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正是仇局長,而那三角眼顯然是姓金,他回過頭來,見是仇局長,也是滿臉堆笑:“呀,是仇局長來了?您到我們這邊有事?”
仇局長是局長不假,但是分局局長,而且,老金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仇局長到老金這邊來,纔有了這麼一問。
仇局長很是客氣,把他拉到一個邊上,道:“我有個親戚,叫何西,我聽說讓你帶來了,可能是誤會了,怎麼樣?要是沒什麼大問題,就把他放了吧,好不好?”
如果何西打的是別人,或許老金爲了攀一個分局局長的交情,或許會真的給放了,但是,何西打的是他老金的表弟,去年他的表弟惹上宋窮的時候,老金想爲表弟撐腰,卻奈何沒有能力,夠不到上面,今年不一樣了,何西正犯在他的手裡。
老金的臉色一下就陰了下來,道:“仇局長,這個事可不好辦了,這個何西帶着人在校園門口,非禮女學生,把人家出來制止的老師,全都打的跪在地上,這還不說,還把人家見義勇爲的青年給打殘廢了。這個可是證據確鑿,人家老百姓的民憤很大,要求立即法辦這個何西,我要是把人給了你,我可不好交差啊。”
仇局長一聽,什麼都是反過來了,知道,這裡面有貓膩了,他當即說道:“老金,我聽說事情不是這樣的,真正爲非作歹的,是那個趴在地上的,好像現場中學的領導都作證了。”
老金報仇心切,聽仇局長這麼一說,臉色當時就黑了。他說:“仇局長,這麼說,我可接受不了,你是個局長,你可不能血口噴人,現場辦案的是我,不是你仇局長,再說了,仇局長,你跨越管轄範圍,到我們這邊來問案,這好像不太合適吧?”
這話擺明了說,就是你仇局長管不着我,在我這裡不好使。
仇局長聽語氣不對,就笑了:“行啊,老金,給我擺資格了?我管不着你了唄?不是當年在我手底下的時候了?”
老金見仇局長把話挑明瞭,索性也光棍起來,說:“仇局長,你要是這麼說,我也沒辦法,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大家都各有任務,你不能總當我沒長大吧?”
仇局長這個氣啊,這人竟然勢力到這個程度,當年爲了能讓自己提拔他,三天兩頭往自己家跑,給自己幹這個,幹那個,恨不能跪在地上,叫自己一聲親爹。
可是,一轉眼這些事都忘記了,跟自己擺起譜來了,也怪自己當時心太軟,耐不住他天天軟磨硬泡,就提拔了他。
有一句話說的好,日久才能見人心。
這麼一想,仇局長就感慨,道:“人啊,可別得意太早,眼光要放的長一點,你說,萬一有一天,要是再湊一塊,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怎麼辦呢?”
“哈哈哈哈,仇局長,你真是操心太多了,這個可不用您擔心,時代變了,你們呢,也都老了,以後說不準,有什麼事還得指望我們這些人,給跑個腿,長個眼神呢。”
這話是擺明了不怕得罪仇局長,還要給仇局長傷口撒鹽呢。仇局長點頭道:“很好,很好,我讓劉局長過來。”
老金一聽就笑了,道:“仇局,你這就沒什麼意思了,劉局能上這裡來?打死我都不相信,他今天出差了。”
他以爲仇局長說的是區局的劉局長。他甚至都認爲,何西的事連區局的局長都不會過問,壓根就沒想到仇局長找的,是什麼人物。
仇局長掏出手機來,同時對老金說道:“金所長,我鄭重告訴你,在劉局長過來之前,你不能動何西一個手指頭,否則,我會上法庭起訴你,不信,你試試。”
說着,他掏出手機來,走到拐角,給省廳的劉副廳長打了個電話,
劉副廳長正在忙着什麼事,接到仇局長的電話,沒好氣地道:“咋的?啥事?我可沒時間跟你扯,快說。”
仇局長就趕緊長話短說:“首長,你侄子的那個校長遭難了,我這邊處理不了,您看您能不能過個話?”
