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飛狐》這部小說的篇幅不大,寫作手法也有點奇特,幾乎是用對話的方式將整個故事敘述了出來。有別於以往小說平鋪直敘的方式。
對於這部小說,李飛陽不太喜歡,陰謀詭計太多,整個故事也太過於黑暗,色彩太不鮮亮,讀來有點壓抑。最可惡的是,這個故事還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最後胡斐的刀砍還是沒砍,在一段時間之內,成了所有讀過這本書的讀者的一塊心病。讀完這篇小說之後,難免對作者有點怨念,在金庸所有的作品之中,這部小說他最不喜歡。
因爲不喜歡,所以更要提前發出去,既然自己鬱悶了,何不讓更多的人鬱悶一下?這樣自己的心理也能平衡一點,所謂獨樂樂不如衆樂樂,鬱悶也是一樣。獨自鬱悶,怎比得上大家都鬱悶?
將這部小說發表之後,已經是陽曆十二月的月底,聖誕節就要到了。
聖誕節在李飛陽前世的中國,已經是被漢人普遍接受的盛大節日。一大羣半大不小的**的少男少女,會在這個日子提前訂好賓館,準備好蠟燭蘋果巧克力,和異性一夜狂歡,舉行自己的成人禮。
對於這麼一個外來的節日,李飛陽說不出的討厭。他是傳統思想濃重之人,對一些不自尊不自愛的人是極爲看不起的。但是隨着與國外交流的加大,這種不自尊不自愛的人卻是越來越多。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文化,傳統禮節,竟然在改革開放這短短的二三十年間,就被國外的糟粕文化衝擊的體無完膚,傳統文化裡面健康的積極向上的一些美德已經被時下瘋狂追逐金錢的人類所遺忘。
就好比這聖誕節,那是爲了慶祝耶穌誕生而形成的宗教節日,但是在中國,又有幾個真的知道這個耶穌是啥玩意兒的人?見人家高鼻子藍眼睛的洋鬼子興高采烈的歡度這個節日,身爲堂堂的華人,竟然也有模有樣的跟着人家學。
西方洋鬼子崇拜釘在木樁上的死人,把一個死刑犯當作精神偶像,那是他們精神不正常。作爲一個正常的中國人有必要跟着他們湊熱鬧麼?當真是人云亦云,不知所謂。
好在這個世界的大漢國的民衆都不知道這個聖誕節是啥玩意兒,普通羣衆連這個名詞都沒有聽說過。
因此到了陽曆的十二月月底,根本就沒有李飛陽前世滿大街燈火通明,到處都是戴紅帽子,穿紅棉褲的聖誕老頭的情況。
這倒是好事,說明東方傳統文化還沒有被西方垃圾思想所侵蝕,這點讓李飛陽感到舒服不少。
不過到了十二月的月底,也就是快到了年底,老百姓們開始操辦起一些過年用的東西。從新修砌竈臺,將大鐵鍋拿下來,刮一刮鍋底灰,醃漬臘肉,風雞風鴨,打掃庭院,扯幾尺布爲家裡小孩子們做幾件新衣服。
雖然離春節還有一段時間,但是老城裡已經有了幾分即將過年,但還沒有過年的躁動。
這個時候,唐城市的一個十字路口附近來了兩輛馬車,馬車上還有幾個精壯漢子,到了十字路口附近,幾個漢子瞧了瞧周邊場地,爲首的老漢點了點頭,對十字路口這塊地面感到挺滿意,道:“就在這個地方吧。”
幾個壯年漢子聞言,跳下馬車,從車上拿起大掃帚,找了一塊地面開始打掃。然後從馬車上搬運東西,依次在打掃好的地面上擺放。花了半個多時辰,東西已經在地面上擺放齊整。
爲首的老漢道:“拿着煤球去附近引點火來,今天先生火,明天再幹活!”
當下就有年輕後生用長腿鐵鉗子夾起來幾塊煤球向附近的居民家裡走去。
有幾個老太太經過這裡,看了這裡的擺設,就已經知道這幾個漢子是幹什麼的了。
開口問道:“你們是打鐵的師傅嗎?”
爲首老漢道:“老姐姐,我是打鐵的,這幾個年輕的都是我的徒弟。”
有個小腳老太太笑道:“還真湊巧兒,前兩天我家裡的菜刀壞了,正想着打一把呢,你們就來了。等着啊,我回家把那塊廢鐵拿來,麻煩您給我打一把菜刀來。”
老漢道:“今天剛開始搭攤子,明天再開始動火,先拿來放這裡就行。”
老太太笑道:“知道知道,我也不急,家裡的刀雖然缺口了,但是還能湊合着用。”說着話,顫巍巍的邁着小腳和幾個老姐妹遠遠去了。
此時的人們,一些的鐵製器物用壞了,有些會持家的,因爲貧窮的原因一向節儉的人家,還都是用廢鐵讓鐵匠回爐重鑄,這樣相比於直接買成品,確實要省了一部分花銷。
幾天後,整個唐城都傳開了:十字街頭來了一個打鐵的,手藝精湛,價格公道,打造的東西比以往鐵匠打造的要好的多!
