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秋風涼到薜蘿衣

十六、秋風涼到薜蘿衣

孫元起領回了孫家鼐的墨寶,自己不知道那個字兒好。便叫老佟捧着這字兒,到琉璃廠制個大一些的牌子,相信書畫店的師傅自然曉得哪個寫得好。不過孫元起囑咐老佟:最好是白漆地兒,黑色字兒,另外右側再加一行英文: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這個名兒,是盧瑟福來訪時,孫元起隨口說出的。隨後,《科學人》雜誌的記者採訪盧瑟福時,盧瑟福提到“IPRT”這個名字。前不久,孫元起翻閱盧瑟福寄來的雜誌中,看到這個名字時,還會心一笑。這回,總是把這個名字正式打出去了。

轉過一日,孫府的僕人領了一隊小孩兒過來了,大的也就十一二歲,小的才七八歲。估計來之前,孫家鼐先給他們上了課,所以見了孫元起,都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拜見先生。”

孫元起趕忙讓孩子們起來。一旁,僕人說:“這五位公子,都是幾位老爺的孫兒輩。老爺說了,孫先生是他們的兄長,俗話說‘長兄如父’,一定要嚴加督教。如果不聽,老爺會施家法的。”

孫元起遜謝不已。問了幾句才知道他們名字分別是孫多福、孫多壽、孫多男、孫多益、孫多士。看着又多了五個孩子,孫元起頭疼不已。老師只有自己一個,這可怎麼教啊?

心中思忖一番,決定把這後來的五個孩子另外編成一個“多”字班,按照以前教“景”字班的方法教就可以了,反正原先的教材還在。教師嘛,就抓韓蘧、周宗武他們,別的不說,英文、算術總是沒問題的吧?不過他們似乎沒當過老師,看來還得給他們補補心理學和教育學的課,自己這也算是現炒現賣。

課程表嘛,就是隨時有兩個學生在給不同班級的學生上課,自己身邊有兩名學生。這樣,自己先給兩人上課,另兩個人上課;等兩人回來,這四人互相傳授,順便編寫教材;如果有疑問,孫元起就在院中,隨時發問。

等韓蘧、周宗武、張純、顧之麟來了,大致跟他們說了一下。他們都很同意。在他們看來,一邊當學生、一邊當老師,應該是蠻有趣的。然後,孫元起給他們講述現代教育學與心理學,順便拿出小學堂的課本,給他們溫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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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蘧首先選了本自然,周宗武抽的是英文,都沒問題。顧之麟隨手一拿,卻是語文,翻開一看,先是英文字母,偶爾上面還有奇怪的小符號,看了半天,沒看懂。只好請教孫先生:“先生,這是……?”

孫元起擡頭瞟了一眼,隨口答道:“漢語拼音!”

“漢語——拼音——?那是幹什麼的?”顧之麟疑惑地問。其他三人都探過頭,看了一眼,都不認識。

“你們不知道麼?哦——你們不知道哈!”漢語拼音方案是新中國建國後才確立的,清末人自然是不曉得的了。孫元起便把這大致功用給他們說了一下,比如認字方便啊、檢字容易啊、以後便於啓蒙普及啊。還方便電腦輸入,這卻不能說了。

“知道了這拼音,確是方便認字讀音。而且知道怎麼讀,就可以查到怎麼寫,卻是很好。不過這檢字的字典,還沒有吧?”在一旁的張純問道。

孫元起一拍腦袋,嗨!忘了這茬兒。只好打馬虎眼:“我是想編一本的,工作倒是極簡單,可眼下實在太忙,卻沒空……”

顧之麟趕忙說道:“只要先生在一旁指點,我們動手,相信很快就能編出來!”

清朝最流行的字典,當屬康熙五十四年大學士張玉書等奉命編寫的《康熙字典》,全書共42卷,收錄了4萬多個單字。在這羣學生看來,編字典是了不起的大事,但先生說“極簡單”,便躍躍欲試。孫元起看他們雀躍的樣子,當下命他們尋來一本字典。

很快,學生們便拿來一本《康熙字典》,厚厚的四十二本,看得孫元起直髮虛:這是字典麼?確信它不是百科全書?

