力面積很大,不會輕易的陷入沙中,年老而又經驗豐富的駱駝,會在茫茫荒沙中領着主人找到水源,在晚上,警覺的駱駝還能起到哨兵的作用,在狼羣等野獸趁黑偷襲的時候提示主人。
一連休整幾天,其間“純陽劍”再次回到安逸手中。
出發那一天,安力滿老漢挑選了二十峰駱駝,帶上幾大桶水和幾十個饢以及其他裝備物資,又帶上大量的豆餅和鹽巴。
秦學明好奇心不小,邊幫他搬東西邊問:“老爺子,咱在沙漠裡就吃豆餅和鹽巴?這不越吃越口渴嗎?”
安力滿老漢大笑:“哎呀,這個嘛,你要吃也是可以的,不過胡大認爲這些嘛,還是應該留給駱駝吃嘛。”
談話並沒有持續,在物資裝好後,衆人開始啓程。
在安逸看來,這支九個人組成的小隊,與其說是考古隊,倒不如說是古時候的駝隊,食物的攜帶量大約夠維持不到一個月,清水足夠使用十幾天,在半路的幾處綠洲以及地下暗河還可以再補充食用水。另外還有幾大皮口袋酸奶湯,在沙漠中渴得受不了的時候,喝上一口解渴,能頂過十口清水。再加上探險隊的各種器材設備,使得每峰駱駝的負重量都很大,行進的時候,人員只能靠兩條腿走一半路,騎着駱駝走一半路。
對於走路安逸自然不懼,一邊修煉一邊走路顯得十分輕鬆,不過對於水和食物他空間中可是準備了不少,都快塞滿了,要知道自從安逸突破練氣期以來,這天書空間翻了一倍,已經達到了二十四米,甚至隨着他的修煉還在緩慢增長,這麼多食物,足夠他一個人吃一年半載了,足以看出上個世界他是真的餓怕了,不過這天書空間中沒有時間流動,倒也不怕食物過期變質。
一路走一路行,安逸等人的第一段路線是從博斯騰湖向西南出發,沿孔雀河向西走一段,直到找到向南的古河道,博斯騰可譯爲站立之意,這個名稱的由來,是因爲有三道湖心山屹立於湖中。古代也稱這個湖爲魚海,是中國第一大內陸淡水吞吐湖,孔雀河就是從這裡發源,流向塔克拉瑪干的深處,在安逸經過湖邊的時候,放眼眺望,廣闊深遠的藍色湖水讓人目眩,不經意間,產生了一種彷彿已行至天地盡頭的錯覺。
動身之後頭兩天,徐蕙等幾個學生興致極高,他們都很年輕,是平生頭一次進入沙漠,覺得既新鮮又好玩,一會兒學着安力滿老漢指揮駱駝的口哨聲,一會兒又你追我趕的打鬧,唱歌。
安逸雖然也是第一次來到大沙漠,但他養氣功夫不錯,所以到沒那麼失態,不過也是四處張望,好好欣賞着沙漠風光。
初始的這一段路程,按照安力滿老漢的話說,根本不算是沙漠,孔雀河的這一段古河道,是河流改道前就存在的,有些地段的河牀並未完全乾涸,周圍的沙子也很淺,到處都有零星的小型湖泊和海子,水面上偶爾還遊動着一小羣紅嘴鷗和赤嘴潛鴨,沿着孔雀河的河彎,有一小塊一小塊的綠洲,生長着沙棗,胡楊和一些灌木。
等過了這條河彎就算是真正進入沙漠了,孔雀河改道向東南,往那邊是樓蘭、羅布泊、丹雅,我們則向着西南行進,進入“黑沙漠”,安力滿老人說黑沙漠是胡大懲罰貪婪的異教徒而產生的,沙漠中掩埋了無數的城池和財寶,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黑沙漠裡把它們帶出來,哪怕你只拿了一枚金幣,也會在黑沙漠中迷失路徑,被風沙用遠的埋在裡面,再也別想出來了。
這是一片流動性大沙漠,大風吹動沙丘,地貌一天一個樣,沒有任何特徵,古河道早就不見蹤影了,多虧有了安力滿,那些被黃沙埋住大半截,只露半個屋頂的古堡、房屋、塔樓,被狂風吹成傾斜,與地面呈三十度夾角的胡楊,沙漠中幾株小小的梭梭,都逃不過安力滿老漢的眼睛,這些東西連起來,就串成了一條線,它告訴人們,孔雀河的古河道曾經從這裡經過,在這條消失不見的古河道盡頭,就是那座傳說中被胡大遺棄的精絕古城。