一時間,但凡家裡有點廢鐵的人家,都兜着鐵塊放到了鐵匠鋪子那裡。來的更多的卻是唐城市附近的鄉下人家。
鄉下人用的鋤頭、鐵鍬、钁頭、鐮刀、等幹農活的工具磨損嚴重,每年都會添置一些。如今制式的農家工具還不太多,大多數都是依靠走街串巷的流動鐵匠鋪爐子來打造。
但是鐵匠打鐵,一般都是在一個地方待上十天半月後,就會“轉戰”他鄉,絕不會在一個地方多呆。當然,偶爾有的大城市裡面也會有固定的鐵匠鋪子,只是極爲少見,一般還是以流動打鐵的居多。
“大哥,咱們唐城來了幾個鐵匠,打造的東西非常不錯,你需不需要打造一點東西?我看咱們這裡還有一些精鐵塊子沒法處理,要不咱們讓他給咱打造一些小玩意兒?”李東生在院子裡一邊扒拉着碗裡的麪條,一邊含含糊糊的對李飛陽說道。
“鐵匠?”李飛陽放下碗筷,“手藝怎樣?”
李東生一口吞掉剩下的麪湯,抹了抹嘴脣,打了一個飽嗝,讚道:“王大哥的手藝不錯,做的麪條都這麼好吃!”
他說的王大哥是黃錦戶專門爲李飛陽找的一個廚子,每到飯點,這個王大哥就會來到小院子裡給李飛陽幾人做上一頓飯,算是李飛陽的私人廚師,手藝還是不錯的。
聽李飛陽詢問,李東生道:“都說這鐵匠打造的東西比以前的鐵匠要好的多,據說一個老太讓老鐵匠給她打造了一把菜刀,她回家第一次用那邊菜刀切菜時竟然把案板給切斷了!由此才讓老太太給他宣揚開來。不過這都是傳言,我也不知道真假,要不咱去看一下?”
“那就去看一下!”李飛陽也有點好奇。
這種燒着用打鐵爐子露天打造鐵器的場景,在李飛陽前世已經不多見了,就是在這個世界,李飛陽見過的次數也不多。都是些一般的鐵匠,打造一些農家用具也還可以,真要是讓他們打造刀劍什麼的,他們頂多弄出幾個打鐵片子來,撐死弄出一個鍘刀就是水平不錯的了。聽李東生這麼一說,好像這個鐵匠有點不一般,李飛陽就想見識一下。
他和謝夫之幾人在前朝曹家祠堂地下的密室裡面除了拿出來一些兵器之外,還拿出來一箱子鐵塊來。
這些鐵塊都是足球大小的正方體,清清亮亮,顏色發青,和一般的鐵塊有點不太一樣。或許這些東西是當時放置寶藏之人留給後世之人的打造材料,特意精練的幾箱子精鐵。但是看成色,和精鐵又有點不太一樣。放在箱子裡幾百年,外面又沒有包裹牛油什麼的防鏽劑,這些精鐵竟然沒有一點生鏽的跡象,很不一般。
因爲不知道這些“精鐵”是什麼材質,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一箱子“精鐵”就這麼被放在了一間閒房子裡,無人問津。如今李東生說起了打鐵之事,李飛陽方纔想起了這一箱子“鐵塊”來。
到了鐵匠攤子面前,李飛陽發現附近除了幾個閒來無事的吸溜着清鼻涕的小孩子站在那裡圍觀之外,也就只有三兩個老頭子蹲在那裡和一個膚色黑黝黝的高大老頭子閒聊。
李飛陽這個高大的老人骨節粗大,隱約之間可以看到雙手厚厚的黃色老繭。看來此人就是李東生所說的老鐵匠了,至於正在那裡鼓風吹火,拿着大錘擊打鐵塊的幾人就是這個老人的徒弟了。
這個攤子紮在十字路口挨着老牆根的一側,攤子上面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大棚,大棚後面是幾張簡易的行軍牀,上面鋪着被褥,行軍牀旁邊還有一個小爐子,爐子一側有鍋碗瓢盆這些廚具,旁邊還有蘿蔔白菜這些蔬菜,看來幾人吃住就在這個棚子裡面。棚子雖然簡陋,但是因爲有打鐵爐子在裡面,倒是不算冷,住在裡面肯定的凍不着的。
此時,打鐵的幾個漢子因爲距離火爐子太近,都是光了脊背,露出黑黝黝鼓鼓的腱子肉,一個年紀偏小的漢子呼呼的拉着風箱,爐口的碎煤塊被長風鼓動,火苗猛竄,變成了藍汪汪的顏色,碎煤屑飄飄灑灑的隨風遠去。
火爐外面擺放着已經打造好的幾個鋤頭、钁頭,上面都寫了名字和價錢,只等着主人來拿。
一個光脊背的大漢用大鉗子夾起一塊鐵餅放在了鐵案子上面,就有旁邊一位大漢掄起大錘砸在鐵餅上面,大錘砸過之後,夾着鐵餅的漢子便會用小錘子敲上兩下。大錘一下,小錘兩下,叮叮噹噹的形成了一個固定的旋律。也就一會兒,一把菜刀逐漸成型,這幾人打造東西的速度竟然極爲快捷。
“磁!”
成型的菜刀被夾着放進來水裡,水面上熱氣升騰,這把菜刀已經接近完工,再安上木把,就算是成了。
李飛陽眼前一亮,發現這個幾個打鐵的漢子神情平靜,雙臂健壯有力,打鐵的兩手平穩之極,錘子擊打鐵塊的韻律均勻細整,猶如美妙的音符一般,毫無錯亂。這種打鐵的手法,李飛陽還是第一次見到。
正想上前看一下這些人打造是東西怎麼樣時,身後忽然一聲鑼響,一個遊方道人走了過來。
這道人一身粗布道袍,留着長鬚,綁着綁腿。右手提溜着一個小銅鑼,左手一個小鑼錘,走上幾步就敲一下小銅鑼。道人這動作正是下山道士化緣的動作。
這道人轉過牆角,看到打鐵鋪子,眼睛一亮,嚥了一口唾沫,幾步走到打鐵的幾個漢子面前,單掌豎立,“幾位本家,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