大致翻了一下《康熙字典》,是先按部首檢字,每個部首中又按筆畫數檢字,使用起來也頗爲方便。但對於只知道讀音、不知道字形的字,就幾乎無能爲力了。

孫元起給他們定下體例:先編寫《漢語拼音方案》,畢竟現在人還不知道什麼是漢語拼音;緊接着排好音序;再把《康熙字典》中比較常用的字標好拼音,再把該字的常見意思抄到一張裁好的紙條上,然後按照音序放好;全部抄好之後,謄錄到一本上,最後編寫拼音檢字和部首檢字。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工作量還真不小。尤其是這四個學生,白天要聽課、上課、整理教材,晚上還要回家抄字典,忙得是昏天暗地。幸好清末的學生很懂事,不敢整出什麼幺蛾子。否則,他們真得吐血了。

孫元起也在忙,除了備課、上課、指導學生、回答海外學者來信之外,他還要寫一篇論文,和盧瑟福說好的那一篇論文。

這篇論文孫元起籌劃許久了,因爲這篇論文要綜合法國物理學家林納(Lenaral)、德國物理學家勒納德(Lenard)、愛因斯坦(Einstein)、美國物理學家密立根(Millikan)、康普頓(Compton)、英國物理學家威爾遜(Wilson)等人的結論,其中勒納德、愛因斯坦、康普頓、威爾遜都是諾貝爾物理學獎的得主。由此可見這篇論文的分量。想了很久,給論文定名爲《光電效應:從現象到本質》。雖然很想起個“光是一種粒子”之類吸引眼球的名字,想想還是算了。

早在1887年,德國物理學家赫茲第一個觀察到用紫光照射的尖端放電特別容易發生,這實際上是光電效應導致的。由於當時還沒有電子的概念,所以對其機制不是很清楚。直到1897年,湯姆遜發現了電子,人們才注意到一定頻率的光照射在金屬表面上時,有大量電子從表面逸出,人們稱之爲光電效應。1902年,法國物理學家林納發現了光電效應的四個主要特徵:(1)當光照到金屬表面時,電子幾乎同時發射出來;(2)單位時間逸出的電子數目正比於光的強度;(3)光電子的最大能量和光強無關;(4)對特定金屬表面,都分別有非常確定的截止頻率(也稱爲閾頻率),入射光的頻率必須超過這個截止頻率,才能產生電子,否則,不論光強多大,都無電子逸出。

孫元起的論文就從剽竊林納的發現開始,首先用實驗表明光電效應的四個主要特徵,並測出幾種金屬的截止頻率。然後說明光電效應的實驗規律不能用已有的波動說理論加以解釋。經典物理認爲,電磁波是一種橫波,其能量連續分佈在波上。當它照在金屬上時,橫向電場作用到金屬表面的電子上,電子就得到能量。當電子集聚的能量達到一定程度時,電子就能脫離原子的束縛而逸出。電磁波的強度和電場強度的平方成正比,因此,給予電子的能量肯定應當取決於電場強度,所以我們應當期望出射電子的最大能量取決於光強(每秒入射到單位面積的能量),而和頻率無關。但從實驗觀察中可知,絕非如此。這是論文的第一部分。

論文第二部分起,開始發展在之前《輻射強度與光波長之間的函數關係》中提及的量子學說,提出了光的粒子說“光量子假說”,用來解決光電效應問題。認爲應當把光當成是由一個個的能量包所組成的,每一個能量包的能量是E,且每一個包都以某種方式保持其本體,以致使其全部能量可以集中在一個單一電子上。光在空間的傳播像粒子那樣運動,當光射到金屬表面時,能量爲E的光子被電子吸收,電子把這能量的一部分用來克服金屬表面對它的束縛,另外一部分就是電子離開金屬表面後的動能。並得出著名的光電方程。即光子能量小於金屬表面對電子的束縛時,電子不能脫出金屬表面,因而沒有光電子產生;當光子能量大於金屬表面對電子的束縛時,電子會立即脫出金屬表面,以剩餘能量作爲動能運動;光子的頻率決定了光子的能量,也就決定了電子的能量;光子的強度只是決定光子的數目,光子多,產生的光電子也多。這樣,經典理論不能解釋的光電效應就被解釋了。

