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大科學家* 重生之大科學家 三七三、高車大馬滿長安(二)
孫中山的大嘴巴,記者們早已司空見慣,自然沒有多少人真去相信。但令記者大跌眼鏡的是,不知是孫中山使用了大召喚術、大預言術之類的禁咒法術,還是黎元洪突然良心發現,第二天一大早黎元洪就高調宣佈將即日北上,與袁大總統、中山先生等共商國是。
直到大家擰開收音機、打開報紙,纔算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黎元洪在玩假辭職的時候被人擺了一道,弄得下不了臺,這才急吼吼地宣佈北上,企圖轉移大家的注意力??。
聽說黎元洪要北上,袁世凱頓時大喜過望。
說到底,袁世凱對手握八鎮精兵(現在只有六鎮了)、身居九省通衢的黎元洪還是頗爲猜忌的,始終不放心把這個“革命偉人”放在湖北都督的位子上。他不是沒想過把黎元洪調到北京加以架空,但一時半會兒總也找不到合適的藉口,若是用武力手段來個霸王請客,又怕惹得輿論譁然,天下人爲之寒心。而且黎元洪對於湖北這塊地盤看得比性命還重,輕易不肯挪窩兒。一來二去,就拖延到了今日。
現在黎元洪宣佈即日北上,袁世凱馬上發表通電錶示十二萬分的歡迎:“予翹望副總統之來久矣!今日副總統惠然肯來,世凱不勝欣慰,今謹代表全國四萬萬同胞,對副總統蒞臨京師表示無任歡迎,並掃榻以待。世凱識能淺薄,忝受國民委託。深望副總統有以教我,以固國基,以匡不逮!”
換成文藝青年的話說就是:遇見你。我變得很低很低,一直低到塵埃裡去,但我的心是歡喜的,並且在那裡開出一朵花來。但在暗地裡,袁世凱已經命人把慈禧軟禁光緒的瀛臺打掃乾淨,準備作爲黎元洪來京後的長期住所。
孫中山聽說黎元洪要北上,立馬擺出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得意地對身邊的親信居正說道:“寬生,怎麼樣?我說宋卿和克強一定會北上的,那些記者還不大相信。結果怎麼樣?宋卿和克強都是心憂天下、愛國愛民的忠義之士,此次會晤又關係到民國未來,他們怎麼可能不來?現在宋卿來了,那克強還會遠嗎?”渾然不管黎元洪北上背後。孫元起使了多大的力氣。
居正只好陪着笑恭維道:“先生見識深遠卓絕。自非凡夫俗子所能望項背!”
孫中山又頗爲自得地說道:“昔日文王一見呂尚,底定大周八百年基業;齊桓置於管仲,遂能九合諸侯一匡天下;漢高得逢張良,乃有兩漢四百年江山。今日我等入京與袁項城商議國事,雖然不同於古時君臣遭際,但只要大家和衷共濟,也足以造就未來中華二百年盛世。不知寬生以爲然否?”
居正強笑道:“先生所言極是!古語有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何況是先生與袁項城前後兩任大總統。以及副總統、總長、留守等五人同心協力?但問題在於我們很難確保袁項城、黎黃陂、孫百熙他們能和先生始終同心同德,相反。從目前局面上來看大家明顯是同牀異夢。”
孫中山點點頭:“寬生所言也不無道理。但以天下之大、品物之盛,尚且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又上哪裡去找兩個完全同心同德的同志之士?我等立黨執政,無非是求同存異、舍小顧大而已。如果必須找到完全志同道合之人才能去談合作的話,那天下還有多少同袍之人?還有什麼可爲之事?
“雖然我和袁項城、孫百熙等在政治上見解不同,但我相信,大家在戮力同心爲國爲民這一點上是完全相同的。這樣我們就有了通力合作的基礎。在此基礎上,大家不妨開誠佈公,以國家民族爲重,摒棄個人或小團體的利益,爲國家富強、民族復興而努力。如此何愁中華不興?”
居正對着孫中山深鞠一躬,肅聲說道:“謹受教!”
幾乎在黎元洪發佈通電後的第一時間,孫元起就獲知了他要即日北上的消息。看完電報,連忙找來楊傑、陳訓恩、楊永泰等人商議應對辦法。
楊傑笑道:“黎黃陂妄圖以引咎辭職來應對參議院的彈劾,不料被我們擺了一道,結果弄巧成拙,眼看着就要被迫辭職。可他又不願辭職,於是就想北上找袁項城、孫逸仙求情,希望他們出面挽留;順便以商議國事的情由,淡化他通電辭職的負面影響。想等到這陣風頭過去,再回來繼續當他的湖北都督。殊不知他這回北上等同於自投羅網,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陳訓恩也笑道:“不錯,袁項城一直對黎黃陂鎮守湖北心存猜忌,早就想調他進京了。此次黎黃陂北上,不用我們出手,袁項城就會主動熱情留客,保證讓黎黃陂有家難回。我們現在迫切應該考慮的問題就是,一旦黎黃陂留在京城並卸任鄂省都督職務,湖北局勢會如何發展?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楊永泰問道:“湖北局勢如何發展,完全取決於誰來繼任鄂督。黎黃陂在引咎辭職電文中,曾推薦黃克強繼任鄂省都督之職,下一任鄂督會不會就是黃克強?”
