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七和幾名小弟都在灣仔的新式拳館學過功夫,他們算不上那些江湖字頭中的古惑仔,只是幾個人學功夫時意氣相投,之後就混在一起,尤其是截拳道和泰拳可以說是速成,學了三個月就已經同街上那些蝦蝦霸霸的爛仔打架時佔據上風,讓幾個人信心大增,鍾七更是橫下心帶着四名兄弟去闖九龍城寨,準備去見識一下九龍城寨的地下擂臺,一進城寨就想登拳臺打拳是不可能的,就算自己不怕死,拳臺莊家也不會安排不清楚身手的人上去開打,要安排場次,而且還特意找了幾個同樣學過拳腳的人陪鍾七幾個人對練了一週,鍾七幾兄弟也算犀利,每次對練都將對手打倒,讓地下拳賽老闆最終點頭,允許他們可以登場打比賽。
可是這種登場是需要有人捧的,也就是說,有有錢佬願意出錢買你上臺打拳你才能上拳臺,如果人捧,那就只能慢慢排期,鍾七和幾名小弟默默無名,自然不會有有錢佬出錢買他們上臺,所以鍾七在排期的日子裡,順便做起了幫人跑腿下注抽水的生意,鄧佳勇,也就是鄧志勇就是在城寨裡專門幫人跑腿下注,大多數時候只能抽個十塊二十塊,可是今天鄧佳勇居然走狗運,一直都睇拳賽的大佬強今天有事不能到場,找人選場下注,本來鍾七以爲自己幾兄弟平時同大佬強很熟,一定是替大佬強下注的首選,可是沒想到大佬強打電話過去城寨,居然讓鷓鴣勇幫他選注,更誇張的是,大佬強下注十萬塊居然讓鷓鴣勇選注贏了七萬,鄧佳勇抽水抽了足足一千塊,這讓早就看鷓鴣勇不爽的鐘七自然火起,仗着學過拳腳,又找人摸清楚鷓鴣勇的底細,這才找到了鑽石山下大勘村寮屋區的武館,朝鷓鴣勇要錢,無論是在城寨,還是在大勘村,一天搵到一千塊港幣,絕對是個大數字。
滿心以爲自己幾個人能將鄧佳勇和武館其他人打倒,之前也確實如同鍾七想象中美好,除了鷓鴣勇,武館裡居然只有一些小鬼,最大的不過十五六歲,被自己幾個人輕鬆搞掂,可是無論如何卻未想到,最後時刻居然冒出一個霍東峻,一拳一腳就將自己學泰拳的兄弟打倒!更口出狂言讓自己幾個全部躺低?以爲穿長衫就是黃飛鴻咩?
鍾七腳下步伐不停變動,調整着步法在霍東峻前後左右不停的移動着。
霍東峻很沒有高手風度的揉了揉眼睛,得到機會的鐘七看到霍東峻揉眼睛,抓準節奏,一記極快的側踢朝着霍東峻的頭踢去!嘴裡還發出了振藩截拳道那種特有的叫聲,看起來似模似樣。
“李小龍可以用腿踢人,但是不代表人人學了截拳道就都變成李小龍,下一個!”霍東峻身體不動,側頭躲開這一腿說道!
說下一個這三個字的同時,霍東峻腳下一個左進馬,極快的閃到還來不及收腿的鐘七身前!雙手極快打出!一套蔡李佛五輪捶的掛及反撞擂陰三連擊眨眼間已經打在了鍾七的左臉,右腰以及小腹處!
不等鍾七感覺到疼痛,三連擊打完的霍東峻一個側轉撞肘已經凌厲撞在鍾七的胸口!將鍾七身體撞的倒飛而起!狠狠摔砸在地面上!胸腔都發出了悶響!
這已經是霍東峻手下留情,不然擂陰不會打在鍾七的小腹,而是直接打爆他的下體。
鍾七掙扎着爬起身,捂着胸口吐出一口牙血,弓着身子驚懼的望向霍東峻,自己剛纔教訓鄧志勇和幾個武館學徒時,明明腿法很犀利,點會到了這個傢伙面前就失效?
蔡李佛那種老式功夫不都只是花拳繡腿的嗎?
看到自己大佬被人輕鬆打到吐血,鍾七三名小弟對望幾眼,同時撲了上來!霍東峻見三人朝自己撲來,朝後略退了半步,就在三人以爲霍東峻被自己三人同時動手嚇到時,霍東峻卻突然一個虎躍到了正中那名對手的面前,左手一記掛拳朝着對方的頭頂劈砸而下!那名鍾七的小弟本能去伸手格擋霍東峻的拳頭,霍東峻右手已經抓成虎爪形,抓捏住對方的脖頸!手指發力的同時,收左拳,起右腿一招踩腿踢在了旁邊另一名鍾七小弟的膝蓋關節處!
“嚓!”的一聲輕響,那名小弟右腿好像斷掉一樣,站立不穩,咚的一下摔倒在地!
最後一名鍾七的小弟看到兩個同伴電光火石之間被霍東峻制住,下意識的想從另一側朝武館大門處逃去!霍東峻一手虎爪捏着對方的脖頸,身體突然依靠虎爪這隻手和這名鍾七的小弟爲支點,穿着黑色長衫的身體騰起如同一面黑色旌旗!雙腿橫向彈踢在那名想要跑掉的鐘七小弟的後背上!將那名小弟踢的朝前狂奔幾步,眼看要衝出大門時卻朝前趴在了地面上!