同時也指出,根據光量子說可以立刻解釋光電效應,但是用來解釋光的干涉和衍射現象時又會遇到困難。從而認爲光具有“波粒二象性”。

緊接着,是論文的第三部分,則是包括密立根、康普頓、威爾遜所做的實驗——因爲孫元起手中沒有實驗器材,只能設計實驗方案,並“預計”實驗結果。比如,仔細測量了光的頻率和逸出電子能量之間的關係,“可以”驗證了光電效應量子公式。把X射線投射到石墨上,以觀測被散射後的X射線,可以發現其中有兩種不同的頻率成分:一種與入射射線相同,另一種則會低於入射射線。使用“設想”中的雲室,可以觀測到帶電粒子的軌跡。這表明起作用的不僅是光子的能量,還有它的動量……因爲現在,偉大的愛因斯坦還沒有提出狹義相對論,所以很多東西需要、曲折地隱晦地指出。這比直接指出還麻煩。

1922年,愛因斯坦因光電效應獲諾貝爾物理獎。而康普頓因發現康普頓效應、威爾遜因發現用蒸汽凝聚觀測帶電粒子軌跡的方法,分享了1927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由此可以想見這些發現與發明的巨大影響。

這篇論文花了孫元起兩個月的時間,寫了九十多頁。寫完之後,纔有些猶豫,這麼個大小的篇幅有點兒不上不下:作爲一本專著,嫌小;作爲一篇論文,太大。

“算了,不考慮了,還是讓《Science》的編輯煩惱去吧!”孫元起心想。至於能不能發表,這從不在孫元起關注的範圍內。試想能寫進《物理學史》的東西,能不重要麼?這麼重要的東西,能不發表麼?然後便把論文裝進信封,寄給了美國。

在忙亂中,日子過得飛快。

等孫元起論文投寄出去的時候,已經是1899年的九月了。京師大學堂、崇實中學都已經結束暑假,開始了新學期。孫元起又開始了每天的奔波。至於孫元起的那四個學生,每天腳不沾地,字典才編了一半兒。那兩個班的小學生,也一切照舊。孫元起已經開始考慮給他們是不是要給補上一門“思想品德”課。嗯!招聘老師也是必須的。

這天孫元起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院子。剛進院子,就看見韓蘧、顧之麟他們陪着陳驥德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在“物理傳習所”的牌子旁聊天。這個牌子已經擺放在那兒已經有一兩個月了,雖然房子只是一般的平房,不是很好,可擺上了這麼一個白底黑漆的牌子,多少有一些莊嚴的氣象在。孫元起在《光電效應:從現象到本質》的署名上,就惡作劇地署上了“InstituteofPhysicalResearchandTeaching”的名字。

傍晚的陽光把孫元起的影子拉得老長。那個陌生的年輕人好像被隔在陳驥德、韓蘧的圈子外面,插不上話,只在一旁傾聽,時不時四下打量着這所奇怪的院落:有給小孩上課的地方、有給中學生上課的地方、還有署名“物理傳習所”即給大學生上課的地方……所以他最早看見孫元起走進院子,便悄悄地捅了捅身邊的陳驥德。

陳驥德一回頭,看見剛邁進院子的孫元起,便迎上去:“先生回來了……”韓蘧、周宗武他們也跟在後面,臉上帶着笑意。

孫元起向他們揮揮手,等近了,問道:“以德,你不是去西學學堂麼,怎麼有空過來?……西學學堂還沒開學?”

陳驥德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倒是旁邊的張純心直口快:“他從西學學堂叛逃了!”

叛逃?孫元起一時沒反應過來:難道是逃課?不過,從天津衛到北京城確實不是很遠。沒有細問,只是說:“以德,剛開學就逃課,這可不好。你身邊的這位,是你同學?”

