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從事法律工作,卻很少跟死屍打交道的人來說,眼前的一幕,讓他們極度不適應,很快就有人乾嘔起來。
葛林看到自己的手下,還有司機,法警面目全非,肢體不全,甚至腦袋扭到前面,躺在那裡,他心裡有了一絲悔意,這些人要不是他堅持非要把晏嫺妮送回監獄,說什麼也不會遭難的。
同時,惹下了這種滔天的禍端,他真的慌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不由自主地還是給樑炳德打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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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炳德正在焦灼地等着龍城的消息,上午,一小時前,他的手下給他掛了個電話,他還沒等接起來,那邊就再無聲息了,等他撥回去,提示音告訴他,對方已經關機,或者不在服務區內。
到底是手下們辦成了沒有啊?辦事的人現在在哪裡?
就在這時,葛林給他來電話了,他接起來的第一句話,就是:“那邊什麼情況?”
這個問話讓葛林感覺到有些奇怪,但是,憑着他的腦袋,根本就反應不過來了,他在電話裡哭唧唧地叫道:“都死了,都死了……”
聽到葛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樑炳德的第一反應,就說了句:“嗯,好,好,好。”
葛林更是摸不着頭腦了,但是他還是在順着自己的思路說:“怎麼辦啊?他們現在要我出來負責。”
樑炳德這纔想起來,葛林這還需要安撫呢,他咳嗽了一聲,第一次用很認真的口吻對葛林道:“葛兒啊,這個事你做的不錯……”
這句話讓葛林感到非常溫暖,感覺到自己受多少委屈都值了,可憐的知識分子呃。
樑炳德接着說:“這樣啊,葛兒,你的事我現在就給京都的老爺子掛電話,你在這邊先挺着,其實也沒什麼,你就跟上面認個錯,沒什麼的。”
葛林聽出了事兒有點不對,他連忙道:“可是,他們會撤我的職的。”
“哎呀,葛兒啊,那有什麼?你歲數也不小了吧?人都混到副廳了,對社會也有個交代了,其實我跟你說,無所謂,那個職務能怎麼着?你倒是不如下來,清清閒閒過幾年,是不是?好了,我這邊還有事,我先掛了,哈。”
葛林一下就傻了,從剛纔的很溫暖,一下掉入了冰窟窿。
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的廳長的位置嗎?怎麼又變了卦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葛林站在那裡愣愣地,連廳長招呼他都沒聽到。
大家也看到了晏嫺妮的屍體,晏嫺妮作爲美女,死了也特別好看,面色紅潤,臉上有些血,此外看不到哪裡有傷,更不像其他人那樣,或者是腿,或者是胳膊,或者是脖子,跟身體整個翻轉過來。
晏嫺妮躺在地上也很舒適,躺在一個平平坦坦的空地上,不像其他人有的腦袋碰在石頭上,有的身體浸在泥沼裡。
勘察的交警不住地搖頭道:“怪事,真是怪事……”
這個車子甩出來的力度確實大,大到了把犯人從裡面給甩了出來,大到了後面門栓齊茬斷掉了。
可是,這麼大的力量,這個女犯人居然身上看不出什麼傷來,真是怪事。
她死得太安詳了。
勘察事故的交警在距離此現場十米遠的地方,看到了另外一個噴血點,和人體擦掛的痕跡,看現場就能斷定,這裡其實也發生了一場車禍,但是,屍體卻不知去向。
在距離此現場往南1公里遠的水溝裡,發現了一個重卡,翻進了路旁的水溝裡,車上的人赫然不見了。
交警隊的人覺得這已經超出了尋常交通事故的範圍,就請來了刑警。幾個刑偵專家圍着重卡勘察了一番,只發現了有噴血點,而先前槍擊的痕跡,和弩箭擊發的痕跡,因爲汽車翻車,撞擊之後,整個駕駛室變形,已經被掩蓋了。
初步判定,其實壓根就用不着什麼專家,一般的人就能判斷出來,這是三場車禍。
但是詭異的是,第二場車禍的死者,還有第三場車禍的死者,人都去了哪了?
第三場車禍的誘發原因是什麼?這可是給了辦案人員一個嚴格的智力測驗。
這場事故,在全省都引起了轟動,很快上報了*,上面派專家下來了。
卻說,這個時候,死難者家屬陸續聞聲趕到了現場,早晨的時候,一家人還團團圓圓,樂樂呵呵吃的早餐,怎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任誰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家屬們哭得死去活來,家長哭夠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找司法廳討說法。
這個事事先廳長已經說了,這件事由葛林負責,現在自然就得由葛林出面接待,當然作爲廳長,也不好真的就躲在一邊。
本來,這幾個人是因公犧牲的,這沒什麼好說的,單位出面表示安撫,然後後事由單位料理。
但是,葛林手下的那個車禍中死掉的處長老婆,見到葛林之後徹底失控了,她怒不可遏地衝向葛林,喊道:“葛林,今天你得給我們個說法,我們老修要不是你,絕對死不了,是你害死了我們家老修。”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葛林一聽就瞪着眼睛呵斥道:“你胡說什麼?”