霍東峻鬆開手,那名小弟捂着自己的喉嚨用力的揉動,脖頸處已經多出了五個紅色指印,讓他感覺連呼吸都困難,胸口劇烈起伏的喘息着,霍東峻將撩起的長衫下襬鬆開,把已經在地上坐起來的鄧志勇拉了起來,鄧志勇看到霍東峻那副溫和模樣,不爽的揉着腰腹抱怨:
“三師兄,我被人打呀,你居然都只是輕輕教訓他們一下?打斷他們的腿啦!”
霍東峻伸手摸了幾下鄧志勇的肋骨,發現沒有大礙,又把其他幾個師弟都拉了起來,陳志威幾個人因爲年紀小,鍾七又沒那麼過分,只是將他們幾個打到一邊就不再理會,所以陳志威幾個身上沒有受傷。
“飛叔,就是他們幾個趁我師傅回大陸探師公,打上門欺負我們!”細蓉不知幾時從外面牽着一個軍裝的手跑了進來,指着地上的鐘七幾人對軍裝警員說道。
這名軍裝警員年紀足有四十多歲,一臉滄桑,看到地上躺着的鐘七幾人,先是嘆口氣,這纔對朝他露出笑臉的霍東峻搖搖頭說道:
“仲要笑,細蓉跑去話有人踢館,我就知一定又是你在k人。”
“又要麻煩你,飛叔。”霍東峻朝軍裝警員飛叔歉意的笑笑:“我也不想這麼晚仲要讓你趕過來,唔好意思,不如我把師傅珍藏的蛇酒偷偷拿點出來孝敬您老人家。”
飛叔一邊朝鐘七走去,一邊擺擺手:“我多謝你,跛青的蛇酒我可胃口去補,我仲想多活些年,不想太早就因爲腎爆掉躺去警察公墓。”
“喂!你有事呀?用不用爲你叫救護車?”飛叔蹲下身,拍了拍鍾七的臉,語氣很不友好的問道:“敢來大勘村搞事?知不知這村子另一個名字叫乜鬼呀?”
鍾七一手捂着左臉,一手捂着小腹,身體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聽到警察問話,吃力的說道:“叫乜鬼?”
“豬寮城寨呀!外面人都叫這裡小龍城,你有發現你來時街上連爛仔都?”飛叔語氣嚴肅的對鍾七問道。
鍾七順着飛叔的話回憶了一下,來到鑽石山大勘村之後的確未見到有古惑仔或者飛女之類的人出現,整條街都是阿叔師奶這種人,按道理來講,大勘村這種地方應該出大把的爛仔纔對。
看到鍾七呆呆愣愣,飛叔表情古怪的告訴了他答案:“因爲這裡藏了很多來香港食大茶飯的大圈呀,你傻乎乎跑來這裡踢館?嫌命長呀?用不用我裝睇不見,留下你們幾個繼續扮威風,反正已經要天黑,你慢慢玩。”
說完飛叔就站起身,將手裡的帽子戴上準備離開。
聽到飛叔說大圈兩個字,鍾七嚇的從地上坐了起來,伸手抱住了飛叔的腿:“阿sir,帶我一齊走呀!我第一次來這裡,真的不知呀!”
開玩笑,聽到這裡住了很多大圈,鍾七夠膽留下才見鬼,現在邊個不知香港最惡的就是大圈仔,連那些江湖大字頭和九龍城寨裡的大佬提起這兩年出現在香港的大圈仔都戰戰兢兢,這班人道理可講的,萬一……
飛叔踢開鍾七的手,背對着鍾七幾人朝霍東峻眨眨眼說道:“就這樣,我帶幾個聽到大圈就嚇破膽的撲街返警局去落底,不打擾你們食飯,口供明天我巡視的時候再錄也一樣,走先。”
“麻煩飛叔。”
“謝謝飛叔!”
“飛叔慢走!”
霍東峻帶着師弟師妹將飛叔送出了武館大門,鍾七幾個人不等飛叔出聲,已經相互扶持着朝飛叔追去,唯恐飛叔丟下他們幾個不管。
等飛叔帶着幾個人走遠,霍東峻轉身回了武館,看看還在揉着腰腹的鄧志勇,對陳志威說道:“帶師弟師妹去搬桌子準備食飯,我去幫你四師兄塗藥酒。”
陳志威和細蓉幾個跑去廚房搬桌椅,鄧志勇打量了一下霍東峻身上的長衫:“三師兄,你穿長衫做咩呀?不過看起來幾有型,十足靚仔。”
霍東峻轉身將武館的大門關上,一邊上門栓一邊說道:“你當我想咩?師傅話醫館是先生位,坐醫館時要穿長衫才行,熱都熱死,我現在撒尿時感覺尿出去的都是滾水呀!師傅要去最少半個多月才返來,我這次一定生熱瘡。”
鄧志勇揉着小腹跟在霍東峻身後朝武館裡走,笑呵呵說道:“你可以光身穿長衫的嘛!光身穿一定很涼爽,撒尿時撩起長衫就得,不用解腰帶,又能便宜村子裡對你流口水的師奶們。”