“誰啊?什麼?送我金卡那個?怎麼回事?草,那你就直接跟他們區局老大說唄,不好使?說連我都不好使?那樣,你先讓他們等着,我跟市局戰強一塊過去。”
放下電話,仇局長回來,對老金道:“彆着急,一會兒就到。”
老金看到這個,曾經在自己面前山一樣的人物,如今在自己面前無可奈何的樣子,開心地笑起來:“哈哈哈,仇局,你說的好像真的似的,說真的,這樣好歹也是老領導,我不爲難你,給你半個小時時間,到時候,要是來不了人,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仇局長轉身又去打電話,他這次是給盧效峰打電話,告訴他:“馬上去龍三中找校領導,請他們到前進派出所來作證。”
盧效峰的人就在派出所外面,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聽到仇局長的吩咐,馬上就去了龍三中,到了那邊給校長一說,校長立馬就站了起來。
當時,何西把歹徒打倒之後,對盧效峰說過,今天被打的老師,全都給予補償,還送去醫院給養傷,這贏得了所有老師和領導的好感。
聽說要去給何西作證,幾十個老師都爭着要來,校長只選了幾個人,然後又去街上徵求,現場目擊證人,臨街的小商小販不少人也跟着站了出來,盧效峰就讓司機,開着那個車,來回運送證人。
這邊,足足等了半個小時,老金出來了,看着仇局長道:“老領導啊,真對不住了,你說的人沒來啊,哈哈哈,不瞞您說,昨晚我和他在一起,是爲了給他送行,今天他出門呢,以後啊,不要再找沒有用的藉口了,好了,老領導,你回去吧,這個人不知道是你什麼人,但是,我肯定會替你好好教育教育他。”
仇局長道:姓金的,你敢,你要是不怕擔責任,你就動他個試試。
老金回身對仇局長說:你該知道啊,我老金不是嚇大的,您啊,有本事把我撤下來,沒本事啊,就別在這裡生氣窩火的了。
說着,轉身就進了屋,把門咣噹一下關上了,然後就大開了電棍,那電棍啪啪啪的冒着火星子,非常駭人。
這時,有人敲門了,老金不去理會,但是,敲門的聲音就像砸門一樣,老金嘴裡罵道:老不死的,真是給臉不要臉了。
說着,猛然去把門打開,開口就罵道:給臉不要臉是吧?
門口站着兩個穿便裝的人,老金一時沒認出來,就氣急敗壞地罵道:誰?馬勒戈壁的,幹什麼玩意?找死啊?
一個器宇軒昂的大漢,冷冷地看着他:我就是來找死的。你成全我?
老金聽了這話很是威嚴,仔細地再一瞅,當時汗就下來了。媽呀,這個人是市局老大。
他當時就懵了,結結巴巴地道:局長,您怎麼來了?
我今天不舒服,就是想過來,活膩歪了,想過來看看,你想讓我怎麼個死法?
老金汗一下就出來了,趕緊說道:“局長,我,我剛纔是以爲,誰搗亂呢。”
局長跟着就問:“要不是我跟劉廳長來,要是別人來,是不是今天就真的是找死了?”
“廳長?姓劉?原來,剛纔姓仇的說的是省裡的劉廳長?”老金就更懵了,他此刻眼睛裡滿是驚恐,回頭看看仇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剛纔仇局長故意玩他,故意把局長和廳長混爲一談,此刻,老金徹底慌了。
“聽說,你今天關了一個壞人?我們一起來問問案,好不好?”一直沒說話的劉廳長,陰沉沉地說話了。
老金一怔,心裡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今天鬧不好,那個姓何的,將是自己的一道坎,想不到這個小子,來頭竟然這麼大,可是我怎麼不知道呢?該死的姓仇的,也不告訴我,不說明白。
想到這裡,他暗道:“我就給他來個死不承認,看他們怎麼的?”
這麼一想,老金就道:“是啊,今天這個歹徒實在是太荒唐,太膽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調戲女學生,還把出來勸阻的老師給打得跪了一地,你說怎麼得了?最可氣的是,有一個青年見義勇爲,卻被他打殘廢了,這種人居然在我的轄區出現,我一定要秉公辦案,一定要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
老金順嘴就是這麼一套,劉廳長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沒有說話。
仇局長冷笑一聲:“金所長,事不是這麼個事吧?據我所知,你應該是顛倒黑白吧?據轄區的羣衆說,在犯罪分子肆虐的時候,受害羣衆向你舉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脫,可是,當見義勇爲的青年,把犯罪歹徒制服的時候,你出現了,卻故意打岔,把歹徒認成了見義勇爲的人,我不知道,那個歹徒是不是你的親戚?”
“仇局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你的老部下,你怎麼能這麼誣我清白?反過來,我倒要問問,你不負責這個轄區,爲什麼要超越權限?難道,這個關着的歹徒,跟你有什麼關係不成?”
老金居然來了個倒打一耙,可把仇局長給氣壞了,他指着老金道:“咱們先聽聽你關着的人,怎麼說吧。”
這麼一說,市局老大點頭:“好,先問問事情的經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