陳驥德答道:“先生,這是我的發小劉斌,字吉甫。他和我本來都是想去西學學堂的,去了幾天,發覺沒意思,就慫恿他和我一起,來投奔先生了!”說完,嘿嘿一笑。

那個叫劉斌的少年連忙上前見禮。兩下行了禮。孫元起纔開始教訓陳驥德:“以德,大學裡面的精髓,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發現的。如果浮光掠影的看一眼,就說這個不好、那個不行,是接觸不到本質的。西學學堂是很好的,畢竟是早期成立的大學堂嘛……”孫元起心裡想:這西學學堂乃是天津大學的前身,肯定是很不錯的。

韓蘧和陳驥德關係不錯,在一旁說:“先生,以德過來也是很好的。那西學學堂的教習實在不行,尤其是物理教習——他們叫格致——水平真不行,上課說不明白,問他問題,還愛理不理的,只叫人回去自己看書。以德在那兒,一天能跟他吵三回。所以,就回咱這兒了。……先生,照您以前說的,一隻羊是放,一羣羊也是放。反正先生也在教我們,多兩個人,也沒有任何影響。況且,咱們現在編字典,不是人手不夠麼?”

陳驥德也湊上來,涎着臉說:“先生的學問,在大清國可是數一數二的,要想學學問,還得到你這兒!吉甫看了先生之前的教材,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哭着喊着要來,我迫不得已,只好把他也捎上!”

聽了陳驥德的馬屁,孫元起哭笑不得:“你們家裡人知道這事兒呢?”

“沒事沒事!”陳驥德篤定地說:“我不在家,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了,你別看劉吉甫現在這麼規矩,從小家裡就是花果山,他便是那沒尾巴的猴兒。哎呦——吉甫,你捅我幹什麼?我說錯了麼?”

孫元起無奈了,只好說:“你們要來就來吧……不過,我這兒頂多算是個大一點的私塾,和那些大學堂沒法比,你們可得想好了!”孫元起覺得,把這些都明明白白地說出來,要讓他們知道這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纔是對學生負責任的態度,不是欺騙消費者。

韓蘧可不樂意了:“孫先生,我們這兒就是大學堂!你看,有小學生、有中學生,我們幾個,便是大學生。有老師、有學生,不就是大學堂麼?”

周宗武、張純、顧之麟他們一個勁兒的點頭。

孫元起嘆了口氣:“你見過只有一個老師、幾個學生,沒有任何專業系科的大學堂麼?”

“有啊,我們現在不就是麼?”韓蘧說道。

事實上,孫元起倒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在中國大學的早期發展階段,學生人數一直比較稀少,而學科專業也不是很齊全。比如1909年創立的京師大學堂(北京大學前身)格致科地質學門,那是中國最早的高等地質教育機構,但是直到1913年,只有2個學生畢業。此後因學生太少而停辦,直到1917年方纔恢復,並改稱北京大學地質學系,由曾留學美國的何傑任系主任,留學德國的王烈任教授,到1920年纔有孫雲鑄等8人畢業。此後該系一直是中國最重要的地質教育機構之一。

再比如著名物理學家、原臺灣“中央研究院”院長吳大猷先生曾就讀的南開大學物理系,當時一共只有兩個教授,一位是饒毓泰先生,一位是陳禮先生,他那一屆的物理系畢業生居然只有他這個“孤家寡人”。

也正是如此,培養的學生往往都是精華。南開大學物理系“三人行”的格局,卻出了饒毓泰和吳大猷兩位物理學大家。相反,進入二十一世紀,各個大學瘋狂擴招,一屆學生動輒上萬,卻能有幾個成才呢?

孫元起不再糾纏這件事,只好對陳驥德他們倆說:“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人多力量大,這句話說得沒錯。陳驥德、劉斌來了之後,雖然補習課程、熟悉漢語拼音需要一段時間。一個月後,大家配合開始漸漸默契,教材、字典的編寫都漸入佳境。到了十一月份,字典編寫已經進入尾聲,韓蘧、顧之麟他們遇到的問題也漸漸暴露出來。每天,孫元起上完課,便急匆匆地趕回去,解決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問題。

在農曆七、八月間,京師大學堂文理分科,有四十九人學習物理、化學等科目。這樣,大學堂中學習物理的就有兩個班,孫元起每週須在大學堂上六次課。即便如此,加上崇實中學和家裡小學堂的事情,每次在大學堂都是來去匆匆,有些驚鴻一瞥的味道。這幾天,加上字典的事情,幾乎是下課即走。

十一月的一天,鐘聲響起。孫元起收拾起書本、講稿,循例問了聲:“你們還有什麼問題麼?”京師大學堂的學生,都是乖乖兒,但知讀經、寫八股文,喜歡物理的很少。比如新一班中被分到理科的,半數是文史科學員太多,競爭不上而被分發過來的。現在上課的這一班,是原先仕學科的,鮮有人發問。孫元起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問一下,打算立馬走人。

誰知道,今天太陽從西部出來了,居然有個學生站起來:“先生,學生想私下問個問題,不知可否?”