在沙漠中給人們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些千年的胡楊,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沙漠中也有樹,每一棵樹都向一條蒼勁的飛龍,所有的樹枝都歪歪斜斜的伸向東方,好象這條龍在沙漠中奔跑,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生歷經了上千年,早已枯死,樹幹被風沙吹得都快平貼到地上,但是它仍然沒倒下。
夜裡,大家把碳埋在沙子裡,人睡在沙子上,剛躺上去時還是涼的,早晨醒來,眉毛上帶着霜花,可後背全是汗。
早上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映紅了天邊的雲團,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籠罩上了一層霞光,乾枯的胡楊和波紋狀的黃沙,都被映成了金紅色,濃重的色彩,在天地間構成了一副壯麗的畫卷。
走了沒多遠,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雪,雪花很大,落在金燦燦的沙子上,還沒來得及融化就被另一層覆蓋,慢慢地竟然給沙丘蓋上了一牀白色的棉被。太陽照射下,有的地方開始消融,遠遠看去,白茫茫一片中偶爾有幾處露出黃色的沙丘斑點,金黃色的沙子、白色的雪毯與湛藍的天空交相輝映。
衆人見了這種景色,都不禁精神爲之一振,學生中葉亦心彷彿一個詩人般,讚歎道:“沙漠簡直太美了,安靜至極,完全是另一個世界,沒有任何紛爭,沒有任何虛假,讓人可以放下一切戒備,恢復最自然、最輕鬆的狀態。天啊,你們看那是雙彩虹!”只見她驚叫一聲,取出相機,連按快門,希望把這絕美的景色保留下來。
安逸順着目光望去,果然見天邊兩條彩虹高高掛起,美輪美奐,甚至連他心底都有了一絲迷醉之意。
就在此時,安逸眼角餘光忽然發現安力滿老漢盯着東邊的朝陽出神,臉上隱隱約約出現了一絲不安,安逸走過去問道:“老爺子,怎麼了?是不是要變天了?”朝霞不出門,晚霞行萬里這句諺語,想必每個中國人都知道,這早上火紅的雲霞,可不是什麼好照頭。
安力滿老漢點點頭,隔了半晌纔開口說道:“是的嘛,天上的雲在流血,胡大嘛,大概生氣了,這沙漠嘛,又要起風了嘛。”
安逸笑道:“這老胡家的人脾氣可真不好,動不動就生氣。”
安力滿老漢氣得一把山羊鬍子都吹了起來:“胡大嘛怎麼姓胡呢?你這麼樣的說,胡大是要生氣的嘛。今天晚上黑沙漠嘛就要起很大很大的風了,咱們不能耽擱,趕快向前走嘛。”
這已經是考古隊出發的第六天,進入黑沙漠的第四天了,前邊是西夜古城的遺蹟,按照安力滿老汗所說,這次的風暴會很大,築了沙牆也擋不住,如果不趕到西夜城遺蹟,他們都會被活埋在沙漠裡。
這裡離西夜古城的遺蹟還有多半天的路程,但就怕路上萬一出點什麼事耽誤了,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安逸跳上駱駝背想招呼大夥快走,卻見安力滿老漢慢慢悠悠的,從駱駝上下來,取出一張毯子,不緊不慢地鋪在黃沙上,跪在上面,雙眼微閉,神色虔誠,張開雙手伸向天空,然後又捂住自己的臉,大聲念道:“阿拉呼啊嘛。”
他這是在向真主禱告啊,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課。
安逸見他如此氣定神閒,以爲他說晚上要起大風暴的事沒有多嚴重,再聯想現在又不是風季,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風暴,也就隨之放鬆了下來,便去和其餘人一起觀看大漠的美景。
哪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