“我聽我們家老修說了,這個囚犯你違規把人家從監獄裡保出來,又違規要把人家送裡面,大家都說,這個人不要折騰了,可是你非要折騰,我們老修勸過你,說這個人的手續不全,你根本不聽我們家老修勸告,非要執行。你執行一次出一次事,非要逼着我們老修辦這個事,看來,這個事你就是存心的,你就是要存心讓我們老修陪着來送死,那個囚犯得罪了你,所以,你就密謀了這個車禍對不對?你說,你說……”
老修的媳婦見到老修死了,萬念俱灰了,哪裡還在乎葛林是什麼領導不領導了,說着就上前來撕扯葛林。起初,司法廳的人還能幫着勸阻,但是其他幾個法警家屬,司機家屬聽說這個事,人在那個情況下,根本就失去理智了,根本就不去想,這個事是不是合乎情理了,當即就跟着撲上去了,幾個女人齊聲喊道:“還我們的命來。”
一個法警的老婆上前抱住了葛林的胳膊,生生在葛林胳膊上咬下來一塊肉。
那婦人眼睛鋥亮,嘴裡血淋淋地,發出極爲恐怖的尖叫,兩隻手張開爪子,就如同鬼片裡的吸血鬼一樣,跟前的人全都給嚇傻了。
葛林開始還能強裝鎮定,拿出幹部的威風來,朝幾個女人厲聲喊幾句什麼:“你想幹什麼?你這是什麼行爲?”
在場的人都鄙夷地搖頭:“這是什麼素質?怎麼混上來的?”
可是,後來幾個婦女,還有男家屬幾個耳光就把他扇倒了,就如同狂風中的小舟一樣,不一會兒人就成了血葫蘆了。
廳長組織了人,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搶出來,這個時候,葛林已經奄奄一息了。
晏家老太太在晏圭來的陪同下,坐着何西單位的車來了,何西坐着另外一輛車也來了。
晏家老太太看到晏嫺妮的屍體,當場一下就昏死過去、晏圭來撲在老太太身上,連哭帶喊地,加上何西帶來了醫護人員,連掐帶鼓搗的,老太太總算緩過來了。
老太太哭天搶地的慟哭,讓所有的在場的人都跟着落淚,但是,畢竟她是囚犯家屬,所以沒有人靠前安慰,只有何西跟晏圭來,還有幾個隨從撫慰她。
老太太哭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了,她轉身瘋了一般,撲向了何西:“何西,還我女兒的命來……”
晏老太太喊何西,讓廳長等一下注意了何西,這個何西可是聞起名,不見其人,這個人太富有傳奇色彩了。
龍城歷史上,第一個調動軍隊拆監獄的,就是何西。這些日子,葛林的遭遇,廳長等人都不懷疑,那其實就是何西的所爲。
這人太厲害了,司法廳內部的監控錄像,他愣是給剪斷了導線,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現在,那個年輕得不像話的青年人,就在現場,他低着頭不說話,但是,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何西的那種淵亭聳峙的氣度,那種主宰萬物的威嚴。
他們開始就覺得,這個車禍應該跟何西有關,但是到了現場一看,晏嫺妮也死了,屍體就在那呢。
這幾個人就不明白了,那不是何西倒的鬼,應該是誰呢?他總不至於,安排個車禍,把自己的親屬也弄死吧?
這時候,老太太又說話了:“要不是你得罪什麼樑家,我女兒怎麼至於這麼慘?她鬼使神差地就去坐了什麼牢,又被人這麼撞死,你啊,還我女兒的命來,她連婚都沒結啊……”
晏老太太的話,讓幾個人心裡猛地一蕩,難道是樑家?
就在這時,刑警那邊來人了,過來宣佈,屍體要帶回去進行法醫鑑定。
在當時,法律不健全的情況下,公安局說一聲,死者家屬也不知道抗辯,就默不作聲,讓人拉去法醫鑑定。
何西捅了一下晏圭來,小聲道:“不行啊,你姐姐都死了,再讓他們給解剖,你姐得遭多少罪啊?”
晏圭來根本就沒主意,聽何西這麼一說,立即跟晏老太說:“他們要解剖我姐,不行啊,我姐本來就遭了不少罪,他們還要拿我姐開刀。”
晏老太聽了,果然衝着刑偵的人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