孫元起有些錯愕:“自然是可以的。”說完,示意其他學生下課。

那個學生走到臺前,身後還有三個學生,好像是對他問的問題很感興趣的樣子,跟在後面。這時候,孫元起感覺有點後世大學的意思了。擡眼望望窗外,深秋的夕陽掛在半空中,地上是金黃的樹葉,加上大學堂古老的建築,美好中透着憂傷。就對學生說:“外面的景色很好。我們一邊走一邊談吧。”

說完,挾着書本,往門外走去,那四個學生跟在後面。

在落滿黃葉的小徑上,孫元起回過頭:“你們有什麼問題呢?對了,我好不太認識你們,提問之前,時不時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當頭的那個學生似乎是這四個人小團體中的領袖,面容淳樸,卻有些豪爽的氣概,當先回答道:“我叫左功先,字執中,湖南人。”

其次是個年歲較大的學生,身材只有一米六八的樣子,留着髭鬚,看上去比孫元起還大些:“學生胡勳,字子實,湖北人。”

後面兩個衣服鮮亮,看上去就知道是官宦子弟:一個叫曾廣錫,字厚臣,湖南人;一個叫李國秉,字君衡,安徽人,最小。

孫元起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這些名字,平日改作業自然知道的,卻與人對不上。

那個叫左功先繼續說:“先生,是這樣的,我們幾個對物理都非常感興趣。先生教材是極好的,我們很快就看完了,覺得意猶未盡,便想私下裡問問先生,有沒有深一點的教材?”

“咦?”孫元起很驚愕,京師大學堂中居然還有對物理感興趣的!“你們都將六本教材看完了?”

事實上,孫家鼐老大人的影響力不是一般兩般地大。孫元起七月份將剩餘的三冊教材交給他,說是轉遞給現任管理京師大學堂事務大臣許景澄,結果九月份京師大學堂的學生就領到了這三本書。

李國秉搶着說道:“我們早就看完了!先生的書有趣是有趣,就是太淺了點——”

“君衡!”那個年歲大的胡勳給了他一眼鏢,李國秉立即不說話了。胡勳躬身說:“先生恕罪!”

孫元起擺擺手,表示沒關係。那六冊教材,原本是給初中學生用的,主要是培養他們的興趣,釐清一些基本概念,建立一個大致的科學體系,確實不是很難,尤其對於這些青少年來說。於是解釋道:“西方有句話說,數學是自然科學之母。如果你們的數學沒有達到一定程度,對於其他自然科學的學習也就存在嚴重的障礙,而物理尤甚。如今中國,普通民衆重視文史,對於數學、物理的認識水平還不是很高,所以教材偏淺……至於更深一點的物理,可能要涉及三角函數和微積分,不知道你們學了沒有?”

四人齊齊點頭說:“學了!”

“我那裡有一本剛編好的物理教科書,比你們用的六本深一些。你們什麼時候方便的話,可以去取。”物理傳習所已經開張四五個月了,相當於一個學期,已經編好了《中等物理教科書》、《中等化學教科書》、《中等數學教科書》各一冊。

“如果先生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看來這幾個學生有些見獵心喜,迫不及待。

孫元起就領着他們一塊兒回去,路上聊一些大學堂學生學習物理的反應,普遍反應都是有趣、好學。這下就放心了。

京師大學堂離孫元起的宅子不遠,一會兒就到了。這時候,正好小學堂快要放學,門口孫家的僕人已經準備好大車,單等那五位小哥兒出來。見了孫元起領着四個學生過來,躬身說道:“孫先生回來了……喔,這不是胡少爺、曾少爺、左少爺和李少爺麼,你們怎麼有空到孫先生府上?”

四位學生都和他打招呼。孫元起很奇怪:怎麼孫家僕人認識這四個人?不過覺得這好像和自己沒有太大幹系,也沒有多問。便領着他們進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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