楊傑搖頭道:“絕無可能!袁項城對黃克強的猜忌程度更在黎黃陂之上,怎麼可能讓黃克強督鄂?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楊永泰又問道:“既然黃克強不可能,那我們能不能推薦鄂督人選?比如方旭初。”
楊傑還是搖頭:“那也不可能。雖然黎黃陂在此之前玩了一招引咎辭職的把戲,但在北上之前一定會委任自己的心腹代理都督,等着自己回來。令黎黃陂絕對不會想到的是,可能他還在半道上,袁項城就會迫不及待發布命令,命人權代鄂督一職,徹底斷了他後路。從黎黃陂北上到袁項城委任,事情發生在電石火光之間,而且大總統府臨時委人權代又無須經過內閣副署,絕沒有我們插手的機會。”
楊永泰有些鬱悶:“難道我們折騰這麼久,就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楊傑道:“那倒未必。黎黃陂在去年年底出任鄂督之前,已經在湖北任職十五六年,歷任翻譯、教官、幫帶、督帶、協統等職,在軍中人脈極廣。無論袁項城派誰權代鄂督,在短時間內都很難消除黎黃陂在軍中的影響,除非他有魄力將鄂軍六個鎮全部大刀闊斧地予以遣散,然後把北洋軍直接開進湖北。
“在這段時間裡,我們可以表面上命東下的川軍遵守承諾,撤回與湖北毗鄰的奉節、巫山一帶,暗地裡留下精銳與唐以祀(唐犧支)的鄂軍第七鎮殘部合併,整編成湖北陸軍第二師,唐以祀任師長,下轄第三、第四旅,劉明昭、尹昌衡分任旅長,駐守施南、宜昌、荊門等地。
“等時機得宜,迅速命第一、第二師以及第一混成旅分別攻取德安、荊州、安陸等地,其中荊州扼守長江,下臨漢陽、武昌二府,自古以來就是軍事要地,當是將來攻略的重點。如此一來,我們已在湖北佔有一半實地,將來無論誰擔任都督,我們都會立於不敗之地。怎麼能說是爲他人作嫁衣裳呢?”
孫元起道:“依照袁項城殺伐果斷、計謀百出的性格,黎黃陂此次北上,確實會杳如黃鶴一去不回,而且他也有裁撤六鎮鄂軍、直接用北洋軍換血的魄力。但湖北民風刁滑彪悍,裁軍事務艱鉅繁雜,都督恐非一般人所能勝任,不知袁項城會派北洋哪位將領出任此職?”
陳訓恩道:“北洋軍中素有王龍、段虎、馮狗三傑之稱,其中王聘卿(王士珍)素來忠於清廷,因爲不願副署宣統皇帝退位詔書,已經辭官退居故里。傳聞袁項城數次派人去請他出山擔任要職,都被拒絕,估計此次以湖北都督之職相誘,他依然不會動心。
“馮華甫(馮國璋)前不久剛剛接替王鐵珊(王芝祥)出任直隸都督兼民政廳長,屁股還沒坐熱,肯定不會再到湖北去。數來數去,只有段芝泉(段祺瑞)最有可能,畢竟他在張春山遇害一案中也有過錯,並且在參議院彈劾之列。如今黎黃陂主動引咎辭職,難道他就無動於衷?免去他陸軍總長之職,調出京城暫領鄂督,也算是略施薄懲。”
楊永泰笑道:“這算哪門子的略施薄懲?陸軍總長上有大總統、內閣總理統領,旁有參謀總長掣肘,下有各省都督陽奉陰違,不過是個傳聲筒、受氣包而已。都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地位崇高權勢顯赫,豈不比那空頭總長好上萬倍?”
孫元起微微皺眉道:“段芝泉少壯從軍,至今已有三十年,有‘北洋之虎’的美譽,怕非是易於之輩吧?”
楊永泰卻道:“大人不必介懷,段芝泉雖然戎馬倥傯三十年,在排兵佈陣、領軍打仗上頗有心得,但他從未蒞政治民,對於經濟民生恐怕是一竅不通。如果此次真由他督鄂,裁軍自然難不倒他,但黎黃陂在議會中勢力不小,必然與他處處爲難,加上湖北現今財稅匱乏、民生艱難,定會弄得他焦頭爛額。我們只需靜觀其變、坐收漁利即可。”
孫元起突然問道:“暢卿,我們新中國黨在湖北發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